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茬
夏朝顏一愣。
前世,夜止珩可以不顧身份地位,上門迎娶夏朝暮,還許她十里紅妝。
可見他并不是個在意門第之人。
朝顏輕笑了一下,微微抬頭,眼底流光溢彩:“督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朝臣唯您馬首是瞻,又有誰敢非議您吶?!?p> 她嘴上拍著馬屁,心中暗道:以你這鐵血手腕,殺伐果決,誰敢說你一句壞話,怕不是想叫明天的太陽照在他全家的墳頭上?
夜止珩瞥她一眼,朝顏心虛低下頭。
“如此說來,本督倒是不得不答應(yīng)你咯?”
朝顏俯身,叩首:“能嫁給督公是朝顏的福氣,亦是夏家的榮幸?!?p> 夜止珩心頭一動,心下多了幾分喜悅。
小妮子的嘴,跟抹了蜜似得。
“如今本督答應(yīng)了你,本督也有一要求?!?p> 夏朝顏疑惑了一瞬,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督公請說?!?p> “不難?!蹦请p血紅的眼睛有著能看透人心的凌厲,卻多了一抹玩味:“比起你要本督做的事情,本督需要你做的這件事,簡直不值一提?!?p> 朝顏:……
九千歲的嘴,跟淬了毒似得。
夜止衡輕緩開口:“本督尚未完全康復(fù),想借住貴府,修養(yǎng)一段時間?!?p> 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在皇城中,就敢對他下手。
若身后無人指示,夜止珩是萬萬不信的。
但到底是太子的人,還是六皇子,亦或別的勢力……
夜止珩現(xiàn)下還不能確定。
倒不如,偏安在這一隅,只要他不現(xiàn)身,按捺不住野心的人,自然會露出馬腳。
夏朝顏聽罷,差點吐血。
這還叫不難?!
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她在府中私藏外男,不得把她沉塘浸豬籠?
大夫人現(xiàn)在就恨不得把她吃了。
雖說整個夏府無人關(guān)心她的死活,姨娘死后,她爹就再也沒有踏入過這間院子。
院子中只有她和芳草兩個人相依為命。
況且,日后她還得依仗他出府。
朝顏沉吟片刻,鄭重說道:“二百兩銀子一日?!?p> 夜止珩:?
夜止珩生被氣笑,氣得傷口一跳一跳的疼。
“你怕不是掉錢眼子里了?!?p> 朝顏朝他躬身行了一禮,眼底全是真誠:“這錢算了督公每日喝的藥,吃的飯,另加早晚兩壺菊花茶,和夜里的守床費,二百兩銀子不貴的?!?p> 她方才算過,夜止珩現(xiàn)在吃的藥很貴,尤其還加了一味牛黃,一副藥要花近二兩銀子。
她手頭不寬裕,還要為離府以后考慮,不得不多要一點點。
“督公可以考慮一下,我……”
朝顏話說到一半,門口忽然一道急促的,憤怒的聲音打斷。
“夏朝顏,你好大膽子,在府里行偷竊之事!”
是大夫人身邊的嬤子。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來了。
朝顏眼底一暗,抬眸看向夜止珩,面上不見半點驚慌,超出了同齡女子的鎮(zhèn)定。
“督公與朝顏的名節(jié)同樣重要,還請督公千萬不要出聲?!?p> 臨走,她還不忘恐嚇?biāo)环?p> 朝顏出門后,關(guān)上門,才折身給大夫人行了一禮。
不出所料,大夫人這稀客也光臨了她這小院。
“請大夫人安。”
大夫人身邊的嬤子趾高氣揚,指著朝顏的鼻子破口大罵:“夏朝顏,你膽敢偷竊二小姐的東西,你好大的膽子!”
朝顏垂眸,不卑不亢:“朝顏,不曾偷竊?!?p> 大夫人拉開嬤子,質(zhì)問:“今日就你一個外人進(jìn)了朝暮的房間,她便丟失了東西,還敢說不是你偷的?若你現(xiàn)在拿出來,我便不告訴老爺,也算給你留個體面?!?p> 朝顏鎮(zhèn)定自若,反問:“請問夫人,嫡姐丟了何物?”
大夫人臉色變了一瞬,很快恢復(fù)了自然:“一個香囊?!?p> “今日出入嫡姐房間之人,并不止我一個,人多手雜,叫其他人撿去了也未可知。”
“巧言令色!”嬤子開口:“若不是其他人都問過了,也不會來問你!”
朝顏緩緩抬頭看向這位李嬤嬤,眼底被一抹恨意取代。
前世,她小月子血山崩時,夏家府庫里面存的一味麒麟血竭可救她性命。
芳草來討藥,任她在府外苦苦哀求,磕破頭皮,卻被李嬤嬤一腳踹出門。
原是她幫著大夫人管理后宅,卻暗下做著偷府中的物品賣出去的勾當(dāng),那塊麒麟血竭早被她賣了,府庫中存放的只是一塊普通的血竭。
無奈之下,芳草只得前往祁平買藥,才會在回來的路上被山匪殺害。
夏朝顏突然凌厲的眼神,也將李嬤嬤嚇了一跳。
這還是她認(rèn)識的那個唯唯諾諾的庶女嗎?怎么剛才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轉(zhuǎn)瞬,朝顏斂了神色:“嬤嬤懷疑我?好沒道理。朝顏就算行竊,也該偷些簪子、玉鐲一類的值錢玩意兒,我連飯都吃不飽了,偷個香囊抵何作用?”
“你!”這些年來,她一直克扣朝顏的月例銀子,扣下的銀錢都被她拿去給她女兒使了。
朝顏這么一說,她臉色頓時一陣青白。
仍嘴硬說:“三小姐這話說的,好像府中誰故意餓著你了?你現(xiàn)在不也還生龍活虎的站在這么?!?p> 李嬤嬤眼眸子一轉(zhuǎn),突然對大夫人小聲道:“夫人,三小姐遲遲不肯交出香囊,莫不是在房間里面還私藏了別的什么!二小姐的突然滑胎,會不會……”
大夫人臉色一變。
她心中也是懷疑夏朝顏的,總覺得朝暮突然滑胎與她脫不了干系。
先前苦于沒有證據(jù),不好繼續(xù)追查。
現(xiàn)在借口丟了東西,倒是也可好好搜查一番。
“同她理論這些做什么!將她捆了,給我搜!”
說罷,立刻有人要來捆朝顏。
不能讓她們進(jìn)屋!
朝顏心下一虛,夜止珩還在房間里面!
“誰敢!”朝顏冷聲厲道。
她冷厲的神色嚇住眾人,朝顏大馬金刀往門口一站,將身后的門擋住嚴(yán)嚴(yán)實實。
“夫人,且不說我從未偷竊過任何東西,連芳草我也可一并作保!我小娘在時,便教導(dǎo)朝顏要清清白白做人,絕不可做雞鳴狗盜、蠅營茍且之事。
這玉蘭院中,莫說是一件衣服、一個簪子;就是這一塊磚石,一粒塵土,都是干干凈凈的!”
大夫人輕拍手掌,“好一張伶牙俐齒,夏朝顏我從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能說會道?”
她哼笑一聲,走近一步,居高臨下睨著朝顏:“我乃當(dāng)家主母,管轄你一個小小庶女,本就分內(nèi)之事?!?p> “我今日就是將這玉蘭院翻得倒過來,你又能奈我何?”
她掐住朝顏的手臂,狠狠將人往前一甩,“來人,給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