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會管你
孟幸擠進人潮一個個確認。
找了一圈也沒有，程西西那邊還沒發(fā)消息，應(yīng)該是還沒找完。孟幸又轉(zhuǎn)身去吧臺找。
剛走到，孟幸眼神就定在了一個人身上。不是母親，是一個男人。他側(cè)身對她，孟幸從下往上慢慢看他。
男人身穿黑襯衫黑褲，半坐在高腳凳上，一條腿隨意踩在橫杠上，右手肘搭在黑色大理石的吧臺，骨節(jié)分明的手里輕晃著一杯酒。整個人顯得長腿窄腰寬肩。
其實這個角度再加上酒吧昏暗混亂的燈光并不能使她看清男人的面貌，但她就是認出他了，還……看臉紅了。
孟幸低下頭，長發(fā)垂下來遮住紅紅的耳朵。不知道該不該去打招呼呢。
“你來這干嘛呢？”
孟幸還在糾結(jié)，卻看見面前投下一道人影，熟悉的男聲傳來。
“我，我找人?！泵闲矣行┗艁y的回答，“那你來這干嘛呢？”
凌煜低頭盯著看了女孩幾秒，目光深沉不明。倒是把女孩看害羞了，孟幸感覺耳朵都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燙。
凌煜收回眼，“我也找人。你找誰，我先幫你找?！?p> “噢噢，我找我母親，她應(yīng)該在這里，但是都找遍了也沒看見人。”
“跟我來，還有些地方你應(yīng)該沒找?！绷桁蠈ε⒄辛讼率?，示意她跟著自己走。拿上外套，轉(zhuǎn)身前，還留下一句“臉怎么這么紅”。
孟幸在原地頓了幾秒，臉……臉也紅了嗎？“??！”女孩輕喝一聲，丟人死了！
孟幸連忙追上已經(jīng)走到走廊的凌煜，“我還有朋友一起的，她可能還在等我，可以叫她一起嗎?她一個人我不放心。”
凌煜點頭，將外套穿上，后退幾步背靠在墻上，低頭看著女孩打電話。
女孩骨架小，但挺高的，頭頂能到他胸前，柔順的黑發(fā)還差一截到腰間。今天她穿的短褲，露出白皙修長的腿，特別是腳踝那里，細得像是能被人輕易折斷。凌煜突然覺得這女孩好像是有點太瘦了，像是營養(yǎng)不良。
“西西，你來走廊這邊吧。我遇見了一個……朋友，他也許能幫我們找一下……”女孩的聲音輕輕柔柔的。
凌煜循聲看向她的臉。明眸皓齒，未施粉黛。柔婉的細眉，秀氣的小翹鼻，粉嫩飽滿的嘴唇，明明一張江南女子的婉約長相，卻因為一雙眼尾上挑、眼型稍細、睫毛長翹的眼睛而增添了幾分嫵媚和風(fēng)情。純情與嫵媚，溫婉與風(fēng)情，二者矛盾卻能相融。
“凌煜?！?p> 耳畔突然響起女孩的聲音。凌煜回過神來，對上孟幸有些閃躲的眼神，第一次不自在地避開了。他竟然一直盯著人家女孩子看，還看出神了。
孟幸也是不敢抬頭。氣氛在二人之間說不清是尷尬還是曖昧。
“小幸，我來啦！”程西西中氣十足的聲音及時打破了這種氛圍。
孟幸呼出一口氣，順勢挽住程西西的手。
“凌煜，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程西西。西西，這…也是我朋友，凌煜?！泵闲铱偸怯悬c不知道怎么介紹凌煜，他們好像也不是太熟，算不上朋友，但又共同經(jīng)歷了一些事，都幫過對方忙。
程西西積極友好的伸出手，表情笑得有些奇怪，凌煜則禮貌點頭，也回握了一下。
據(jù)凌煜所說，這個紅燈區(qū)不止看到的這幾個區(qū)域和房間，許多更高級的達官貴人的場所還在建筑的更深處。
二人便跟在凌煜身后走。還沒走幾步，程西西就暗戳戳地眼神示意孟幸。
“你怎么啦？”孟幸不太明白程西西的意思。
“嘖，你老實說，他是你哪門子朋友？男朋友還是男性朋友??？”
孟幸沒跟程西西講過前兩天的事，照程西西這個八卦的性格，不說清楚肯定問個沒完。
“就是前兩天出去做任務(wù)的時候遇見的，互相幫了個忙就認識了。你別多想啊。”
“噢…那你臉紅什么？”
……孟幸僵硬在原處，怎么都說她臉紅啊！
“到了?！绷桁险径ㄔ谝簧冉鸨梯x煌的門面前，轉(zhuǎn)身示意她們跟上。
面前的大門裝潢精致，明顯跟外面不是一個層次的。
孟幸走上前，握住把手，用力推開。
這是一個寬敞奢華的大廳。不同于外面勁爆的音樂，這里縈繞著輕緩的鋼琴聲。高懸的鉆石吊燈發(fā)出的光芒炫目，金色磚石地板顯得整個空間更加輝煌。大廳人不多，三三兩兩的人群和走動的侍者。
他們這樣貿(mào)然進來，竟然沒什么人關(guān)注他們，有些只是看了一眼便轉(zhuǎn)頭離開。
“這里不限制人進出，只要不壞規(guī)矩沒人管你。”凌煜輕聲解釋道，看來他不是第一次來?！澳隳赣H可能在那邊的包間?！?p> 孟幸她們繼續(xù)跟著凌煜走，途中看到吧臺的調(diào)酒師只需要輕輕動一下手指就能調(diào)酒。連調(diào)酒師都是異能者，這里果然不一般。又路過幾個侍者，孟幸注意到他們腰間都配了把手槍。
又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只能挨個敲門了。
敲了幾扇門，沒找到人，反而被嘲諷奚落了幾頓，遇到脾氣不好的可能還會被人架出去。孟幸都覺得挺對不起程西西和凌煜的，不知道母親到底在哪個包間，但如果她下次還這樣擅自出門，她絕對不會再來找她了。
“唔！別，輕點，你好厲害啊……”一陣女人的呻吟溢出房間。
孟幸停住腳步，望向那個房間，緩緩走過去。這種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凌煜察覺了她的異樣，跟她一起走到房門前?！耙_門嗎？”他聲音低緩，垂眼看她。
女人的叫喊和男人的低罵一波一波涌出門外。
孟幸慢慢抬起手。她果然沒有猜錯，她那個女人就只會做這種事，從她懂事起，這種聲音就一直縈繞在她耳邊，以前放學(xué)回家，母親緊閉的房門也是天天傳出這種聲音，有時甚至門都不關(guān)。現(xiàn)在末日住在基地，她還是要把男人偷偷帶回來。為什么？她就這么喜歡做這種事情嗎，這次甚至要出來做。那她干脆別回基地直接在外面做一輩子好了！
孟幸雙眼泛紅，手都在微微發(fā)抖。
有記憶起，她就被街坊鄰居嘲諷；上學(xué)后，被同學(xué)老師冷落；現(xiàn)在在基地，也有不少人以為她跟母親一樣。孟幸記得母親名聲傳出后，有人對她說：“你媽兩斤肉一晚上，你呢，如果還是處我再加一斤水果好不好啊。白白嫩嫩的，就要多吃水果嘛……”
其實她這么多年都是這么過來的，早已經(jīng)習(xí)慣母親給自己帶來的各種屈辱。但是這一次……
孟幸都不敢抬頭看凌煜，匆匆說：“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我能解決?！?p> 隨后快速按下把手朝房內(nèi)走去，順便把門帶上。她無法否認，母親就是她的人生黑點，她以前可以不在意，忍下那些羞辱，裝作看不見，可現(xiàn)在，她覺得這個黑點變得好刺眼，刺得她快要流淚。
聽到動靜，床上赤裸的兩人慌忙扯過被子蓋住身體。
“你誰啊，干什么！”男人氣憤地質(zhì)問。
孟幸沒理他，看著母親慌亂的眼神，目光前所未有的冷漠。
“你大半夜出來就是為了和男人做愛嗎？”
“你還管上我了！要不是老娘養(yǎng)你，末世還沒到你就死了，你有什么資格說我，怎么，耐不住寂寞要加入嗎?”
孟幸猛閉了一下眼。
“給你三分鐘收拾好跟我回去，要不然你就別回去了！”
“你什么意思！??！你對我命令上了？我告訴你，沒你我照樣能活，但你一輩子都得養(yǎng)我！”
旁邊的男人像是明白了二人的關(guān)系，不耐煩地打斷，“行了，你別吵了，”又看向孟幸，“你媽生你挺早啊，母子都這么年輕漂亮。你媽今后跟我了，你自己回去吧。或者，你也想一起？反正我不介意?！蹦腥吮砬橥嫖丁?p> 孟幸感覺自己再待下去真的會被這倆人氣瘋。
“行，你找到金主了是吧。那我今后不會再管你，你也別再回來！”說完就憤然轉(zhuǎn)身離開。
身后的人還不甘心，大叫：“就算我回來你也得養(yǎng)我，別忘了你是誰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