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軍力依然龐大。過兩年兵力開支會成為朝庭沉重的負擔(dān)。但是沒有堅實的兵力不行,邊疆上隔三岔五,每過幾年總有點事情發(fā)生,這軍力上的改革可是一大學(xué)問…所以兵力改革和財政優(yōu)化分配一定會成為下次科考的重要內(nèi)容,你想這樣現(xiàn)實的問題,要用風(fēng)花雪月的詩文來表現(xiàn),恐怕難以周全。到時恐怕一篇好的論文勝過一篇好的詩文。你若能做得一篇好的建議,讓兵力變得靈活,既不影響保家衛(wèi)國,又能有效地增加民間生產(chǎn)勞力的話…即使是借鑒古人的一些措施,只要得當(dāng),也是良策?,F(xiàn)在全國的兵力還在兩百萬,若能逐年遞減,靈活編至一百二十萬左右,那八十萬兵力一年要節(jié)約多少開支?但是一下兵力減少太多,朝庭會感到不踏實,這以這減下來的八十萬,再拿四十萬半兵半作,就大不一樣?!?p> 榮兒索興講明,明得不能再明,她后面講的是安定十七年的科舉狀元寫的,安定十四年和十七年兵部出了兩場相似的題目,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許國強聽得呆了,這兩場的科題都以史論和藝論為主,良久才道:“三妹妹說的極有道理。只是你怎么如此肯定?”
“我推測而已。史論和藝論都是千年牛皮。而政論這個東西,在你沒了解到當(dāng)朝皇上的心思時,哪有隨便談?wù)摰牡览??我說的這話你人就信,信不信都別和外人說。你也可以回去后和伯父暗中談?wù)撍妓?,若覺得有理,這兩年就專攻這個題目,也許下一場你中個頭彩都不一定。而且我看許大哥是個做實事的人,做學(xué)問不太適合你,如果你能進入兵部做個文職理事,雖然自己沒有武藝,會調(diào)兵譴將不是更勝過自己親自上戰(zhàn)場殺敵?”榮兒敢推他往這個方向走,其實是前世夏士永這么評價過他。
“謝謝應(yīng)家三妹妹賜教。你說到我心坎上去了。書讀得越多,我越發(fā)覺自己無用。常常生出一躊莫展的感覺,有時覺得就象世人常說的百無一用是書生。今日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可能一直以來我是把書本上的東西看得太重大,忽略了現(xiàn)實。”許國強真有點開竅的感覺。
“我只是和許大哥話話家常。到底怎么做好,許大哥自有主見。”應(yīng)榮兒點到為止,見他得到啟發(fā),玩著胸前吊的金牌,便轉(zhuǎn)移話題,“前些日我和娘說好要去大悲寺做一陣。可是家里事多,一直沒去成。普喜法師他們都還好吧。”
“聽說他們都還好。”
卻說固家昨天傍晚得知安平府大少奶奶生了個九斤二兩的大胖兒子,府里趕了一晚,重新趕出十身新的嬰兒衣物,此時由郎氏和熊氏一起送來。
固氏到前堂和她們見過,便領(lǐng)著她們來南安院看晟瑞母子,走進客廳。雪菊和固家的一個丫環(huán)碧桃跟在后邊,捧著衣物和一套金器。
郎氏笑呵呵地先打招呼:“榮兒在陪許家大哥喝茶?”
“大舅媽,二舅媽,來看晟瑞?”榮兒這時和許國強說些尋常的家事,見到兩個舅母來了,笑著起來迎接。
“晚輩見過固家二位舅母?!痹S國強站起來低頭行禮。
“你們喝茶。我們先進去看看侄孫子?!崩墒舷蛟S國強點點頭,三個女人進了晟瑞的屋里。
里面很安靜。晟瑞睡著了。江媽媽把他放到床上。迎春怕出來影響父親和榮兒說話,便挨著弟弟躺著,看著他睡覺。
“喲。迎春挨著弟弟,看他瞌睡?”郎氏小聲笑道。
迎春從床上下來,臉兒紅紅地行禮,“春兒見過二位舅婆?!?p> “迎春越長越水靈了?!崩墒线呎f邊到床邊,輕輕抱起孩子,和熊氏一起細細看了番孩子,又輕輕入下,小聲對固氏說,“恭喜妹妹添了這么可愛的一個孫子。”
雪菊和碧桃把衣物和金器放在床上另一頭,挨著先前許家送的衣物放著。
江媽媽看著那一套金燦燦的碗和飾口,感嘆道:“瑞哥兒真是有福。外祖家送銀器。固家外祖送來金器。這還才學(xué)吃奶,便有用不完的金銀?!?p> 郎氏輕笑道,“江媽媽真會說話。”
江媽媽笑著站在一邊,不敢再多說話。
“這些都是些尋常的東西。等瑞兒滿百日時,我們當(dāng)再認真送些東西祝賀他?!崩适喜皇峭馊耍@話沒有一點顯擺的意思。
江媽媽歡喜道:“將來瑞哥兒長大了。一定會覺得二位舅婆跟祖母一樣的親。”
“我們要的就是這個情義?!崩墒虾敛环裾J。
熊氏道:“瑞兒睡了。我們?nèi)タ聪旅艋?,生這么大個胖小子,真是辛苦她了。”
三人出來,對許國強又頷首示意,然后才去了敏慧屋里。
許國強在外面聽到剛好她們在里面說的,對固家的富有沒有一點眼紅,為妹妹嫁到戶好人家暖暖的高興。
一邊和榮兒說話,心里已經(jīng)開始捉摸她先前說的那番話。
榮兒進屋把迎春叫出來,三人一起喝茶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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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許家和固有的人相繼離去。
固氏和榮兒將他們一一送走。
母女倆回到正院,固氏坐在黃花梨木椅上,收斂笑容,一只手拍在茶幾上,很是生氣,“薜家真是過份!本來想放那兩個出去的。如今把風(fēng)聲搞得那么大,我再放過她們,真對不起她們的用心!弄得會寧府對你有些看法。”
郎氏也給固氏帶來了那些難聽的謠言,說的比許國強知道的更多。郎氏還聽說了會寧府里傳出來的一些話。
“不就是未來的婆母怕我太厲害?要是不喜歡,就退了我這門婚事更好。”榮兒不但不生氣,反而暗暗高興。
“我要把那兩個蹄子留在府里好好折磨?!惫淌显蹩涎氏逻@樣的氣?
榮兒眉頭微顰,心中有疑惑,“我去近南縣城不過幾天。又沒外人來探薜家,那平氏那日來后,就回了近南縣城。那時她就是知道薜昌明兄弟要干的壞事,就是后來事成,只有藏緊風(fēng)聲的,哪有讓風(fēng)聲跑得這么快的?恐怕另有人在背后作亂吧?”
固氏定下神來,細想一番,覺得之中也有問題,不由納悶,“好象有一雙眼睛跟在你們后邊,而且有快速散布消息的能力?”
“安平府一向平和小心,怎么這時會有人惡狠狠地添亂呢?”榮兒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