第四十八章 防洪壩
戴思謙走至府門時,只見季玦有條不紊的指揮著衙役將米糧運入糧倉。
一個個衙役從戴思謙身旁經(jīng)過。戴思謙上前向季玦問道,“你清點過糧食了?”
季玦急忙上前扶穩(wěn)一袋快要掉落的米糧,“哎!小心點!”扶穩(wěn)后轉(zhuǎn)頭道,“不用清點,足夠了。”
戴思謙心中忽的升起一股疑惑之感,季玦怎么就這么篤定,倒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戴思謙仰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神色復雜,“如今糧食充足,水患形勢有所好轉(zhuǎn),但絕不能掉以輕心,而是要居安思危?!?p> 她望向季玦正色道,“我已經(jīng)畫出防洪壩的布局,你今日便起草文書向上呈遞。”
季玦搬運糧食的手微微一頓,“今日?”隨后無奈的笑了笑,“災荒問題尚未解決,建造防洪壩需要大量的人手。百姓連飯都吃不上,哪有力氣干活?”他心中暗道,戴思謙還是太稚嫩。
戴思謙微微頷首,“我考慮過了,今夜我會派人連夜分發(fā)米糧給各家各戶?!彼D了頓,眼眸堅定,語氣更是不容拒絕的強硬,“但文書,今天必須上呈?!?p> “為何?”
為何?戴思謙心中暗道,該如何與他說?說不久后戰(zhàn)事將起,國庫空虛,上面不會捉建立防洪壩?這都是前世發(fā)生之事,可現(xiàn)在說出又有誰會相信?
戴思謙振振有詞道,“燕州暴雨頻發(fā),如今加深河床,擴建河渠不過是一時之策,終究是治標不治本。現(xiàn)如今能夠早一天建防洪壩,燕州就能早日擺脫水災的束縛,我們無法猜測下次暴雨是何時來?!?p> 季玦低頭思索了一陣,鄭重道,“嗯,你說服我了?!?p> 戴思謙楊眉笑了笑,有的時候季玦雖與自己意見不同,但說到底他仍是善良的,關心百姓的,從上次的事便可以看出了。
京城,五皇子府。
“五皇子,戴思謙那邊,我們要不要動手?”
五皇子勾唇一笑,意味深長額道,“為何?這可是件為燕州百姓造福的好事。”
他的下屬有些疑惑,“五皇子的意思是?”
五皇子敲了敲下屬的腦袋,笑道,“這件事不僅要辦,還要讓大張旗鼓的辦?!?p> 不久后,燕州便收到了關于防洪壩一事的回信,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不知怎的,一夜之間無論燕州還是京城,人人都知曉了防洪壩一事。
五皇子還特意從自己私庫中挪了銀兩捐與燕州,人人都稱贊五皇子心系天下,恩澤人間。
戴思謙坐在馬車內(nèi),便聽見了長街之上一陣稚嫩的聲音。
“五皇子,心仁善;居深宮,念燕州;拿私庫,絕水患……”
她掀開藍色簾子,瞧見幾個孩童在長街之上拿著糖葫蘆你追我趕的嬉鬧著。
他們的口中反復的唱著方才那首稱贊五皇子的童謠。
季玦若有所思道,“你怎么看?”
戴思謙笑了笑,心中暗道,什么心仁善都可以是為權力而弄虛作假,但府蜀內(nèi)一箱箱白花花額的銀子,才是實實在在的。
她裝傻道,“我可只看見了白花花的銀子。至于其他的…戴某愚笨,不敢評說?!?p> 季玦眉頭一擰,一向輕快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你信不過我?”
戴思謙挑了挑眉,“怎會?季同知辦事我一向是放心的?!?p> 聽到她避重就輕,模棱兩可的回答后。季玦眸色之中一抹復雜之色一閃而過。
戴思謙垂眸思索一陣,“眼下防洪壩一事舉國上下都盯著呢,我們可要好好合作,莫要在此關頭因為生了嫌隙而出了差錯。”
季玦瞬間明白戴思謙的暗示,有人把防洪壩一事穿得人盡皆知,倘若在此關頭防洪壩建造出了問題,燕州的官員一個都脫不了干系,而首當其沖的就是戴思謙。
這件事如此之大,若是有心之人從細枝末節(jié)中添油加醋,刻意抹黑。再將輿論稍稍一推,那她便會成為燕州的罪人,亦是天下的罪人。
好一個計劃周密的陰謀。
季玦沒有回答,算是答應了。
時間一晃步入了立冬,燕州河邊的水面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膜。
門被推開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戴思謙走出來不由得縮了縮身子,收緊了衣袍感嘆一聲,“真冷啊?!?p> 此刻外頭飄著零零碎碎的小雨,“民間都說,立冬晴,一冬晴;立冬雨,一冬雨??唇袢者@般,這個冬天怕是濕冷的。”
身后傳來中年女子的笑聲,“害,燕州的冬天呀都是有雨的,我們都習慣了?!?p> 戴思謙回過頭,是廚房的李大娘。這些日子和她與李大娘也漸漸熟絡了起來,有時候李大娘還會打趣道讓她早日娶個媳婦過年。
李大娘不僅廚藝過人,記性還好。誰要是在她面前提過一嘴哪道菜好吃,她定是記得牢牢的。
戴思謙瞧見她身上單薄的衣袍,便問了句,“李大娘,今日這么冷,怎么不穿厚些?”
余白不知從何處出來,手中拿了件黑色斗篷,正作勢遞給戴思謙。
大娘笑道,“我不冷,我們干活身子熱著呢。一會啊,我還給你們包餃子吃。”
戴思謙接過斗篷對余白笑了笑,“也還沒到穿這個的時候。”
她看向大娘道,“大娘包的餃子,定是最好吃的。辛苦大娘了。”
大娘聽后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就屬你嘴最甜”,隨后她拿著青菜往廚房走去了。
戴思謙望著余白,似乎來燕州之后,他也清瘦了些許。一張倔強的少年臉龐與面前男子隱忍堅毅的面容漸漸交疊在一起。
那年,斗獸場。
“公主,不行……我真的跑不動了!”南迪氣喘吁吁道。
薩仁著急的往身后人群瞧了瞧,“再堅持一會兒,現(xiàn)在停下來,被他們發(fā)現(xiàn),回宮后又是一場腥風血雨?!?p> 南迪彎下身子用手撐著膝蓋,隨后又向薩仁擺了擺手,“不行,我們從逃出來就一直在跑,如今天都黑了,我是真跑不動了。”
“跑不動?行,我背你?!彼_仁彎下腰,已經(jīng)擺出了背人的姿勢。
她手揮了揮,“上來啊!”
南迪猶豫道,“公主,這……”雖說她與薩仁自小一同長大,可終究是尊卑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