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個條件?開什么條件?”
“你說什么條件?”
“不是很明白?!?p> “不是很明白?”她看向了我,“是真的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說吧,什么條件,只要以后別站在我房間外面就行。說實話,一想到,我就他媽的感到惡心?!?p> “如果,”我說,“我無法答應(yīng)了?!?p> “無法答應(yīng)了?”殷紅眼睛瞇縫了起來,眼里射出宛若尖刀一般的精光,“你他媽是在搞笑嗎!你以為是在敲自己的門??!???給你臉了!以后他媽的不準再來敲我的門!永遠也別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就這么討厭我?”
“對。非常討厭!看到就想吐!”
“好吧?!蔽姨蛄颂蜃齑?,“雖然這樣,但很抱歉,我真的做不到?!?p> “真的做不到?”殷紅死死瞪著我,“你他媽有病吧!啊?就這么不要臉,跑到別人家門口一敲再敲,有意思嗎!”
“事實上,我確實有病?!蔽艺f。
“有病你去醫(yī)院呀,跑到我房間門口站著干什么!”
“因為你是我的解藥?!?p> “我操!”殷紅臉上露出仿佛不小心吃了一條臭蟲一般的惡心的表情,其咬了咬牙,“媽的,我真的要吐出來了!”說著,她將視線快速轉(zhuǎn)向旁邊的梧桐,似乎再多看我一眼真的就會吐出來一般。
如果可能,我也不想打擾殷紅??墒菦]有辦法,其是我這么多年唯一的可能,我是絕不能眼睜睜地看其從自己身邊溜走?!白屇愀械綈盒奈冶硎厩敢猓蔽艺f,“但我說的確實是事實。說實話,我曾經(jīng)暗自發(fā)過誓永遠也不再找你??墒遣恢罏槭裁?,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fā)現(xiàn)自己很想你,是不能控制地想你,而且晚上還經(jīng)常夢見你。你身上似乎有種非常特別的東西,那東西能幫我填補我身上某處空白,讓我感受到更完整更系統(tǒng)的存在。所以我才努力靠近你,這是不能自已的行為,我也沒辦法?!?p> 殷紅牙齒緊緊咬在一起,似乎她在極力控制,避免自己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來。許久,似乎心緒稍微平復(fù)了一些后,其將煙條放進嘴里,緩緩吸了一口,“我知道,是想和我睡覺吧?畢竟那天晚上肯定爽翻了的。男人嘛,都喜歡這口。這個要求我可以滿足你,真的,沒問題,而且保證比上次更爽,我可以更狂野。只要!只要以后你別再來煩我,OK?”
不自覺地,李云風說殷紅做愛時像死尸一樣躺在床上的話語浮現(xiàn)腦海,當然,其實是那女孩說的?!澳峭泶_實很特別,”我說,“但我沒這個意思?!?p> “別藏著掖著了,大老爺們兒的,痛快點。待會兒喝完酒,咱們就回去把事情辦了,然后呢,你他媽的有多遠就滾多遠!”
“我真的沒那意思?!蔽艺f,“如果可能,我只是想你做個朋友,普通朋友那種。”
“抱歉,沒興趣!”
“可以先試一下嘛?!?p> 殷紅的眼神再次變得像尖刀一樣,“再說一遍,我沒興趣!而且,不要以為我不敢報警。”
“當然,你肯定敢。只是后面我肯定還會再來的。”
“媽的!”殷紅握住拳頭,“我真想弄死你!”一輛收破銅爛鐵的三輪車從我們身旁駛過,“收舊鐵鍋、舊電視、舊冰箱……”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想要讓我每天晚上都不來打擾你也可以?!卑肷?,我說。
“說!”
“讓我每個周末去你房里坐一坐?!?p> “砰”地,殷紅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小桌上,好在桌子雖然看起來不怎么結(jié)實,但搖晃了幾下,終究沒有散架。站在柜臺里算算賬的男子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我們。其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不過最終什么也沒說。餐館里幾個喝酒閑聊的中年男人,也停下了話語看向我們。
“我讓你別再來門口煩我,”殷紅一字一句,仿佛要將我吃掉一般說,“你他媽竟然提出要到我房間里面來。你腦子有問題嗎???!傻逼嗎!”
“以后每周除了周末,別的時間我都不會再來煩你,”我說,“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你的門口。我只在想在你這里休息休息,沒有別的意思?!?p> “你他媽覺得可能嗎,啊?!”
“就當是曾經(jīng)利用過我的一點補償。”
“什么?”殷紅的拳頭舉起,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朝我揮來。
“權(quán)當是你曾經(jīng)利用我拍下性交視頻的補償,”沒有理會殷紅的憤怒我繼續(xù)說,“畢竟你是在沒經(jīng)過我允許的前提下拍下了我的性愛視頻,并且還發(fā)到了網(wǎng)上去。雖然你將含有我正臉的畫面刪除了,但這畢竟還是給我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影響,至少讓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恍恍惚惚不敢見人?,F(xiàn)在我提出這一點要求,想來應(yīng)該不算過分的。而且我只是在你客廳里坐一坐,別的什么也不會做的?!?p> 殷紅的拳頭不斷收緊,并來回轉(zhuǎn)動起來,其似乎在努力控制,避免直接向我砸來。好在不知是覺得我的話確實有些道理,還是不想每天晚上被我敲門了,許久,其突然抓起酒杯,猛地一仰頭,喝了個精光。喝完后,其死死定向我身旁某處,一動不動。一片枯黃的梧桐樹葉緩緩飄下,落在了桌子的一角。
10分鐘后,殷紅仍舊一動不動,其仿佛要把自己凍僵了一般。
20分鐘后,其還是那樣。
半小時左右,一個十來歲的小孩邊搖晃著腦袋,邊深情唱著胡夏的《那些年》邊緩緩從我們餐桌旁走過,不過殷紅依舊不動分毫。如果不是看到她胸口在起伏,說實話,我?guī)缀鯌岩伤呀?jīng)被我氣死了。
40分鐘后,當餐館里的幾個喝酒的中年男人搖搖晃晃離開后,殷紅終于開口道,“好,我答應(yīng)你,不過我有條件?!甭曇舯惓?,仿佛不是這個世界的聲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