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瘋癥
夜幕下，宣行照紅衣隨風(fēng)飄動，手持弓箭雙眸凌厲。
“世子！”十九兩眼一亮。
“抱歉，來晚了?！毙姓辗畔鹿抗馑烈?。
黑衣人眼見情況不對，拿出刀當(dāng)即抹了陸青的脖子，干脆利落，頃刻消失在黑夜。
孟臣帶著人緊隨其后，眼見他們逃跑忙喊：“小姐世子別擔(dān)心，我立刻去追！”
“不必追了。”薛樓攔住他，走到陸青面前，尚有一口氣，他喘著粗氣心有不甘地瞪著眼。
薛樓慢悠悠拔下金簪，簪尖抵在他的傷口處，笑不達(dá)眼底：“我給你兩個選擇，我?guī)湍懔藚s痛苦，”
簪子刺進(jìn)了幾分，“我救你，你把你知道的所有告訴我。”
少女云淡風(fēng)輕，手里輕重卻絲毫不減。
陸青憋著最后一口氣攥住薛樓手腕，用盡全力點(diǎn)頭。
得到肯定的答案，薛樓方才起身。
“把他交給十九吧?！毙姓招兄裂巧砼?，順勢撿起地上未滅的火把。
“我們回去吧?！?p> 薛樓點(diǎn)頭，二人并肩而立，王莽攙扶著王夫人一同離去。
……
“大人，”黑衣人攜帶滿身刀傷狼狽出現(xiàn)。
李為原漫不經(jīng)心抬頭，目光觸及他身上的刀傷時問：“失敗了？”
黑衣人頭顱緊低，慌忙認(rèn)錯：“屬下該死?！?p> “你確實(shí)該死?！崩顬樵瓕⒚P放在桌上，寂靜的夜里發(fā)出一聲重響。
黑衣人心頭一緊，在李為原還未開口時趕緊道：“不過屬下已親手將陸青就地抹殺，大人盡可放心！”
雖然大人整日一副笑若清風(fēng)的模樣，可殺起人來卻是毫不留情。
“干的不錯。”李為原笑吟吟望著他，“退下吧?！?p> “是?！焙谝氯祟I(lǐng)命走出房間，輕輕合上房門，如釋負(fù)重的松了口氣。
他這應(yīng)該算勉強(qiáng)躲過去了吧？
“陸青啊陸青，天不助你，去了陰曹地府可別怨太子殿下?！崩顬樵p聲感嘆。
原本他就沒打算讓陸青活著，如今死了倒是遂了他的意。
這幾個廢物，若不是此次來到荊州的人手并不多，他可不會放過這群廢物。
至于太子殿下……
他嘆了口氣。
如今整個荊州都知薛小姐與行陽世子的功勞，太子如何強(qiáng)行將功勞攬?jiān)谧约荷砩希?p> 要怪就怪一心為皇室的丞相大人半途離去吧。
*
王府。
“仲先生，我夫人的病能治好嗎？”
仲先生收回把脈的手，王莽一直守在一旁，見狀焦急追問。
仲先生收拾好東西，道：“王家主，回去，隨老夫出去說吧?！?p> “仲先生?！毖瞧鹕怼?p> “薛小姐，世子?！敝傧壬鷮Χ斯笆郑@才不緊不慢道：“王夫人的瘋癥是因?yàn)槭芰舜碳に鶎?dǎo)致，若想醫(yī)好需得從根源解決?！?p> “所以王夫人的病是能醫(yī)治的對嗎仲先生？”薛樓聞言抬起頭，眼中有難掩的欣喜。
王夫人病癥與她母親相似，所以薛樓才懇請仲先生前來醫(yī)治王夫人。
沒想到真的能治好，那豈不是說明母親也可以——
“這……”
未等薛樓細(xì)想，王莽這時出聲了。
王莽臉色并不好，在聽到根源二字后原本升起的希望猛然被澆滅，簡直有苦難言。
面對眾人注視的神情，他這才緩緩道來，“此事也怨我……”
目光深情款款望向王夫人的房間，眼里溫柔繾綣，但很快被悔恨填滿。
“事情還得追溯回十年前，那時候我和夫人還有一個女兒。”
初到荊州時，王莽只是位岌岌無名的商戶，為了給妻女更好的生活他早出晚歸。
這日臨近亥時，王莽還未過來，屋外下起傾盆大雨。
雷聲作響，閃電照亮了整間屋子。
王夫人坐在案邊，指尖傳來刺痛，鮮血泵然流出，定晴一看原來是自己不小心被繡花針扎中。
眼皮跳動，王夫人心中愈發(fā)不安。
她放下繡花針，看向在燭臺旁習(xí)字的女兒溫柔開口：“阿珠，你在家好好待著，阿娘出去找你爹爹。”
小阿珠雖年幼，卻極為懂事，她乖巧點(diǎn)頭，“放心吧阿娘，阿珠會乖乖在家等你和爹爹回來?！?p> 得到女兒肯定的回答，王夫人這才披上蓑衣拿起油紙傘安心出了門。
雨越下越大，王夫人顧不得全身濕透，踩著雨水焦急趕路。
遠(yuǎn)處王莽向這邊跑來，手里用外衫包著的食盒被緊緊護(hù)在懷里。
“你去哪兒了？！”王夫人看著渾身濕透的王莽生氣質(zhì)問，眼里的擔(dān)憂卻無從掩飾。
王夫人一邊責(zé)備一邊將傘遞到他頭頂。
“這不是阿珠想吃城西那家鋪?zhàn)拥母恻c(diǎn)嘛！”王莽解釋道，見自家夫人面色不悅嬉皮笑臉湊過去。
“夫人別生氣嘛——”
“不許有下次了，你讓我和阿珠多擔(dān)心？”王夫人不再責(zé)備，語氣放緩：“糕點(diǎn)可以下次吃，何必就要今日呢?！?p> “那可不行！”王莽聲音驟然提高，繼而笑瞇瞇道：“我可是答應(yīng)了阿珠，做爹的怎么能不長信用？”
“就好比做生意，真材實(shí)料才有人買單……”
……
“啪！”
食盒猛地跌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夫妻二人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這一切。
屋子里凌亂不堪，滿是污泥的腳印交錯，書籍掉在地上，一切東西都在，唯獨(dú)女兒不見蹤影。
“阿珠?。?！”
“阿珠，我的阿珠在哪里……”屋內(nèi)傳來王夫人迷茫的聲音。
王莽回過神，眼底已濕潤。
“王家主，切勿哀思過度?！敝傧壬埔馓嵝?，語重心長開口：“王夫人的瘋癥是有希望治愈的，你無需多慮。”
“我在這謝過老先生了。”王莽向他鎮(zhèn)重一禮，隨后望向薛樓二人，“也多謝薛小姐和世子?！?p> 薛樓點(diǎn)頭，說：“既然王夫人一切安好我們便先行一步，王家主告辭?！闭f完幾人一同朝外走去。
“薛小姐等等！”
王莽突然叫住薛樓。
薛樓回頭，“王家主還有什么事嗎？”
王莽從懷中拿出一枚平安鎖遞給薛樓，對上她疑惑的神情解釋說：“這枚平安鎖是我特意托人打造的，阿珠失蹤時身上帶著和這一模一樣的平安鎖，如今我想將它交給薛小姐?！?p> 頓了頓，道：“若有朝一日薛小姐遇到了阿珠，告訴她是爹娘的錯，但爹娘永遠(yuǎn)愛她。”
薛樓注視他，將平安鎖推回去說：“王家主，這平安鎖你自己留著吧，這鎖的樣式我記在心里，如果真的遇見阿珠我會托人帶信給你。”
然而王莽卻搖頭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