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愿意賭上這一把
如今蒼山上的只不過是些尋常野獸而已,對謝無虞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
但也正因如此,它們的異常未免太過明顯。
即使謝無虞此前從未出過凌霄宗,并不了解外界,也清楚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整座山上并不只有她一人,山下的那些村民依山而活,哪怕是此時此刻,也仍有不少人在山中打獵或是采集草藥。
倘若這座山上的危險性真的如此之高,村民們并不會冒著這么大的風(fēng)險上山。
問題不出在蒼山上,而這些野獸又只盯著自己一人......
那么便只能是謝無虞身上有什么,在吸引著它們前赴后繼不顧生死也要撲殺而來了。
謝無虞眉梢微蹙,扔出血刃的動作沒有絲毫遲疑,奔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這些野獸的異動最好不要影響她今日的來意。
謝無虞幾乎是走了一路便殺了一路。
回首望去,各類野獸的尸體沿著她行走的軌跡鋪陳開來,血腥氣逐漸在空氣中蔓延,血液從規(guī)整的切口中溢出,將土地暈染成墨色,像是讓她走上了一條必勝之路。
越往深處,這墨色便越濃重,溫度也在不知不覺中降低,鼻腔吸進的空氣都好似冒著寒氣,似乎連體溫都因此而下降了不少。
謝無虞的腳步自始至終不曾停過,她頂著這幅病重的身骨活了兩輩子,健康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場難以企及的幻夢。
而今希望就在眼前,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攔的了她,也再不會有什么比這更為重要。
不知斬殺了多少野獸,謝無虞的腳步終于停了下來,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赫然便是那一眼望不到底的幽譚。
她終于親眼目睹了書中用盡文字描繪,引來各方勢力爭搶的盛景,即使這處幽譚已經(jīng)凝結(jié)成冰。
或許是因為她已經(jīng)到達了幽譚,也或許是因為整座山上的野獸已經(jīng)被她斬殺的差不多了,謝無虞身邊難得清凈了下來。
蒼山泯然于世,然而這幽譚卻似乎還保留了些許神圣之氣,謝無虞行至冰層之上,回蕩在鼻尖的血腥登時便被沖洗的一干二凈,緊繃著的身體也不由自主放松了下來。
刺骨的寒氣從足底流遍全身,謝無虞卻并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她緩緩蹲下身,伸出不自覺輕顫著的手撫摸著冰層。
劇情中可生血肉,治百病的碧海之眼就藏在這冰層之下,又有誰人能夠不激動?
只是這碧海之眼,卻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謝無虞斂下眸,掌心與透著寒氣的冰層緊密相貼。尋常手段無法打破冰層,這件事在劇情之中便已然為謝無虞證明過,但奚爭渡身上一定是有什么東西能做到這一點的。
除去天命之人這個得天獨厚的身份,奚爭渡身上還能有什么特殊的東西呢?
——是玄珠。
謝無虞緩緩調(diào)動體內(nèi)的玄珠之力涌向掌心,那鑄成血刃的血色也將整個拳頭緊緊包裹起來,謝無虞眸光銳利,用盡全身力氣往身前冰層砸去。
變故只發(fā)生在一息之間。
原本一絲裂縫也看不見的冰層竟然真的在謝無虞的拳風(fēng)之下破開了一個大洞,然而不等謝無虞激動,那破開的冰層卻又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飛快合攏上。
謝無虞瞳孔微睜,猛然將手抽了回來。
比起冰層,它反而更像是什么有生命的,且恢復(fù)能力極強的東西。
倘若謝無虞的反應(yīng)慢上半刻,毫不意外她的左手便會被這冰層給吞吃入腹。
謝無虞看著那只還粘連著冰碴的左手,呼吸不由得變得急促起來。
一是因為剛才就差一點她就會失去這只手,二是因為......她的想法沒錯,確實正是因為玄珠,奚爭渡才會是唯一一個進入冰層的人。
現(xiàn)在謝無虞需要考慮的,便是如何在這樣飛快的速度之下,讓自己全身上下同時進入冰層之中。
謝無虞撐著冰面緩緩站起身,仰頭看向不遠處的山崖。
答案近在眼前不是嗎?
謝無虞將從李長老那“借”來的儲物袋打開,在來的路上她便將里面的東西都整理過,而這其中正好有一樣法器,狀似繩索,用于攀登再合適不過。
這繩索通體看似與尋常繩索無異,但最前端卻有一個形似小爪子一樣的東西。
謝無虞先試探性的將那合攏的爪子往冰面上一扔,果不其然,在接觸冰面的那一瞬間,爪子便猝然張開緊緊勾住了冰面。
安全問題已然解決,謝無虞在冰層上疾馳,躍起的同時將那繩索往山崖之上扔去。
感受到繩索另一頭傳來的拉力,謝無虞將繩索在手上纏繞了幾圈,直直踩著山壁而上。
如此重復(fù)幾次,原本難以企及的山巔不過須臾便踩在了謝無虞腳下。
站在山巔之上向下俯瞰,謝無虞算是明白了奚爭渡為什么會是在那樣的生死存亡之際進入冰層。
畢竟正常人也不會想著從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若是沒有些手段,這樣的高度,非死即殘。
其實劇情中對于奚爭渡進入冰層的方法描述的并不完全,能確定的只有奚爭渡確實是從這山崖直直墜落而下后便砸入了冰層,其余的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
但,謝無虞愿意賭上這一把。
倘若沒有碧海之眼這樣的東西,那么未來等待她的也只有死亡。
攀登上這山巔需要花費不少功夫,想要跳下去卻只是伸個腳的事,一瞬之間就能解決。
謝無虞看著腳下幾乎令人暈眩的高度,閉上眼,如同折翼的雛鳥從山巔之上一墜而下。
破空的風(fēng)聲在耳邊如同厲鬼哀嚎,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扭曲,鮮紅而刺眼的物質(zhì)包裹著謝無虞全身,什么重物砸開冰層的聲音在耳邊猛然響起,然而下一瞬卻全然消失殆盡。
風(fēng)聲,破碎聲......好似時間都跟著停止流動了一般,耳邊只剩下近乎于空洞的寂寥。
謝無虞緩緩睜開眼,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與冰層之上截然不同的畫面。
就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