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珠
事實上,誤入獸潮這件事,的確不是原主的錯。
只不過原主也不清楚當時為什么,莫名其妙就卷入了獸潮之中。
她百口莫辯。
雖然辯了也不會有人信。
誠然原主的確不待見阮甜甜,但原主從來沒想過置阮甜甜于死地。
江滿情下床,因為疼痛,身形不穩(wěn),晃了一下,
木紅月杵在原地,絲毫沒有上前扶一把的意思。
江滿情身上的傷勢并沒有恢復好,但現(xiàn)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有時間運功療傷。
“獸潮之事,尚無定論,現(xiàn)在說這些為時尚早?!?p> 見江滿情推卸責任,木紅月橫眉怒對,“還敢狡辯,蘇凝師妹親眼看到你推了甜甜師妹?!?p> 她情緒激動,張口又想說點什么,卻被打斷了。
門突然又被推開了。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映入眼簾,是位身量尚未張開的少年,他懷中不知揣著什么,雙手護著,一眼就瞧見了江滿情,他眼神一亮,又驚又喜:“滿情師姐,你醒了?!”
少年轉眼看向木紅月時,眼神中飛快地閃過一抹慌亂。
趙浮抬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小聲囁嚅道:“師姐,我給你買了炒板栗,山下你最愛吃的那一家,還熱乎著呢?!?p> 趙浮邊說邊把油紙包江滿情這邊遞,眼神卻不敢一直盯著江滿情,耳后的肌膚微微泛紅。
少年心事總是春,江滿情這個外來戶卻無福消受,她擺擺手,并不去接。
趙浮有些失望的收回了手。
但失望的神色只過一秒,他關心地問道:“滿情師姐,你身體好些了嗎?”
江滿情冷淡道:“嗯?!?p> 木紅月在趙浮剛進來時,眉頭就緊蹙起來,武陵宗嚴令禁止年齡尚小的弟子談情說愛,更何況修煉要固本守陽,堅守道心。
一瞥眼,面前身段玲瓏有致,膚色瑩潤的女子,原本艷麗的臉上平添了一絲病氣,容貌清麗,眼波流轉間攝人神魄。
又聯(lián)想到此次下山歷練,禍起與此,木紅月嗤笑道:“歷練途中你不知廉恥,勾引乘月師兄不成,就暗算甜甜師妹,害的乘月師兄身受重傷,如今卻又引誘釜月峰的小師弟?!?p> 聞言,江滿情臉色徹底沉下來了:“木紅月師姐,莫要口出妄言,獸潮之事,自有善惡堂分辨是非,容不得你信口雌黃?!?p> “蒼生大醫(yī),學者必博極醫(yī)源,精勤不倦,不得道聽途說,而言道已了?!?p> 江滿情大病未愈,身形單薄,眼神澄澈如一泓秋水,口中之言字字珠璣。
木紅月愣在原地。
木紅月驀然發(fā)現(xiàn),江滿情好像變了。
和之前很不一樣,印象里江滿情沉默寡言,成日里只圍著江乘月打轉,眼中仿佛只放得下江乘月一個人,眼眸仿佛常年蒙了一層陰翳。
但如今,陰翳褪去,取而代之的明亮的光彩。
但不管怎樣,江滿情故意推甜甜師妹進入獸潮之中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崳炯t月驚訝的眼神重新冷了下來:“人證物證皆在,不如隨我善惡堂,你自去和方師叔解釋?!?p> 武陵宗千仞峰,是武陵十二峰中最險峻的山峰之一,千仞峰拔地而起,云霧繚繞,景色奇絕。
弦歌峰上樂修清越的琴音如潺潺流水,百草峰上奇花異草的香味被風席卷而來。
路上三三兩兩的弟子在對招,看見江滿情如同見了鬼般,圍在一起竊竊私語,之后又緊跟在她們身后,見她們是往善惡堂方向走,竊竊私語的聲音變得更大了。
善惡堂
臺階之上。
方師叔一身灰色袍子,身形消瘦,負手而立,面色冷凝。
“滿情見過師叔?!苯瓭M情眼神不動聲色地轉了一圈,大堂上的情況都收入眼中。
臺階下站了一行人,有男有女,都是當時一齊下山歷練的同門。
左側座椅上,坐著一名面色蒼白的年輕男子,他面容俊秀,神情內斂,懷中抱劍,看起來像溫潤有禮的翩翩貴公子。
身旁坐著一名俏生生的粉衣姑娘,面容清秀,唇紅齒白,嘴角帶笑,眼神天真無邪,手中正端著茶盞,示意男子喝茶。
男子寵溺一笑,無奈接過來,一飲而盡。
男子便是江滿情的便宜大師兄江乘月,姑娘自然是《師尊的心尖寵》的女主——阮甜甜
木紅月師姐朝方師叔行禮之后,自然而然的走到了江乘月和阮甜甜身后。
小聲閑扯了幾句。
阮甜甜轉頭,握住木紅月的手,像在撒嬌。
江乘月眼神中滿是對阮甜甜無奈與寵溺。
“江滿情,你可治罪?”方師叔轉身,看見江滿情時他微微一愣,旋即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弟子何罪之有?”江滿情原本低下的頭瞬間抬了起來,她眼神清亮,表情坦蕩。
方師叔是她師尊南華真人的師弟,因千仞峰峰主南華真人平日里不問俗事,一心清修,由方師叔代管千仞峰一干大小事宜。
方師叔雖然修為不如南華真人高深,但他為人端方求正,對弟子向來平等相待,只講求真相,從不偏袒或是委屈任何一個弟子。
“陰那峰弟子蘇凝指認你,親手將自己同門小師妹推入獸潮之中。”方師叔不緩不慢地說。
“弟子并未對阮師妹下過這么重的手,師叔您可召當日所一起歷練的幾人來作證。”江滿情不慌不忙的辯解,說著她將目光投向了左側。
江滿情視線甫一和江乘月接觸,對方頓時眉頭緊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江滿情不閃不避,迎著對方那有些復雜的眼神,嘴角彎了彎,“大師兄,你可親眼見我將阮師妹推向妖獸?”
“是?!?p> 江乘月微微一愣,說了沒幾個字便咳嗽起來,他握拳抵在泛白的唇邊,溫聲道:“我的確沒親眼看見師妹把甜甜推向獸潮?!?p> “當時我剛斬殺完一頭妖獸,一抬頭就看見甜甜和師妹被卷入獸潮之中了?!?p> 江滿情嘲諷地扯了扯嘴角,她當然不指望這個日后會一劍捅死她的大師兄為她講話。
她只是為原主不值。
“別狡辯了,我親眼見你一掌將甜甜師妹打入獸潮之中?!?p> 中間那一群人之中,忽然傳出一道聲音。
說話的是那位誣陷她的魂修。
“哦?”江滿情一臉驚訝,“你說看見我將阮師妹推入獸潮,我就真的將阮師妹推入獸潮了?”
“這可不見得吧?”江滿情眼神微瞇,一臉無賴,笑嘻嘻地說道:“萬一師妹你花眼了呢?萬一師妹你撒謊呢?”
誰主張誰舉證。
眾人見江滿情不僅矢口否認,還倒打一耙這種行為,驚掉了一地下巴。
真是太他媽不要臉了!
同門皆對江滿情怒目而視,看向江滿情的目光充滿了厭惡。
“還有?!苯瓭M情還有話要說,“當時情況雖然危急,但也沒有同門被嚇到人事不知的地步?!?p>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苯瓭M情停頓了一秒鐘,“小師妹,你始終是清醒的吧。”
“到底有沒有人推你,你當真不知?”
驟然被質問的阮甜甜下意識往后一縮,怎么看怎么委屈。
一轉眼,看到江乘月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那雙溫潤的眸子里,光影明滅,神色難辨。
惡毒女配的戲份就是得勁兒,江滿情神清氣爽地看著對面咬牙切齒的一群人。
心情大好。
她都穿成小白花女主的惡毒師姐了,不爽一把,那豈不是可惜。
原書中的對照組過得實在是太憋屈了!
她看著都憋屈。
如果當壞人都那么憋屈,那還有什么意義?!
那!還!有!什!么!意!義!
“江滿情!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親眼目睹你克扣阮師妹的靈石,當時你對待阮師妹態(tài)度十分不客氣?!?p> 一位滿臉絡腮胡的大漢,站出來為阮甜甜說話,他是釜月峰上的刀修。
刀修向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我也見過?!?p> 有弟子默默附和。
弟子們紛紛仗義執(zhí)言。
控告江滿情一路上對阮甜甜的所作所為。
“阮師妹在客??偸潜环峙涞讲缓玫姆块g?!?p> “阮師妹每月收到的靈石,比宗門規(guī)定要發(fā)放給弟子的靈石,少一半還要多?!?p> ……
“噤聲。”
眼見局面越來越混亂,方師叔出言制止。
“你多次故意忘記告知阮師妹出行時間,歷練途中你多次刁難阮師妹,大家都看在眼里?!碧K凝冷聲道。
“不要再巧言令色,妄圖蒙混過關?!?p> “我能說兩句嗎?”阮甜甜在這種形勢下,突然出聲。
“當時我嚇懵了,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還沒來得及拔劍,莫名其妙就被推到了妖獸面前,幸好大師兄救了我?!比钐鹛鹨е齑?,怯生生的說。
“師姐,我沒說是你推的我?!比钐鹛鹨恢皇帜笾凵聰[,手指裹在布料中攪來攪去。
眾人聞言,又紛紛對江滿情側目而視。
同樣年紀的少女,一位身形嬌俏,面容清秀,表情怯弱,善良的像一只小白兔,雖然沒有做錯什么事,看起來卻頗有些低三下四。
另一位則身段窈窕,小小年紀就有明艷的面容,性格偏執(zhí),對大師兄愛而不得,就對和江乘月走的近的小師妹痛下殺手,雙眸之中盡是咄咄逼人的神采,明明犯了大錯,脊背卻仍然挺的筆直。
看起來十分具有攻擊性。
“呵!”江滿情并不領情,絲毫不給面子。
雖然阮甜甜是女主,但江滿情并不打算抱她大腿,她是真挺看不上阮甜甜的。
原文中在好幾個男人之間搖擺不定,雖然代入女主,《師尊的心尖寵》看起來蠻甜蠻爽的,但江滿情覺得女主這種行為就是海王。
她不歧視女海王,只是不理解。
有和男人拉扯那時間,去干飯不香嗎?!
不喜允存。
獸潮之事結束之后,她絕對離《師尊的心尖寵》里面的一干人物遠遠的。
非必要不碰面。
“師妹,不要再胡鬧了。”看見江滿情對阮甜甜的態(tài)度如此之惡劣,江乘月擰著眉頭斥責道。
江滿情自動忽略。
轉頭看向師叔,江滿情則果斷認錯道:“方師叔,歷練途中是我糊涂了,我承認的確故意欺負過阮師妹,但絕無半點要害阮師妹性命的心思?!?p> “望師叔明察。”
蘇凝冷聲道:“師叔,我這里有此次歷練的留影珠,當時什么情況,您一觀便知?!?p> 話畢,信誓旦旦的看向江滿情。
江滿情目光一凜,重點來了。
原文中就是因為這個留影珠,坐實了原主對同門小師妹,痛下殺手的傳聞。
使得原主在武陵宗聲名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