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鞭刑
新婚之夜不見蹤影的曹樂陽,翌日清晨才忐忑不安的回了國公府。
他一進(jìn)門就察覺氣氛不對,忽見長隨百順從屋子里沖了出來,邊跑邊沖他喊道:“少爺快走,國公遭了陛下申斥,說要打死你呢!”
“將這目無尊上的狗奴才給我拿下!”
魯國公曹必大馬金刀的坐在院內(nèi)的太師椅上,一雙虎目緊緊地盯著歸家的兒子;隨著他一聲吩咐,侍從們從四面八方?jīng)_了出來,連拉帶拽的將百順拖了出去。
曹樂陽見狀冷笑,“冤有頭債有主,兒子是讓父親受到申斥的罪魁,您打我的小廝做什么?!”
“你既然如此有擔(dān)當(dāng),也好。來人,將這個(gè)孽障拿下!”
魏五走上前來,順勢在曹樂陽耳邊低聲提醒:“少爺服個(gè)軟吧,好歹拖延些時(shí)間,夫人已去請老太太了!”說罷飛起一腳踢在曹樂陽關(guān)節(jié)處,曹樂陽咬牙跪在地上,他抬著頭看向父親,大聲道:“害父親遭了訓(xùn)斥兒子心中愧疚;可姝兒落水我急著救人,此事兒子無錯(cuò)!”
曹必目光如箭,定定的看著跪在地上一臉倔強(qiáng)的小兒子,沉聲道:“你還知道自己有錯(cuò)?!國公府勛爵人家,奴仆無數(shù),難道非要你這身為主子的去親自救人?”
“我來問你,昨日你去哪兒了?”
曹樂陽目光閃爍,低聲道:“兒子救起落水的嫚姝便將人送回他舅舅府中,又請了大夫來醫(yī)治;姝兒高燒一夜未醒,因此兒子……”
曹必聞言怒火更勝,喝道:“你陪了那上官家的女子一夜?!”
“洞房花燭之夜你放著正在拜堂的新婚妻子不管,卻和不相干的女子廝混了一宿,國公府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曹樂陽急忙辯白,“我是在嫚姝屋外等了一宿,何來廝混一說?事關(guān)女子清白,還望父親慎言……”
曹必聞言怒不可遏,“你還敢提清白?你拋下新婚妻子獨(dú)守空房,你說你二人未逾矩,誰信?!”
“曹家世代忠勇,歷經(jīng)兩朝從未得過皇帝一句重話;沒想到老子頭一遭被陛下申斥,竟是為了你這混小子?!”
“你可知陛下貶斥為父的旨意已經(jīng)在路上了——曹家累世功勛、幾輩子的榮耀都?xì)г谀氵@不肖子孫的手里!”
曹必怒極,抄起手邊茶杯朝兒子狠狠擲了過去;“啪”的一聲正中曹樂陽額頭,鋒利瓷片將他的額角劃破,滴滴鮮血順著他的面頰滾落。
曹樂陽顧不上疼痛,心中大駭:陛下怎會因?yàn)檫@般兒女情長之事貶斥父親?
“那您的兵權(quán)……”
曹必嘆了口氣,“我已連降三級——陛下去了我上柱國的封號,奪了我幽州司馬之職,叫我在家閉門思過!”
曹樂陽知道沒了上柱國倒是不要緊,可沒了幽州司馬之權(quán)就無法再指揮幽州那八萬兵馬!到時(shí)若是陛下想對曹家下手,涼州的十萬兵馬被人扼住了入關(guān)的咽喉要道,只能做困獸之斗了!
“孽障!我早就說過上官家的女子碰不得!迎親禮上你未出現(xiàn)已鬧得滿城風(fēng)雨,合巹禮上你還敢……孟氏是皇封的縣主——陛下賜婚、中貴人親自來頒旨,她就是陛下賞給曹家的恩典!可你在成親禮上給孟氏女難堪、叫孟家丟臉,這是對皇帝的大不敬!我以為你長大了,不想還是和小時(shí)候一樣莽撞,做事絲毫不考慮后果!”
曹必說道此處一臉的痛心疾首:“我想著你大哥已入了行伍,你祖母和母親身子又不好,便想著讓你留在她們身邊盡孝。不成想家中安樂,竟將你慣成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
“此一回,為父斷斷不能輕縱了!來人!”
曹必眼中寒光一閃,吩咐道:“去取本公的鞭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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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老夫人,快去看看吧,國公爺要打死二少爺呢!”
謝婉瑩這一嗓子將屋內(nèi)正在說話的兩個(gè)女人嚇了一跳。余氏聞言一臉悲戚的看向曹老夫人,哀求道:“求母親救救樂兒!國公爺一向手狠,若是去的晚了樂兒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慌什么?樂陽惹了這么大的禍,連帶著他老子都被降了職,不打上兩下如何向百官交待、如何向陛下交待?必兒是他的親爹,打上幾鞭子見見血也就罷了,怎么會真要樂兒的性命?”
老夫人說著嗔怪的看了余氏一眼,斥責(zé)道:“你與他成親多少年了,怎么還這般拿不住?”
謝婉瑩滿臉淚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可國公爺動了真怒,叫人往死里打二少爺呢。紅玉躲在旁邊看的真真的,已打了三十鞭了,二少爺被打的血肉模糊,人都暈了過去,國公爺還不叫停手;老夫人若再不去少爺便要被打死了!”
“什么?”余氏聽罷白了臉,她騰地站起身,朝著老夫人哀求道:“母親,眼下只有您能攔住國公爺了!”
老夫人皺了皺眉,“你莫要著急,必兒手下有分寸……”
余氏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憤怒的轉(zhuǎn)過身,口氣亦變得冰冷:“樂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老夫人不憐惜他、我這做娘的去救他!”
說罷帶著武媽媽便往外沖;謝婉瑩擦了擦眼淚,跟在余夫人身后也跑了出去。
“做了這么多年國公夫人,眼皮子還是這般潛;舞陽的媳婦兒是那么個(gè)脾氣,樂兒的新婦又是那么個(gè)出身,這偌大的國公府難不成要靠我一個(gè)黃土埋到脖子的老不死撐著……”
老夫人看了眼身旁的婆子,輕聲道:“去看看,若他老子真下了狠手還是得咱們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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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夫人離著老遠(yuǎn)便聽見那驚心動魄的揮鞭聲,一抬頭只見大兒媳秦月湘正焦急的往前廳趕。
幾人一進(jìn)院兒便看見曹樂陽被人脫了衣裳綁在柱子上,裸露的脊背一片血肉模糊。行刑的魏五手中鞭子上下飛舞,曹樂陽背上頓時(shí)開出片片血花兒,傷口處沾下的碎肉隨著揮鞭在空中飛揚(yáng)。余夫人被嚇得魂飛魄散。她飛身撲了過去,死死抱住曹必雙腿,口中不住的乞求。
“國公爺,我只這一個(gè)兒子在身邊,你若打死了這個(gè)孽障可叫我怎么活?再說樂兒是老太太的命根子,打壞了他倒是不打緊,若是老太太有個(gè)好歹……”
“你不用拿老太太壓我!打死這個(gè)孽障我好歹落個(gè)大義滅親的美名,若是再縱容他,他就要?dú)⒏笍s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