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覃空,來來來
清晨,有鳥鳴聲從東山一路飛近,清簡早早地就帶著小孩登頂,她們二人坐在山門的石塊上,小孩乖乖地捧著一路摘來的紅果子小心地吃著,吃相文雅。
面前的小孩頭發(fā)潦草干枯,衣衫破爛,跟難民似的,一張小臉上只有兩只眼睛大得嚇人。
即使清簡救了她,也倔強(qiáng)地不肯開口,只一味地稱自己叫小意,除了謝謝以外別無她話。
清簡坐在一邊繞著頭發(fā),眼神復(fù)雜,腦海里系統(tǒng)里刷新的那一句“恭喜宿主成功依靠遠(yuǎn)古殘留血脈上官遠(yuǎn)意覺醒天感,成功練氣!”非常明顯地表明了小意的身份。
所以,只要和上官遠(yuǎn)意打好交道,也許用不著她,虞蔚就可以覓魄、凝魂,只是那樣,她的店鋪......
“哎呀,清簡,你怎么這么慢?”
還沒見人影,覃空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
清簡只好壓下滿心的想法,朝遠(yuǎn)處眺望,幾道模糊不清的人影只是一閃就到了面前。
如同老舊的電視機(jī)一般,清簡只是一眨眼,瞬間就轉(zhuǎn)移到了一處廣場。
樓閣、鼎、香、半個嵌入石壁的石像組成整個廣場,那一柱黃香有手腕粗細(xì),裊裊的煙迷迷蒙蒙。
鼻息間全是朦朧的香意,通身都澄凈起來。
清簡深深吸上一口,心思平靜下來,哪里管那覃空如同老鼠一般躲進(jìn)她的身后去,還順手拉著上官遠(yuǎn)意遮住他的身形。
“那是一柱通天香,以感天地仁慈,給一線生機(jī)。”
音如清泉,一鶴發(fā)童顏的男子著一身銀蝶暗繡長袍施施然從鼎邊顯身,身量頎長,手邊執(zhí)著一柄拂塵。
“我是離火,印諦宗宗主?!?p> 離火的眼神溫潤,笑意吟吟:“天機(jī)有感,便是你來這的因;天若不滿,自會離去,無需彷徨。”
他一揮衣袖,一壺酒焙在爐上,正裊裊冒出一陣水霧。
“請!”
離火瀟灑地席地而坐,那酒壺自升起往一旁的石頭上飄去,正到了上空,幾盞杯子就冒了出來。
繼而那酒杯就被一陣風(fēng)推著飄到老實(shí)裝死的覃空、清簡、上官遠(yuǎn)意,和離火的身后。
清簡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離火的身后還站著個人,身量比離火還高上一頭,但是存在感很弱。
捧著茶杯,清簡又瞟了一眼那人,藍(lán)眸,眼窩深邃,抱著把劍,斂目,只是淡漠地站著。
“我......”
清簡一口氣干完酒,也沒咂摸出滋味來,那酒水水得跟水一樣,在仙界釀酒賺不賺錢的想法在腦子里一轉(zhuǎn)就消失了去。
她握著酒杯,將話語在肚子轉(zhuǎn)悠了一圈,剛想開口,一直躲在她身后裝死的覃空就狠狠拉動了她的衣擺,小聲地提醒她:“讓離火先說,他很記仇?!?p> 清簡側(cè)目,那邊的離火低眸扯了扯衣袖,很是慈眉善目。
“我要加入印諦宗!”
一旁的上官遠(yuǎn)意捏緊了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一張小臉被酒燎得紅彤彤的。
“我有信物!”
她剛要從懷里掏出什么,就眼睛一閉,身子直挺挺地就往下倒。
清簡忙站起身伸手去接,眼皮一黑,抱著劍的男人已立在一邊,用劍抵著小孩的腰,眼睛閉得緊緊的。
“林就,送她去青玄峰吧!想來她就是聞燾命定的小弟子了?!?p> 離火唇角勾起,望著上官遠(yuǎn)意的眼神宛若看金幣一樣閃閃發(fā)光。
清簡覺察有異,剛想細(xì)看,那離火已垂目吹起酒來。
“惺惺作態(tài)!”
覃空在她身后小聲地嘟囔。
清簡默不作聲,只是目光隨著上官遠(yuǎn)意。
林就對待小孩,就跟對待動物沒什么區(qū)別,他用劍撐住小孩的肚子,就這么挑起來,扛在劍上將人帶走了。
清簡想攔,可是人家你情我愿,她思來想去,好像也沒什么理由,只好閉緊了嘴巴。
“收徒,收的也是天機(jī)!”
離火適時地開口,清簡收回眼神,一道酒水在空中劃過,準(zhǔn)確地落進(jìn)她的酒杯里。
“我也有天機(jī),收徒的天機(jī),也在今日?!?p> 這話說得清簡心思一顫,這么直白,難不成在說她?
“正是?!?p> 離火笑著捋了捋銀白的胡須,很是滿意清簡的乖覺,“不過你我機(jī)緣未到,記名即可?!?p> “別信他,他就是個偽君子。”
覃空默默地戳了戳她的背。
清簡有點(diǎn)慌,這時她該做什么?
她可不是為了給人家當(dāng)?shù)茏觼淼?,她是為了虞蔚,對,她為了繼續(xù)安安心心地開彩票店來的。
她站起身,張口打斷,“我是為了虞蔚來的。”
話音落定,她浮亂的心也落進(jìn)胸膛,她不是為了加入宗派,她只是想經(jīng)營好她的彩票店,能夠在這世界有所收入,有所聯(lián)系,像個正常的人一樣。
“我有辦法給虞蔚凝聚魂魄,但是后面也許有更多的事情,我想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我想你們也應(yīng)該知道?!?p> 一口氣將心中的話說完,坐著的離火也剛剛啜飲完一杯酒,他抬頭,仍舊是一張笑臉。
“與你成為我的記名弟子有所沖突嗎?”
“沒....沒有。”
清簡吶吶出聲,好像自己做錯了什么似的。
“那玉牌就沒什么錯了?!?p> 離火揮了揮衣袖,清簡低頭,那玉牌上現(xiàn)出兩個鳥篆:清簡,一旁一溜小字:印諦宗宗主記名弟子。
“......”
也就是說蒼黎給她的時候,其實(shí)她已經(jīng)入了大佬的眼,大佬早就算到了?
清簡不可置信地摩挲著玉牌,頭一次覺得修真界實(shí)在太過玄幻,那她還有什么私密可言!
冷不丁打了個寒戰(zhàn),那豈不是她的系統(tǒng)也被知道了?
清簡瞪大雙眸望著離火,他拂塵一掃,笑容可掬,真、真是深不可測。
躲在她身后的覃空好像明白了她的心思,小聲嘀咕道:“又被他裝成功了!”
修真界誰不知道離火最愛裝,裝深沉、裝高深,他就是這么被他騙上山的。
覃空義憤填膺,跳出來,怒指著離火,喝道:“那老道,你不過才一百九十多歲,憑什么一把胡子,有本事弄出幾道皺紋???”
“不就修了個《清真抵修真書》嘛!用得著天天賣弄么?有本事我們來過幾招?”
離火笑容一滯,含笑的朗目收成危險的模樣,落滿衣襟的胡須也變換著消失。
“徒弟既然已經(jīng)收成功了,”
一根金棍扛上肩頭,火光繚繞間,長袍撕裂成短打,離火舉棍:“覃空,來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