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走水

　　李大川是真怕了，這哪里是個好騙的小丫頭，分明是個煞神。

　　“你、你想怎么樣？”

　　“不是喊我來交易的么？糧食呢？”

　　都說賊不走空，她手上莫名其妙多了條人命，難道他們不應(yīng)該補(bǔ)償她么？

　　“你……”李大川沒料到這種情況下，這個小煞神竟然還有心情索要糧食，就算真給她，她又能帶著那么些糧食逃到哪里去？

　　不過等她下到地窖，他們是不是可以趁機(jī)逃了？

　　“糧食都堆放在地窖里，你想要得自己搬上來?！崩畲蟠馕㈤W，待會只要這煞神進(jìn)到地窖，他就把門給她堵死！

　　夏芽已經(jīng)上過一次當(dāng)了，同樣的當(dāng)她不會上第二次。

　　“嗯？愣著干嘛，難不成要我親自動手？”夏芽故作兇狠地?fù)]舞了下匕首，那上面還殘留著未干的暗紅色血跡。

　　李大川秒慫，“您歇著，我們哥倆兒給您搬就行……”

　　邊說邊瘋狂推搡旁邊的伙伴，“大壯，咱們下去替這位小煞……呃，小姐將糧食搬上來！”

　　牛大壯應(yīng)了一聲，聽話地跟著李大川去了地窖。

　　從頭到尾沒有多看夏芽一眼。

　　見此，夏芽先是暗暗松了口氣，可接著她又不解起來，這個大塊頭竟然不反抗的么？

　　就在二人一趟趟搬運糧食時，外頭突然吵鬧起來，夏芽隱約聽見有人在叫嚷著什么，不過隔得太遠(yuǎn)，人聲模模糊糊的，聽不太清。

　　夏芽想出去看看情況，不過她敢肯定，只要她前腳剛走，后腳李大川肯定會鬧事，到時候事情鬧大了肯定會牽連她，看來得想個法子鎮(zhèn)住這人才行。

　　夏芽按捺下想出門看熱鬧的心思。

　　—

　　等地窖里的糧食都搬上來了，夏芽又命令李大川將糧食都裝進(jìn)統(tǒng)一的大麻袋里。

　　她想嘗試能不能卡一下系統(tǒng)bug，畢竟背包格子里相同的物品數(shù)量可以疊加。

　　光是將這許多糧食搬上來，李大川就已經(jīng)累得半死，聽見這話，真想直接翻臉，撂挑子不干，但趙四海的前車之鑒就擺在那兒呢，他到底還是惜命的。

　　罷了，累就累點吧……

　　等李大川好不容易將糧食一一打包好，不等他歇一口氣，一捆麻繩就被丟到了他身上。

　　“你！去把他手腳都綁起來。”夏芽已經(jīng)看出來了，牛大壯只會聽熟人的話，因此命令的是李大川。

　　李大川不想干，牛大壯是他逃出去的唯一依仗，把他綁了，那他豈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么？

　　可是下一瞬，李大川就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只見夏芽輕描淡寫地一揮手，原本碼放在院子里小山那么高的糧食瞬間消失不見，一同消失的，還有地上趙四海的尸體。

　　呼，竟然真的成功了？！

　　“你、你、你……”

　　李大川看向夏芽的眼里滿是恐懼，哆嗦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怎么？你也想嘗嘗消失的滋味？”夏芽看向李大川的眼神帶著幾分躍躍欲試，仿佛只要他同意了，下一次，消失的就不止是糧食了。

　　聽到這話，李大川只覺后脖頸子一涼，渾身汗毛炸立。

　　他無比驚恐地看著夏芽，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李大川是真的后悔了，他為什么要聽趙四海的話，招惹這個煞神！

　　對！趙四海！

　　都是趙四海的錯！

　　如果不是他偷聽他和大壯講話，威脅他們，他們也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此刻的李大川簡直要恨死趙四海了！

　　要不是他！他就算借十個膽子也不敢干這謀財害命的事??！

　　李大川恨不得把死去多時的趙四海救活，再給他反復(fù)掐死！

　　他娘的，個癟犢子，他倒是死得輕巧了，現(xiàn)在被恐嚇、擔(dān)驚受怕的卻是他李大川！

　　李大川試圖將罪名全部推到趙四海身上。

　　夏芽不想聽他廢話，冷哼一聲，“不動手，難不成是要我請你？”

　　沉浸在仇恨中的李大川聽見這話渾身顫抖了一下，慌慌張張拿起繩子，對著一旁呆呆站立的牛大壯腦袋套去。

　　“大壯，你也別怪哥，哥也是被迫的……”邊套，邊擦著眼淚道。

　　“綁緊點，綁完用這個把他的嘴堵上?！毕难坑謥G過去一團(tuán)破布。

　　等他將人綁好，夏芽又讓他把人推進(jìn)地窖里，封上地窖口后，夏芽拿出另一捆麻繩，看向李大川。

　　“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我來我來……”剛才那一幕徹底擊破了李大川的心理防線，害怕夏芽真一揮手給他變沒了，李大川慌忙道。

　　等他將自己手腳綁上，夏芽過去給他手腳上重新打了個死結(jié)，這才盯著李大川的眼睛，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們原本是打算怎么處理我？”

　　李大川下意識朝趙四海的方向望去，但隨即想起尸體已經(jīng)被夏芽變沒了，那里只剩下一灘血水。

　　李大川冷汗直流，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才道：“是趙四海。他、他說您就是個小孩子，也沒有大人陪著。與其費那么大勁兒，賺那么點差價，不如……不如將您抓起來賣到窯……”

　　說到一半，見夏芽眼神變了，李大川不敢說了，恨不得將腦袋埋進(jìn)地里。

　　覷見夏芽越來越黑的臉，連忙開口替他和大壯求情，“小、小姐，我們也不想的啊……都是趙四海威脅我們……”

　　夏芽冷笑一聲，“不過是你也起了貪念，這才為虎作倀罷了！”

　　“我再問你，這趙四海是何人？”

　　夏芽總感覺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先不說侏儒男憑的是什么敢干這事，就他那掉落物就證明這家伙不是個好人！

　　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先前李大川對趙四海的態(tài)度，雖然有被威脅的因素存在，但總之這件事仍有疑點。

　　李大川不知道該不該說，但被夏芽一瞪，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只能說。

　　原來這趙四海身份并不簡單，他是縣衙主薄一房貴妾的親弟弟，這些年一直替主薄干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至于說把夏芽賣進(jìn)窯子這事，李大川了解的并不多，趙四海只說將人捆了，搜完身，晚點自有人過來將人帶走。

　　“四海、呸，是趙四海好像對這種事十分熟練……”

　　至于他為什么不給趙四海報仇……

　　趙四海已經(jīng)死了，一旦主薄大人知曉此事，不管他們報沒報仇，他和大壯恐怕都沒命活！既然橫豎都是死，還報仇作甚？再說了，李大川心里是有氣的，要不是趙四海橫插一杠，他們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場么？至于趙四海，那純粹是他咎由自取！

　　夏芽聽完李大川一番話后，陷入了糾結(jié)。

　　罪魁禍?zhǔn)滓呀?jīng)被她噶了，這兩個從犯要如何處置，夏芽心里真的沒有數(shù)。

　　殺了吧？她又不是什么殺人狂魔；

　　不殺吧？好像又難解她心頭之恨。

　　就在夏芽糾結(jié)時，外頭突然嘈雜起來，巷子里響起許許多多雜亂的腳步聲。

　　“城里不是有宵禁？怎么會如此吵鬧？”

　　李大川也聽到了動靜，有些不安道。

　　夏芽懶得理他，她直接打開了院門，這回夏芽總算聽清了外頭在喊什么。

　　“走水了！走水了！”

　　“大家快起來去救水??！”

　　夏芽抬頭一看，城東的方向已然一片火光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