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國恨家仇，國恨在先
不久后，車隊再次出發(fā)。
正值酷暑，天氣隨著太陽升起越來越熱，顧行儼的傷口雖已大致愈合，但連續(xù)幾日的勞累，使他感到身心俱疲。
他騎在馬背上，努力調(diào)整呼吸，眼神不自覺地落到了貨車上。
微風(fēng)掠過，帶來些許涼意，為何這一路半點腥味都不曾聞到過？
顧行儼輕輕勒緊馬韁，若無其事地靠近貨車。
車身在陽光下曝曬，地上沒有半點水痕。
按理說，運送鮮魚時，車內(nèi)必然會有冰塊鎮(zhèn)壓，以防魚貨變質(zhì)?？伤驮谪涇嚺?，既未感受到一絲寒意，也不見冰塊的蹤影。
這車中裝的，真的只是魚貨嗎？
天色漸暗，余暉映照在河面上，泛起點點金光。
“前面就到碼頭了！”一個小廝高聲喊道。
隊伍放慢腳步，貨車緩緩駛向碼頭。
顧行儼下馬準(zhǔn)備幫忙卸貨，隊伍的主事人不動聲色地使了一個眼色，幾個小廝立刻攔住了他的去路。
“公子，稍安勿躁，您只需在一旁休息，這些粗活就交給我們吧。”小廝態(tài)度恭敬且堅決。
顧行儼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退到一旁，目光卻始終跟隨著貨物的動向。
直到所有的貨物都被裝上了船，他才得以上船。
夜色漸深。
主事人風(fēng)塵仆仆地趕來，略顯疲憊道：“船即將啟程，諸位請隨船休息?！?p> 小廝們紛紛應(yīng)聲散去。
見顧行儼未動身，主事人走到他的面前，囑咐道：“公子，今晚的河域相對安全，無需守夜，盡可安心歇息?！?p> 顧行儼禮貌地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進(jìn)入船艙內(nèi)。
月光透過船艙的縫隙灑在地板上，微風(fēng)輕撫著船身，發(fā)出陣陣低鳴。
他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思緒紛亂。
汴京城內(nèi)就有碼頭，為何要舍近求遠(yuǎn)？
船只的吃水線比尋常貨船要低許多，這也意味著船只的載重遠(yuǎn)超預(yù)期，不過是些魚貨怎會如此？
他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但一想到慕容姑娘的勸誡，還是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再多想。
夜深，顧行儼忽然被一陣喧嘩聲驚醒。
他迅速起身，透過船舷的窗隙向外望去，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水面上，幾道人影如鬼魅般飛速移動。
“水匪來了！”
顧行儼心中一緊，推開艙門，外面已是一片混亂。
水匪們手持長鉤、利刃，快速向船只靠近，船身開始劇烈搖晃。
“棄船，速速逃離！”主事人命令道。
小廝們沒有絲毫猶豫，熟練地跳下水，隨即消失在黑暗的水域中。
“快走??！還愣著干什么！”走在最后的小廝拽住了顧行儼的袖子。
“你先走，別管我?！鳖櫺袃拜p輕一甩，擺脫了小廝的手。
小廝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盡是復(fù)雜的情緒，猶豫片刻后，扭過頭躍入水中。
見慣了千軍萬馬的顧行儼冷靜如常。
他與蓬萊閣有交易在先，怎能輕易棄船離去？
船身愈加搖晃，水匪們已經(jīng)登船。
水匪眾多，艙內(nèi)狹窄，顧行儼雖有一身本領(lǐng)，卻難以施展，正面迎敵并非上策。
他身形一閃，潛入貨倉之中，選中一個大貨箱，準(zhǔn)備翻身躲入其中，靜待良機，再逐個擊破。
然而，當(dāng)顧行儼打開箱子的一瞬，呼吸頓時凝滯。
映入眼簾的，不是尋常貨物，而是一批嶄新的兵刃，刀槍劍戟一應(yīng)俱全，在黑暗中依舊寒光凜冽。
他深知兵器對于大梁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國境動蕩之時，這樣一批兵器若流入敵國，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顧行儼思緒飛轉(zhuǎn)，私自運送兵器，這已不再是尋常的走私勾當(dāng)，而是危及大梁安危的叛國行為。
作為風(fēng)林軍的少將軍，他無法坐視不理，縱使蓬萊閣的交易在先，此時此刻，他必須作出抉擇。
“國恨家仇，國恨在先。”他的心中已然堅定。
腳步聲越來越近。
顧行儼迅速找了一處隱蔽的角落，藏身其中。
不久，幾名水匪推門而入。
領(lǐng)頭的正是那位主事人。他與水匪勾肩搭背，顯然是同伙。
顧行儼暗自猜測，那些隨行的小廝們恐怕早就知情，否則，怎會在聽到主事人下令棄船時，如此果斷？
水匪們圍在箱子旁，迫不及待地打開其中一箱兵器，眼中盡是貪婪的光芒。
“好家伙！”一名水匪贊嘆道，手指輕撫過刀鋒，“這樣鋒利的兵器，到了東海定能大有作為。那沿?？拜泩D...”
主事人笑得滿臉得意，隨手拿起一柄長劍，細(xì)細(xì)端詳，“等到了東海，堪輿圖自然會交于平將軍。還有三四天才到登州，咱們何不趁這空檔，先痛痛快快喝一場！”
“好！”眾人應(yīng)和，隨即取出酒壇，大肆狂飲。
顧行儼隱匿于暗處，心跳愈發(fā)急促。
這批兵器并不是送去北晉，而是東海。
更令他駭然的是，除了私運兵器，他們竟還將沿?？拜泩D交予東海！
東海，那正是晉王駐守之地。
難道此事，與陷害晉王刺殺太子的幕后主謀，是同一人嗎？
如若是，其心思何等陰險惡毒！
不但要將晉王置于不義之地，還要讓他葬身沙場。
這仇恨，究竟多深？
顧行儼暗自攥緊拳頭，身為風(fēng)林軍少將軍，鏟除敵細(xì)，責(zé)無旁貸。
那張沿?？拜泩D十有八九藏于主事人身上，無論如何，絕不能讓此物落入東海之手。
這不僅關(guān)乎晉王安危，更關(guān)乎大梁江山！
***
襄王府中。
“這果真如仙女所說，是天火？”襄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一小簇火苗。
衛(wèi)青恭敬地站在一旁：“回稟襄王殿下，小人從未見過所謂的天火，可這藍(lán)色的火焰真當(dāng)是頭一回見著?！?p> “確實，這世間火焰哪有這般顏色？況且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也唯有天火，才能如此神奇?！毕逋醢淹嬷种械拇蚧饳C，愛不釋手，“對了，仙女那邊如何了？”
“殿下，小人已安排轎夫送仙女回去，王府的令牌也按殿下的吩咐，交予仙女手中?！毙l(wèi)青回應(yīng)道。
“好，做得很好。”襄王滿意地點了點頭，“記得切莫過于高調(diào)，仙女不喜過多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