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榜題名,跨馬游街
那太監(jiān)半彎下腰,細(xì)聲細(xì)語的說道,“兩位大人,晉國公派奴才給二位送傘?!闭f完便把兩把油紙傘遞了過來。
薩仁看著那兩柄綠色的油紙傘,內(nèi)心雖是頗多疑惑,但還是猶豫著接過了。
“那就多謝國公了。國公可還有什么要交代的?”他可是國公,現(xiàn)在還得罪不起他。
“國公并未說什么。小的也不敢揣測國公大人的心思。那奴才先行告退了。”
公公剛走,下一刻一道雷鳴聲便送來了雨。
王正卿將傘撐起,“哎你別說,這晉國公的傘送得還真是時候?!?p> 二人走出了宮門,只見一駕馬車從眼前駛過。
那馬車外表由金飾雕刻,散發(fā)著富貴華麗的氣息。
戴思謙眼尖的發(fā)現(xiàn)那馬是萬里挑一的好馬。想來里面坐著的定是哪家的王公貴胄——下一刻簾子被掀起,戴思謙正好對上那雙清冷的眸子。
戴思謙和王正卿正準(zhǔn)備行禮之時,蕭星緯已經(jīng)將簾子放下,馬車也逐漸離去。
這讓戴思謙不得不回想他的行為,若說凌羽節(jié)上的蕭星緯向我敬酒是我會錯意,那今日的送傘和這馬車是怎么回事呢?
方才他在馬車上的眼神,確是陌生又疏離。這蕭星緯,究竟藏著多少秘密?
回到了客棧。
王正卿雙手一拍,“戴兄你方才瞧見沒,國公大人的馬車竟然如此奢華!”
隨后又在桌子旁坐下,手撐著下巴,眼神哀怨,“哎,果然投胎是門學(xué)問。別人生來就是王公貴胄,我們卻只有寒窗苦讀這一條路。”
薩仁嘴角掛起了一抹譏笑,“假如王兄有朝一日成了王公貴胄,也不會知足的?!?p> 是啊,他蕭星緯身份何等尊貴,上一世卻依舊貪墨受賄。
雖不知當(dāng)下是如何,但也可從中窺見人心是個無底洞。
天邊的曙光已經(jīng)逐漸升起,照亮無盡的黑夜。
太和殿。
皇帝正襟危坐于龍椅之上,一眾官員與進(jìn)士整齊的列于大殿內(nèi)。
內(nèi)贊官唱;“狀元——戴思謙,授翰林院修撰(從六品)。榜眼——林玉君,授翰林院編修(正七品)?!蹦畹竭@時王正卿在下面不動聲色的戳了戳戴思謙,二人對視一笑,便知對方心中所想。
不過這京中女子最期待見的探花郎又會是誰呢?
“探花——王正卿,授翰林院編修(正七品)?!?p> 王正卿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頭,被戴思謙拉了拉衣袖,她一記眼神提醒王正卿,不要殿前失儀。王正卿立馬收住了神色。
其實(shí)戴思謙倒是并不意外,這探花郎歷來都是樣貌極好的。
雖說王正卿平日里有些不著調(diào),但他的容貌絕對稱得上一句“豐神俊朗”。這結(jié)果,倒也還算公平。
禮部一官員開口道:“恭喜各位進(jìn)士了,接下來還請隨本官出門出門觀榜?!?p> 隨后,他走至戴思謙前,面含笑意,彎腰做了個手勢,“狀元先請——”
戴思謙微微頷首后走出了殿門。一眾進(jìn)士緊隨其后。
狀元、榜眼、探花三人從正門出宮,而其余的進(jìn)士只能走側(cè)門,他們的眼神中有羨慕、嫉妒或是其他復(fù)雜的情緒。
戴思謙身著深藍(lán)羅衣進(jìn)士服,頭插金花,頭戴進(jìn)士巾,十字披紅,身騎白馬,手持笏板,風(fēng)光無限。
她前方是順天府尹準(zhǔn)備的傘蓋儀仗,舉著旌旗奏著樂。后方是榜眼探花以及其余上榜的進(jìn)士。
戴思謙整個人被十字披紅襯得容光煥發(fā),她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容,眸中漾出喜色,本就昳麗的容貌更顯明艷。
她一路從容的握著韁繩向前平穩(wěn)走去。
忽然紅色落花自上而落,被風(fēng)吹得漫天飛舞,最終盡數(shù)落在戴思謙一人身上。
她抬頭望去,見蕭星緯坐于茶樓二樓品茶,他緩緩側(cè)目,望向戴思謙的眼神意味深長,卻又叫人看不出悲喜。
“今年的狀元郎生得好生俊俏!”
“是啊,往年都是探花郎最好看,今年倒是把探花郎都比下去了。”
戴思謙看著眼前的女子毫不避諱的盯著自己看,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淺笑著低下了頭。
“你瞧,這狀元郎臉紅到耳根了!”周圍傳來了幾位女子輕浮的笑聲。
戴思謙愣神片刻,懷里便多了幾個水果。
她看著向自己拋水果的女子微微一愣,這天齊民風(fēng)這么開放嗎?
二樓的蕭星緯冷哼一聲,握緊了手中白玉茶杯,向不為做了個手勢。不為立刻將那幾名婦人攔住。
這鬧劇也算被強(qiáng)行劃上了句號。
戴思謙回頭望向二樓那抹紫色,見蕭星緯還是那般沉穩(wěn)的模樣,她的眼中多了些許神色。
周圍稱贊歡呼聲與奏樂聲交織在一起,四周都被熱鬧喜悅所籠罩。這或許是薩仁最難忘的一刻。
北凜王雖將她和塔娜作為繼位人培養(yǎng),卻從來不許她參與朝堂之事,更不許與大臣勾結(jié)。
或許是因?yàn)楸眲C王繼位之時經(jīng)歷過七子奪嫡、手足相殘之事,所以對她也多有防備。
多可笑,如此風(fēng)光的贊賞,竟是在敵國得到的。
一路行至狀元府邸,公公馬上笑意盈盈的迎了上來,“戴大人,這府邸的牌匾可是圣上親筆所賜。您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啊?!?p> 戴思謙抬頭看向那牌匾上的四個金字——“玉質(zhì)金相”。
她唇角微微上揚(yáng),伸手給了公公一些碎銀子。
“多謝公公告知。圣上賜字,無上榮光?!?p> 公公接過了銀子,說了幾句恭維之語便笑嘻嘻的離開了。
戴思謙微微嘆了口氣,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這塊牌子不知日后會招來多少禍患。
春雨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下了一個月后,雕窗外的蟬鳴聲送走了綿綿細(xì)雨,送來夏日微風(fēng)。
整個京城被初夏之風(fēng)籠罩在一片燥熱之中。
近來京城熱議之事,便是北凜大公主的死因和北凜立太子。
對于薩仁的死,北凜王對外宣稱是北軒王在定州作亂。
半月前將大公主葬于皇家陵園。而北凜新立的太子……
薩仁站起身,在屋子中轉(zhuǎn)了幾圈,眼眸垂落,“畢力格是我姑姑的兒子,算起來他應(yīng)該叫我一聲表姐。我知曉父王除了我和塔娜定會有其他人選,卻沒想到會是他?!?p> 若是北凜不立太子,此刻怕是鎮(zhèn)不住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了。
終究是因?yàn)椤约菏桥訂幔孔约耗敲炊嗄甑挠眯目鄬W(xué),卻未曾等到太女之位。
而自己這假死一招,卻是給別人坐享其成。
余白捏緊了手中的劍,眸光滲出陣陣寒意,“大公主的葬禮匆匆了事,北凜王竟只急著另立太子?!?p> 片刻后他想到什么,隨后道“對了,現(xiàn)下關(guān)于公主的死因京中流傳著許多說法,有說是北軒王叛亂,有說是天齊從中作梗,還有的說是無影堂刺客暗殺......
各國為示安撫之意,都向北凜送去了些許金銀?!?p> 薩仁轉(zhuǎn)身坐于木椅上,聽到后不禁扶額淺笑,“他們要傳便讓他們傳去吧,這樣才會有更多人相信薩仁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