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梨哭著,痛哭出聲,蘊含著憤怒與悲痛,麻木地手指輕輕動了兩下。
原來,她媽媽的死,和她們有關。
顧菲是顧宇詳?shù)挠H生女兒,他跟媽媽結(jié)婚前就早已跟其它女人有染,這么多年,她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真是絕佳的演技??!
沒想到,他的爸爸根本就不在乎她這個女兒。
原來如此!
一種刺骨的冰冷從心底深處慢慢地冒出來,迅速深入四肢百骸,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抖。
沈霜梨只覺得心像是被人用刀活活剝開,痛的她差點透不過氣來,她的心中涌上前所未有的恨。
爸爸,為什么要這么對她,為什么!善良關愛她的繼母也是虛情假意!
她看著前方,握緊拳頭,咬牙切齒,淚水瘋狂而落,“我不會放過你們所有人,你們都得下地獄!”
剛剛離去的幾個醫(yī)生跟護士又重新進入病房。
看見沈霜梨悲痛的樣子,關心地問道:“小姐,您現(xiàn)在情況還好嗎?”
沈霜梨的雙手動了動,抹去眼淚,抬起頭看向醫(yī)生:“無礙,謝謝你們幫我,這件事除了我還有你們,我不希望還有第三方人知道?!?p> “好的,您放心?!贬t(yī)生認真點頭答應,隨后就跟幾個護士離開了病房。
沈霜梨望著前方,良久,忽然就低聲笑了起來。
那笑聲冷冽而又諷刺。
回想剛剛那跟死亡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到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
她在喝下那杯果汁的時候,所幸喝得不是很多,意識模糊之間,通過催吐將一部分吐了出來。
也好在她身上有隨身攜帶手機,她迅速打了120到醫(yī)院搶救,為了驗證那杯果汁的問題,她提前說通醫(yī)生制造她已經(jīng)死亡的假象,也是她讓醫(yī)院特地通知他們來醫(yī)院,起初只是想好清楚她的好姐姐為什么要害她,但她沒想到借此機會看到了如此一出驚為天人的好戲。
過了一會兒后,沈霜梨緩緩地抬起頭,清冷的眸子里空無一物,唇角勾著一抹弧度,“來日方長。”
她掏出枕頭下藏著的手機,撥通一個電話,“張叔,幫我辦件事,現(xiàn)在立刻將國貿(mào)中心所有包廂的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給我?!?p> 掛了電話之后,沈霜梨緩緩下床走到窗前。
亮白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她虛弱卻清麗的眸子盯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神情淡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幾分鐘后,她沒有遲疑,快步離開醫(yī)院,打了出租車回沈宅。
午夜的馬路靜謐,熾熱的陽光猶如一張大網(wǎng),不露聲色地網(wǎng)住迷茫的行人。
沈霜梨坐在車內(nèi),一路上她強行剝開那些混沌的記憶,那些假意的親情、欺瞞都是擺在她眼前鮮血淋漓的現(xiàn)實。
這股悲痛,回到沈宅推門而入瞬間潰不成軍.......
“梨梨,你回來了?”
幽寂曠冷的主宅客廳里傳來略微沙啞的聲音,聲音中透著和藹。
沈霜梨陷入怔忡,她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林媽。
一名五十多歲,身穿白衣黑褲的老婦人向她走來。
矮矮胖胖的身材,圓臉,一笑起來就瞇成一條線的眼睛。
看這沈霜梨穿著病服,還有那蒼白的臉,臉上的笑容因她回來瞬間消失,滿眼焦急,快步走到她跟前問道:
“梨梨,怎么了,這是怎么了?你不是跟顧總?cè)ワ埦至藛?,怎么是這樣的?”
沈霜梨的鼻腔泛起酸楚,淚水一下就繃不住了,“林媽?!?p> 她用力抱住林媽。
林媽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感情深厚,以前外公還在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在這沈宅服侍了三十多年。
本來就應該快到退休的年紀,前些年她的母親因癌癥去世,依然留在這沈宅照顧她。
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外公,林媽就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林媽看到沈霜梨哭了,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面孔一下子皺起來,層層疊疊的皺紋訴說著她的心疼,“梨梨,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你爸爸又說你了,發(fā)生了什么?”
沈霜梨靠在林媽的懷里,正傷心的沈霜梨聽到“爸爸”二字,渾身劇烈的一顫,抬起頭來看林媽,“不要提他們,不要提他們..”
林媽從衣服口袋里掏出手帕,輕輕地幫沈霜梨擦干淚水,動作輕柔,目光中滿是疼惜,“要是沈老還在,誰敢讓我家梨梨這么傷心,肯定得好好收拾這些人?!?p> 是啊,若是外公還在,媽媽還在,她該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那個孩子了吧。
念到此處,沈霜梨的目光忽變得狠厲起來。
病房里,云雅、顧宇詳、顧菲,每一句話,每一個冷笑都清晰無比地浮現(xiàn)在她腦海里,回蕩在她的耳邊,就像是一根尖銳的長針,一分分地扎入她的心里。
沈霜梨低下頭,慢慢握緊拳頭,全身微微顫栗。
老天爺給她機會,讓她撿回一條命,那么........
我要替母親,替自己討回公道!
我要讓他們一個個血債血償!
我所受之痛,必將百倍奉還!
“是不是受傷了,快讓林媽看看。”林媽將沈霜梨扶到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轉(zhuǎn)過身去到房間里拿出藥箱。
沈霜梨看著林媽胖胖的身影,充滿憤恨的心又漸漸柔軟下來。
她現(xiàn)在該如何?該怎么辦?她當初一心念藝術,去國外深造學琴,對家族企業(yè)壓根就沒有關心過。
她跟母親的股份都握在顧宇詳手中,外公去世之后,當年他連哄帶騙的欺騙她跟母親簽下所謂的授權書,美名其曰是為了公司利益,實際上就是奪走她們的股份支配權。
她跟母親簽下這份股份授權書時,自然是全心全意相信地信任他的,毫無懷疑。
可現(xiàn)實告訴她,所謂的信任換來的就是死亡!
現(xiàn)在的她,該拿什么樣的資本去對抗他們,去懲罰他們呢?
仇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卻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這種無奈讓她心中生出一種焦躁,她跪倒在地上,咬緊下唇,用盡全力才壓制住嘶吼的沖動。
突然,她抬起頭來,雙眼在黑暗中閃閃發(fā)光。
林媽從房間里拿著一個藥箱急忙走過來,“梨梨,快讓林媽看看是哪里受傷了?”
沈霜梨微笑著,將林媽拉過來坐到自己旁邊,認真說道:“林媽,待會兒我需要你幫我演一出戲?!?p> “演戲?”林媽有些困惑,本能皺著眉發(fā)問,“演什么?”
沈霜梨抿了抿唇,聲音低細,“云雅母女想要害我,我命大撿回一條命,而我剛剛才從醫(yī)院里出來。”
沈霜梨字字珠璣,清晰無比。
“你說的可是真的!”林媽嘴唇發(fā)白,緩了半響才氣急敗壞喊道:“這對狗母女,雖然她們表面看上去對你和和氣氣的,但那雙眼睛我一看就知道不安分,如今還想害死沈家唯一的血脈,簡直膽大包天!”
林媽疼惜的扶上沈霜梨的臉,“如今她們已經(jīng)暴露了,咱們也不要對她們客氣,你是沈家唯一血脈,誰也不敢欺到你頭上去。”
“林媽,來日方長,現(xiàn)在我們還不宜跟她們撕破臉,如今我在顧氏沒有任何話語權,但憑我一個人對付他們一家人,沒有任何勝算?!?p> “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要讓她們相信我是失憶了,根本不知道她們的所作所為。”
沈霜梨沉聲說著,一雙精明的眸子里流淌著一抹詭異的光。
林媽說道:“好,這樣也好,未雨綢繆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