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送她一個禮物
云挽動作一下子頓住,再抬眼,她眼圈已經紅了起來。
“為什么?是,是妾哪里做的不好嗎?”她似乎有些慌張,手指都輕輕顫抖起來,說話間,眼睫上便落了一層晶瑩剔透的眼淚,連聲音都帶了哭腔。
“還是,還是說,世子爺,世子爺不喜歡妾了……”
少女原本還帶著淺淺笑意的面容此刻卻被淚水浸濕,那雙格外漂亮的眼被水潤的濕濕的,很是楚楚可憐的看著她。
明明是哭,她卻不曾發(fā)出半分聲音,只有眼淚斷了線似的珍珠般從眼睫上劃過。
寧釗心頭驀然一軟。
他抬起手,指腹落在少女濕漉漉的眼瞼上:“你別亂想?!?p> 清冷淡漠的嗓音多了幾分安慰人的溫柔:“你沒做錯什么,只是,我這幾天總待在你這里,世子妃怕是不喜?!?p> 云挽這才像是反應過來,嘴唇動了一下,低下頭去:“對不起……”
寧釗失笑:“同你何干?”
云挽抬起頭,輕輕吸了吸鼻子:“是妾的錯,妾不該纏著世子爺,妾忘了世子爺還有世子妃……萬一被世子妃知道,恐怕會誤會是妾故意為之……”
她忐忑的咬了咬唇,連忙伸出手推在寧釗胸前:“世子爺還是快走吧,去找世子妃,同世子妃解釋解釋……妾真的不是故意的,妾只是和世子爺在一起,太高興,一時忘了時間?!?p> 寧釗被她推著,瞧著她這副生怕被誤會的膽怯模樣,不由輕嘆一聲,抬手握住她落在自己胸前的手腕,將人往懷中一扯。
“怎么這么膽???嗯?”
他垂眸,掌心輕撫云挽面頰,看著她強忍不舍,卻仍將自己往出趕的模樣,心底簡直軟的一塌糊涂。
懷中的少女,明明那樣愛他,卻又不愿為他增添麻煩,寧可叫自己難過也要不讓他為難。
如此懂事乖巧的外室,又叫他如何不心生憐愛?
不過是隨手搭救,便能得到如此外室,寧釗心中感懷許多。
他收攏思緒,微微低頭,唇瓣淺淺印在她額頭上。
云挽被他抱著,很輕的掙扎了兩下,沒掙開,便仰起頭來看他,眼底滿是體貼乖順:“妾只是不愿讓世子爺和世子妃因妾而生出間隙。世子爺救了妾,妾能服侍世子爺報恩,本便已經是天大的幸運,若是再叫世子爺因此染上麻煩,那妾真是萬死難辭了。”
她說話嗓音如云朵般綿軟,字字句句落在寧釗心頭,足以叫他再也忍耐不住。
“云兒……”
千言萬語,不過化作寧釗深深落下的一吻。
他將云挽抱起,再次往床榻旁走去。
羅帳落下,云挽指尖抵在他胸前,驚道:“世子爺,您不是還要去上朝么?”
寧釗啄了啄她的唇瓣,再看身下的少女,怎么也移不開視線:“不急?!?p> 一絲日光已從窗縫里照了進來,屋中春色生輝。
這次云挽是真沒了再起來的力氣,她一頭烏發(fā)散亂在枕間,略微掙扎了一下,卻又跌回被褥間。
“世子爺……”
她有些沙啞的輕喚一聲,眼底帶著不舍和不安:“您,千萬別忘了妾呀,妾會在這里等著您的。”
寧釗穿好衣服,再次折過身來,按住她的手腕,俯身在她額間輕輕一吻。
“不會的?!?p> 他寡言少語,心中如何百感交集,也不過是握了握云挽的手腕,低聲道:“等我?!?p> 云挽目光流連在他面上,分外不舍的點頭。
時辰實在容不得再耽誤,寧釗不得不松開手,目光從少女面上收回:“我走了?!?p> 云挽撐著身子坐起來,踉蹌要下床,卻被寧釗攔住:“不必。”
“對了。”他走幾步,回過身來,開口時語氣有幾分艱澀:“等會兒會有人來送避子湯藥,你莫要誤會,這是王府規(guī)矩,府中正妻尚未有子嗣……”
他話未說完,云挽便點了點頭,接著他的話:“妾都明白,妾會乖乖喝藥的。”
寧釗深深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這次是終于離開。
云挽保持著那個姿勢坐了會兒,這才倒下去。
方才被寧釗捏過咬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她卻忍不住,慢慢翹起嘴角來。
寧釗最是規(guī)矩不過的性子,前世哪怕經常留宿她這里,卻也從未在白日碰過她,哪怕后來她入王府有了身孕,寧釗也守著規(guī)矩,白天幾乎不會踏足她的院落。
這樣規(guī)矩的一個人,今日在她的裝乖示弱下,竟然青天白日的碰了她。
哪怕他仍未打破要喝避子湯藥的規(guī)矩,可云挽卻清楚,第一個規(guī)矩破了,第二個規(guī)矩也就不遠了。
總有一日,她要讓寧釗親手將他堅持的規(guī)矩盡數破掉。
想起自己方才佯裝失控般咬在男子喉結旁的咬痕,云挽眼底笑意更深。
薛含茹不是最喜歡裝溫婉大方嗎?那她就親自送她一個禮物。
她要讓她知道,她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那個女人甚至敢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
如此,她還不信,薛含茹能繼續(xù)維持著她那溫婉大氣的模樣。
方才同寧釗的那一鬧終究還是讓云挽沒了力氣,她喝過寧釗叫人送來的避子湯,很快便又睡了過去,再次睜眼,時間已過了巳時。
云挽懶洋洋的在床上歪了會兒,珍惜著前世她并不曾注意到的閑暇時光。
前世自她入了安淮王府,便日日不落的前去世子妃院中晨昏定省,哪怕后來懷有身孕之時也是一次不落,忍著酸痛腫脹的腳風里雨里前去,本以為如此這般便能讓薛含茹容得下她和她腹中的孩兒,可到頭來,她得到的又是什么?
一杯毒酒,風雪夜,兩條人命。
這次,云挽可不愿意再當那天真單純,安分柔順的外室,她要一步步,抓住寧釗的心,將薛含茹踩下去,為她前世慘死的孩兒報仇。
懶洋洋躺了一會兒,云挽這才坐起身子,第一句話便是:“去,叫青桔進來?!?p> 青桔和青禾是寧釗一同從外面買回來伺候她的人,青禾為人踏實沉穩(wěn),青桔那小蹄子卻是一肚子心眼,看她不過是個外室,便在她手底下偷奸?;?,萬事丟給青禾去做,她稍微使喚她兩句,便要陰陽怪氣的說她不過也是個平民女子,就算能攀上高枝當鳳凰,也不過是個假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