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枝煙無心再聽這些花言巧語,“父親,我累了,您半夜派人去接我,我這大半夜才回,可允我去休息一會?”
“流年,帶阿煙下去吧!”
出了廳堂,便是一條漫長的鋪滿卵石青石板,盡頭卻不見底,右邊偶爾有四扇磚紅色的暗門,都是緊閉的。長廊左邊排列著許多花圍欄,其中有一個花欄里的紫鳶花錦團花簇,紫色的花瓣隨風飄動,好像在跟人們打招呼,再往前一點,放著石椅和石桌。
暮枝煙跟著葉流云轉(zhuǎn)彎進入了一片竹林,她瞬間感到一陣微涼,她們停留在一座院子前面,院子的正上方掛著一塊陳舊的牌匾------“落蘊閣”。
院子四周也種滿了紫鳶花,整座院子像在一個花圃中,院落的偏右則滿是桂花飄落,有一瓣花瓣掉落在暮枝煙的臉上,還夾雜著雨滴,顯得臉上格外冰涼,樹的中間還有一個秋千,只不過被雨打濕了,顯得格外落寞。
葉流云推門而入,里面竟干凈如斯,像是每天精心打掃過一樣,“這便是蘊姐姐,也就是你娘親住的地方了!”
“以后你就住這兒吧,畢竟是你娘親住過的地方,煙姑娘要不先熟悉一下,我等會安排一些丫鬟過來,看你中意哪個?”葉流云看著暮枝煙毫無表情,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多謝二夫人了!”暮枝煙微微屈膝向她行了一禮。
“煙姑娘不必多禮!”葉流云輕輕扶住她,“煙姑娘與我不過相差幾歲,私下就不必行禮了!”
葉流云說了幾句囑咐的話便離開了。
暮枝煙環(huán)顧房間四周,墻角邊放著一張拔步床,床的四周用白色的紗帳掩蓋著,底下鋪著泥磚,一塵不染,床尾擺著紫檀架。
床的左邊擺著一個梳妝臺,上面擺著一面用錦套套著的菱花銅鏡和大紅漆雕梅花的首飾盒,窗臺下面擺放著榻,墻面掛著一幅畫,畫中是一個端莊秀麗的女子。
暮枝煙忍不住走近看,畫中的女子眼神悲傷,淚眼婆娑,著白色素衣,像是看向遠方,黑色的長發(fā)及腰,模樣端莊之中透露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妖媚之感,青絲披落,白色衣衫的襯的女子肌膚透著一股淡淡的蒼白,煞是美麗,鳳眸瀲滟,可奪魂攝魄,蕩人心神,唇若點櫻。畫軸底處有一行名字,似是娘親的名字。
窗外似是下起了雨,鼻尖傳來被雨打濕泥土芬芳的味道。暮枝煙隨手拿了一把油紙傘往外走去。
落蘊閣離偏門不遠,她此時打算溜出去。
按照暮府的家規(guī),未出閣的女子晚上不可單獨出來,那她豈不是回來第一天就壞了規(guī)矩。
趁著守門的小廝正在打瞌睡,她便輕輕推門出門了。
隨后她便找了個酒家,點了幾樣下酒菜,問店小二要了幾瓶女兒紅,就這樣喝了起來。
”聽說了沒,聽說暮家的千金接回來了!”旁邊一桌幾個強壯的大漢正喝著酒聊著什么。
“什么千金小姐?說千金還是抬舉她了!只不過是咱們丞相大人不要的女兒罷了,要不是太尉大人年年逼著暮家去尋人,前幾天丞相大人在朝堂上又吃了鱉,壓力頂不住了才被迫去接了人回來?!?p> 暮枝煙飲下一盅酒,甘甜刺辣的沖擊感滾入喉嚨,既舒爽又暢快。
”聽說啊,這暮家大小姐當年丟失的時候就找到了,但是暮家并沒有帶她回家,反而任其走丟,后面被北國邊境的妓院撿到了,那位大小姐就一直待在那煙花之地,一個女孩子待在那種地方能有多干凈,說不定早就......“
暮枝煙”砰“地一聲把酒壇砸到桌子上,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什么千金小姐?說千金還是抬舉她了!只不過是咱們丞相大人不要的女兒罷了,要不是太尉大人年年逼著暮家去尋人,前幾天丞相大人在朝堂上又吃了鱉,壓力頂不住了才被迫去接了人回來。“
暮枝煙飲下一盅酒,甘甜刺辣的沖擊感滾入喉嚨,簡直暢酣淋漓。
”聽說啊,這暮家大小姐當年丟失的時候就找到了,但是暮家并沒有帶她回家,反而任其走丟,后面被北國邊境的妓院撿到了,那位大小姐就一直待在那煙花之地,一個女孩子待在那種地方能有多干凈,說不定早就......“
暮枝煙”砰“地一聲把酒壇砸到桌子上,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坐在她前桌的一位少年正眼神迷離地打量著她。
從她進來的那刻起,他就注意到她了,身穿白衣,一頭烏黑的頭發(fā)只是在發(fā)尾簪了銀鈿,一個女子喝得比一個大男人還要多,莫非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還聽說啊,咱們這個丞相大人的遺孀,就是顧夫人,是現(xiàn)在太尉大人的妹妹,當時他是個小小的巡撫,為了更上一層樓攀上了顧家這根高枝,棋子用完了也就認了唄!后面丞相大人想休妻,顧夫人求丞相大人,他便要求顧夫人給他生個兒子就放過她,讓她在暮家安度晚年,不曾想啊,這顧夫人肚子不爭氣,竟生了個女兒,把丞相大人氣得當場差點把生下的女兒差點扔掉!”
“真是心狠的陳世美??!”那幾個大漢搖了搖頭,不知是在可憐誰!
枝煙不是沒聽見,額角兩邊的鬢發(fā)擋住了她臉上的表情,不知是悲是喜?
原來她的母親是那樣悲慘的一生!
少年看了眼酒杯中的酒,誰不是左右被人捉弄命運呢?自己今夜在這買醉消愁是為何,何苦為人悲?
酒到深處人自醉,情到深處自然濃。
暮枝煙出酒鋪時,雨滴漸漸小了,她干脆把傘扔到一旁,鞋子也脫了,在雨中漫步,忽跑到前方,又跑到左處,口里還念著:”莫聽穿林打葉生,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p> 像只快樂的小蝴蝶,無憂無慮,此時不想不看,只身沉浸這夜色中。
少年跟隨在她身后,不敢隔得太近。
我在雨中觀望你,難晴難近難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