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豐105年
厲竹卿即位,史稱厲武帝。
“眾所周知,當今圣上和皇后是先婚后愛,強制生子,后宮無不艷羨,但無一人敢爭寵吃醋,可知~為何?。俊?p> 獨眼老太靠在茶椅上,春風拂面甚至愜意,邊揉眼睛邊問,仿佛在說自家事般輕松自在。
“這…這也是俺們老百姓…能說的???”
“哎喲~這可是宮中秘聞喲!”
“你講惹!你講惹!別擠我惹!還擠我惹?。?!”
老太抿了茶,起身走時,慢悠悠道。
“皇后、殺過人?!?p> “誰?”
“二皇子?!?p> 宣豐75年
阮府別居,雨林苑。
“二少主,快把衣服穿上啊,馬上宮中要來人了!”
只見一位19歲少女,身材窈窕修長,細紗微落在柔軟玉臀上,膚如凝脂,腰如約素,一顰一笑盡顯嬌媚,竹枝繞青絲,裸足踏在竹葉和濕泥上,青梅酒的氣息纏繞著毛筆,在院墻上作畫吟詩。
“我拒絕。”
語音剛落,來府的公公就已經(jīng)開始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仰承皇太后慈諭,阮國公府嫡次女阮霖,恪恭持順,升序用光以綸。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有安正之美。靜正垂儀,動諧珩佩之和,克嫻于禮,特指婚為太子妃,擇吉年吉日完婚?!?p> “謝皇上,遵旨!”三小只恭恭敬敬的謝恩,侍衛(wèi)將外套和圣旨一起抱在手中,狼狽不堪。
院內(nèi)竹林里,小桌旁。
“?”
“??”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我有個問題!二少主!”
“不要說!”
阮霖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抱著腳丫,低頭擺弄著腳邊的枝條。不一會,又喃喃道,“你是不是想問,厲文帝竟會這么冷血?這么荒謬?這么可笑?因為我兩年前殺了他兒子,他轉(zhuǎn)手把我嫁給了他另一個兒子?!?p> “這可都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啊?。 笔绦l(wèi)風生連忙擺手,將那沒穿完的半掛子外衣悄悄給他的小祖宗披上。
“奇怪,為什么還會賜婚?我們國公府不是都賜過一次了?”一直安靜的侍女水玥突然沙啞道。
“隔壁的沒福氣,難產(chǎn)死了咯?!?p> 話音剛落那華麗麗的外衣就又回到了侍衛(wèi)風生手上,“原先的賜婚是太子和隔壁二夫人肚子里未出生六個月大的三?三少主?!?p> 侍女水玥一個響指,“哦,懂了,那收拾收拾,嫁入宮中吧?!?p> 討論完畢,散會!
三人剛站起來,就瞥見大門處有人來了。
“太子萬福永安”侍衛(wèi)侍女畢恭畢敬。
“你…是…我…我…我的未…”少年不過17歲,卻滿臉滄桑,神情恍惚的盯著眼前衣不蔽體的阮霖。
“我是,怎么了?小~結(jié)巴~”
只見阮霖,緩慢將竹枝拆下,扯掉侍衛(wèi)迅速披好的外衣,扔向他,眼波嬌媚而玩味的盯著眼前人,眸子里閃耀著無法言語的瑰麗,竹枝滑過細膩柔軟的喉結(jié),溫熱竹香鉆入?yún)栔袂涞谋乔唬脚c唇的距離在無形中縮小,小結(jié)巴三個字含著柔軟擠出來。倏爾,胸前柔軟細膩的觸感讓厲竹卿臉上出現(xiàn)一抹紅暈。
“二!少!主!把衣服穿起來!把手撒開!”風生崩潰,水玥也看不下去,一把拽回準備下一步挑逗的阮霖。
這下好了,厲竹卿徹底啞巴了,一旁的太子親衛(wèi)趙五見狀開口,“阮二少主,我們殿下想請你射他一箭。”
“…”
“少主?”
“阮二少主?”
厲竹卿望著被乖乖抱在懷里的阮霖,臉上羞紅漸褪,眼睛里充滿著期待和欣喜,手在背后摩挲著玉鐲。
阮霖瞬間覺得沒意思,掰斷了竹枝,扔向侍衛(wèi),小嘴一撇,白眼一翻,小手一伸,轉(zhuǎn)頭趴在水玥的肩上瞇著眼,佯裝睡覺。
“尷尬尷尬尷尬尷尬!家里這個難伺候,這他太子妃看起來更難伺候!”親衛(wèi)趙五內(nèi)心崩潰,悻悻的問,“額,可以悄悄問一下,你們少主怎么不說話了?”
風生和水玥早已習以為常。
“對不起,我家二少主可能…”風生略帶歉意的小聲。
“可能什么?”
“走吧?!比盍匦☆^一轉(zhuǎn),對著一臉同情樣的風生冷冷的下命令,隨后掏出一只手,玩弄水玥的發(fā)簪,對著她的耳朵嬌嗔“好困吶~”
“厭人癥犯了。
次日,太子殿上
“殿下,太子妃的脾氣也太臭了吧,以后有你好受的!再說,誰會無端端的答應(yīng)那種要求,這不是找死嘛?!”趙五抱著劍對著靠在他身上的厲竹卿發(fā)鬧騷,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兩小只靠在一起,諾大的宮殿鋪滿了戲本子和茶葉,厲竹卿一會用手玩弄趙五手里的劍,一會又將自己的隨身小玩意掛在趙五的耳朵上,毫無太子氣質(zhì)可言。
半刻后,趙五突然站起來,“嘩———”七八個玉佩掉到盤鳳金毯上,迅速撿起揣到懷中,示意厲竹卿有人來了,自己躲到房梁上盯著正在進門的獨眼密探。
“殿下,有關(guān)太子妃的所有信息,已打探好?!豹氀郛吂М吘吹膶χ堅谄溜L后的厲竹卿匯報:
“阮霖,阮經(jīng)安嫡次女,自小與其長姐阮箏長大,性格怪癖,善射箭作畫,喜竹厭梅。17歲之前不得出阮府別居,唯一一次出門就是平南將軍生宴。卻在宴會上射殺皇子,至此終身禁足于雨林苑?!?p> “刺殺二哥的原因”
“據(jù)說,是因為太子妃親眼目睹……目睹二皇子強暴阮家嫡女,阮箏至死?!?p> “…”
突然趙五從房梁上一躍而下,直釘釘?shù)膿踝∷囊暰€,厲竹卿則趁機鉆出屏風坐在主位上。
“平南將軍的生宴上?”趙五思索著幽幽的猜測道。
“是,當時將軍府人多眼雜,阮箏少主帶著太子妃去了偏殿,太子妃她”
“她叫阮霖。”
厲竹卿再也聽不下去這“太子妃”的稱呼了,明明她還不是太子妃,明明他們根本就沒有相愛!
“阮霖少主因為玉鐲丟失,突然發(fā)瘋亂跑,阮箏少主在拉扯中撞到二皇子,二皇子看上其美貌,拽到偏殿暗室里強暴身亡?!?p> 雖然太子殿下從小游歷四方,拜在宛陵公門下為徒,但對宮中之事略有耳聞,二皇子生性不近女色,而且和平南將軍關(guān)系頗深,兩人戰(zhàn)功赫赫,這暗室應(yīng)是為他倆往來建造的。
“玉鐲,是…什么樣式的”厲竹卿想起了什么,略顯慌亂的看著獨眼,又瞥見趙五也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更加著急了。
“未曾見過,不過阮霖少主當時身邊的一個下人倒是私下尋找過,最后也未能找到?!豹氀壅f完就很自覺的離開了,沒有任何聲音,悄無聲息的走如來時一般。
厲竹卿見狀瞬間松懈下來,軟軟糯糯的趴在桌上,默默想著,“嗯~~平南將軍后來因為這件事告老還鄉(xiāng),將軍府所在之地是當今最出名的茶樓,刺殺時她才16歲,當時阮家與齊家二虎相爭,這其中恐怕…”
“又有人來了,殿下?!壁w五又躍到房梁上,剛剛準備退下的宮女也迅速準備好一切,好像拍戲現(xiàn)場一樣,緊張刺激酸爽。
厲竹卿慌慌張張的穿上太子服飾,趕緊坐到主位上心想,“好累好累好累好累!能不能讓我趕緊去死?。。。。‰薏?0歲,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唉?朕?”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眾人皆被皇后的氣場震懾到,沒想到閑散太子竟會有如此氣度不凡,雍容華貴,典雅別致的母親,真讓人感嘆,早幾年宮里也會傳出二皇子才是皇后所生的消息,只不過后來說這話的人都成了啞巴。
皇后讓眾人退下,宮女們都樂滋滋的離開,對太子殿下投向同情目光,太子殿與別殿不同,只有宮女而無太監(jiān),一來是皇后希望太子能開枝散葉;二來這些宮女都是宮中嬤嬤們的女兒,對宮里局勢了如指掌。宮女們來太子殿也是宮中最舒服最安全的地方,因為太子只喜歡和身邊唯一的男性——趙五待在一起,所以平日里宮女們也就聚在一起討論討論琴棋書畫和八卦。
“卿兒,這幾日住在宮中,可還習慣?”皇后溫柔點了點厲竹卿的腦袋瓜。
“母妃,實不相瞞,太束縛了,還是宮外的日子舒坦,我想回桃花潭?!甭曇粼秸f越小,桃花潭三個字不仔細聽都沒有聲。
見無旁人在場,毫不掩飾的傾訴著,“我想她了?!?p> 皇后摸了摸頭,捏著臉,慢吞吞道“卿兒,如今在皇宮而非宛陵,要克己復(fù)禮,謹言慎行?!鳖D了頓,“你還會見到她的。所以別再自刎了好嗎?”
厲竹卿乖乖的擦去眼淚,或許只有被保護的太好才會如此直白的表達感情,像個糯米團子一樣抱著腰,自言自語道,“我昨日見到阮霖了,沒有她的氣息,一點都不像,我好想她啊”
皇后倒是淡然,只是安慰和微笑,厲竹卿并不知道,他的母后是重生四世之后,才終于扳倒二皇子生母,即原先的錢皇后。她原本生下厲竹卿就難產(chǎn)死亡了,但卻重生了,花了兩世生命才查明是錢皇后所為,花了一世的時間,機關(guān)算盡殺死錢皇后可卻誤了厲竹卿性命,讓他和愛人陰陽兩隔,這一世重開,只希望自己兒子能和愛人長相守。
厲竹卿正準備送皇后離殿,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有大塊血跡,抬頭發(fā)現(xiàn)皇后嘴角正在滴血。
“趙五!趙五??!趙五!??!司馬洛!快去找司馬洛!”
只見趙五抱著年輕醫(yī)師司馬洛聞聲趕來,天下第一名醫(yī)在仔細把脈之后,卻表示中的是懸劍堂的風剮散,唯有風水族的醫(yī)師才可以解。
“風剮散?若不解毒會變的又瘋又傻,而且身體會像被剮皮割肉般疼痛,走路不成型。怎么可能還有人用風剮散?早在我出生的時候我爹就下令不準制作了”趙五大驚,慌的連身份忘記隱瞞了。
懸劍堂堂主就是趙五他爹——趙柏,皇后當年對懸劍堂有救命之恩,故讓自己的小兒子趙五作厲竹卿的親衛(wèi)。
“我爹也不會啊,風剮散的制法只傳男,解法只傳風水族的女后裔,可是堂內(nèi)已經(jīng)很久沒有培養(yǎng)女劍客了”
“太子殿下,五少堂主,莫慌,我先為皇后扎幾針延緩毒素發(fā)作。聽聞阮國公府的阮二少主,之前生過一場大病,中的就是風剮散,還外加一劑含媚梅,手段無不狠毒,阮國公傾盡家財尋到風月族的醫(yī)師,為其醫(yī)治一年多最終痊愈,只是因為含媚梅中毒程度太深,故常年感到身心煩躁不安,情欲難紓,遂終日納涼。”司馬洛一邊扎針一邊解釋道。
“去國公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