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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陛下何故謀反?

第6章 解語樓

  酉時,擦著天黑,青螺坊的集市正陸陸續(xù)續(xù)的開了張。

  小顰跟在唐婉身后,幾乎是寸步不離,提著保護(hù)唐婉的心,卻看起來倒像是唐婉在前保護(hù)她似的。

  突然一個變戲法的朝街面的半空中吐了一團(tuán)火,嚇得小顰緊緊拽住了唐婉的手。

  “小姐,這是個什么地方?你怎么知道這地方?!?p>  唐婉輕車熟路的走在街上:“青螺坊又稱鬼市,這里是樂康唯一一處龍蛇混雜的地方。無論朝堂中人,還是江湖中人,但凡情報交易,總會來這里。只要你想打聽,便沒有打聽不到的事?!?p>  “當(dāng)然了,情報有價,要有錢才能交易,不過也有些情報是錢買不著的?!碧仆駫伭藪伳且粌摄y子,塞回了袖口。

  小顰似懂非懂:“哦,那小姐,我們是來這里買誰的消息?”

  “我現(xiàn)在除了打聽趙家的消息,還有什么要緊事嗎?”唐婉從斗笠下給了小顰一個眼神。

  當(dāng)然小顰看不到,只思索了一下,得出了結(jié)論:“沒有!”

  自然沒有!

  原主唐婉就是深閨秀女,從不打聽窗外之事,人際關(guān)系簡單,這是好處,也是壞處。

  那就是無法在她記憶中搜索出趙允的把柄。

  趙晉之是個大傻子,趙允是個中傻子,到底中間隔著一層,回家對付趙允不能像對付趙晉之那樣隨便糊弄。

  因此思來想去,唐婉還是覺得要打聽點(diǎn)趙允的情況,握在手里,談和離的時候方才穩(wěn)妥!

  穿過集市,來到坊街中央,只見兩棟樓并行而立,右側(cè)是一間茶樓,牌匾上落了:【筑韻】。

  而它對面,立著另一棟。

  此時樓里絲竹聲、吟唱聲、笑聲一波接一波的傳了出來,時有身姿曼妙的佳人與青年才俊攔腰勾臂的出入著,門旁高掛連串紅燈籠,門上寫著:【清音館】。

  唐婉二話不說,帶著小顰就往清音館的方向走了過去。

  小顰見狀,一把拉住唐婉:“小姐!這是青樓!腌臜地可丟人了。”

  “胡說!”

  唐婉又拍了小顰一個小腦瓜子:“這怎么能叫青樓呢?館內(nèi)姑娘只作曲解語,憑才藝本事吃飯不丟人,此話不許再說!”

  這清音館可是江湖門派解語樓的分舵。而前世她作為凌清綰,起家稱霸前可是解語樓樓主!

  照小顰這么說,她豈不成了清音館最大的老鴇了?

  訓(xùn)斥完小顰后,唐婉拽著小顰就往清音館內(nèi)走。碰巧有官兵巡邏,往她們身前匆匆走了過去。

  唐婉瞟了一眼:“官府一向不大插手青螺坊的事,今日這街上未免官兵多了些?!?p>  她也沒多想,這一世抵死只做唐婉躺著玩,什么亂七八糟的一概不想招惹,管他官兵做什么......

  而就在唐婉前一步踏進(jìn)清音館后,一輛馬車來到了坊街中央。

  江九辭身著一身便服拉開了簾子,先前那名黑甲衛(wèi)士也穿著一身布衣,急忙扶了江九辭一把,將他攙下了馬車。

  “今已臘八,酉時以后天便更冷了,大人實(shí)在不該再出來走動,萬一著了寒如何是好,這事派我過來便是?!?p>  甲衛(wèi)一臉敦厚,收了刀后看起來一點(diǎn)不像個護(hù)衛(wèi),不過脖頸上偶爾露出的線條肌理卻知他衣服背后,身材魁梧。

  江九辭輕輕一笑:“這事,我不親自走一趟不放心。走吧,方橙?!?p>  言罷,江九辭在方橙的攙扶下進(jìn)了筑韻茶樓。

  ......

  清音館內(nèi),臺子上,幾位小娘子在跳著動人的舞蹈。

  唐婉和小顰剛至館中便迎來了一名紫衣女子的招呼。

  這紫衣女子抽著煙斗,是為方今在名士們中尤為流行的五石散。

  五石散原本是黑貨,不能明目張膽的吸食,不過在青螺坊是不管不著的,那包間內(nèi)人手一支。

  紫衣女子年約二十七八,風(fēng)情萬種,搖擺著身子到了唐婉跟前,沖唐婉帷帽前吐了口煙圈。

  “喲,哪家貴女,這是來聽曲,還是尋人?”

  來清音館的姑娘的確有些,但多是跟男子一塊來,像唐婉這樣,帶著小顰,兩個姑娘家,還戴斗笠來的卻是少有。

  紫衣女子一眼便識得是京內(nèi)的貴婦,既是貴婦過來自然不可能吟詩風(fēng)月,只可能是抓人,她作為清音館的老板必須把鬧事的給攔在門外。

  唐婉透過紗織,不動聲色的瞧著她,腦海中散過一道回憶——

  前世,眼前這位紫衣女子身穿戎裝,一身戰(zhàn)傷,將她推上了馬:“主上,先走!”

  隨即,拾起地上散落這寫著“凌”的帥旗,帶著三千人馬而去,至此再未回來......

  “千霞......”唐婉不由出聲呢喃。

  聲音雖小,卻傳到了紫衣女子的耳中,她愣了愣:“小娘子,是何方人士?竟是曉得老娘俗家名字!在這里客人都喚我,千面娘?!?p>  “確是千面?!?p>  唐婉收回了思緒,笑了起來:“千娘勿急,我非找人亦非聽曲,只有一句問一問千娘。外事尋千機(jī),內(nèi)圍問解語,我此有銀,心中有語,不知千娘可解?”

  千面娘聞言,收了煙斗,哈哈大笑起來:“小娘子,上座!”

  片刻后,唐婉和小顰被引到了三樓包房雅座,推開窗戶,便可看到下方街市。

  一進(jìn)門,千面娘便令人沏了壺好酒,看著唐婉將斗笠取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一番。

  “喲!瞧不出來。小娘子如此年紀(jì)竟敢?guī)€小丫頭跑到這腌臜地來,也不怕老娘把你吃了?”

  “千娘說笑了,你這又不是黑店,還做吃人的生意?再說,我的肉也不好吃?!?p>  千面娘抬高了下顎,略帶欣賞,好伶俐的丫頭,揣著明白裝糊涂,話里有話,于是將酒倒?jié)M推了過去。

  唐婉看著酒杯,重生后,她饞這一口已經(jīng)一天了!不過......她還是將酒杯推給了千娘。

  “我瞧著千娘面善,不會害我,只是我今日不方便,待過幾日方便了再來尋千娘一醉。另者,千娘叫我婉娘便好,無需生分。”

  “痛快,那婉娘今日想聽誰家八卦?”千面娘不再試探,直接往唐婉身旁的凳子一坐。

  “治書侍御史趙大人家。”

  “呵?!鼻婺锊恍嫉男α艘宦暋?p>  “瞧婉娘是個人物,竟是打聽這般小人家中境況。不過我們解語樓做生意,不問來處,不問歸處,既是開口,有價必答。他家嘛......一兩銀子便能講完全部?!?p>  唐婉拿出了先前從趙晉之那里拿的一兩銀子,置于桌前。

  千面娘見狀伸手便取銀子......

  不料,唐婉一只手按住了銀子:“講完,這才是千娘的?!?p>  千面娘又是哈哈一笑,收回了手,再次點(diǎn)起了煙桿:“行,我便與你說說他家三郎之事......”

  “要說最能八卦的也就是他家三郎,跟三郎兒媳唐家小娘子了,那可是個可憐人......”

  唐婉抿起了唇,這吃瓜吃到自己頭上,是不是有點(diǎn)太可憐了?

  唐婉一揮手,在千面娘說到自己求著下嫁的話題時,立即打斷了:“千娘,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就是那三郎兒媳。”

  “啊?”千面娘的煙卡在了喉嚨,“咳咳咳,婉娘就是唐家小娘子?”

  “我都自爆閨名了,你還猜不出來,非要跟我說我的苦難史?!?p>  唐婉望著千面娘,一臉欲哭無淚,大約年紀(jì)小,看起來甚是可憐巴巴。

  “我這不是......”千面娘見狀都快掏出帕子來與唐婉擦了,忙道,“我怎會猜到,你不是對趙三郎用情至深嗎?誰知你會背地里來打聽他家的事。”

  “千娘即知我在他家不得好,便知我此番來,就是想要他家的不好。”

  聽到此處,千面娘明白了:“這么說來,我手中倒的確有幾個趙允的把柄。一則是關(guān)他的仕途,一則是關(guān)他家內(nèi)人,還有一則是關(guān)他家二郎,婉娘想聽哪個?”

  “都要?!?p>  ......

  一刻鐘后,千面娘將趙允的仕途和趙母見不得人的事說了,正說到趙二郎時,突然樓下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清音館的仆從來報:“千面娘,樓下來了一隊(duì)官兵!說今晚要清市,讓我們閉館。”

  “閉什么館?”千面娘聞言,“老娘這清音館從未在亥時前關(guān)過門,他們要做什么?現(xiàn)在也沒到閉市的時間!”

  “聽聞?wù)麠l青螺坊都關(guān)了,好像在查什么外邦來的細(xì)作。”

  聽到此處,千面娘臉色一僵。

  唐婉瞬時捕捉到了千面娘這微妙的表情,好整以暇地將手杵在了桌上,撐著玲瓏的小腦袋。

  “看樣子千娘有為難之事,不愿官府的人來查到館內(nèi),不若這樣如何,我?guī)颓锝鉀Q了難關(guān),千娘今日這銀子就不收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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