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子的過去
太子府
“好黑。”
“好臭?!?p> “好餓。”
黃花梨木的床榻上,男子深陷夢魘。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一個小小的人蜷縮成一團(tuán),他感覺到一個臭烘烘的東西在拱他的臉。
“滾開,孤是太子?!?p> 那東西置若罔聞,繼續(xù)往他身上拱。
“滾!”
淚水滑落下來:“滾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亮了,一個身影逆光而來,語氣輕佻:“放飯了,尊貴的太子殿下。”
小團(tuán)子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一團(tuán)高大的黑影。
“放孤出去……”
“可以啊。”對方拿起一瓢油乎乎的東西:“把它喝了?!?p> 那是一桶濃烈惡臭的混合物,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酸腐氣息,污濁油膩,讓人避之不及。
“砰!”
墨發(fā)散亂,粉雕玉琢的臉上黑灰一片,小團(tuán)子打掉木瓢后努力站直:“不可能!”
對方冷笑著拍了拍手,轉(zhuǎn)身招呼其他人:“裝模作樣,給我打!”
……
江逸澈的額頭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死死咬著下唇,睡夢中也不讓自己發(fā)出一絲聲音。
“骨頭還挺硬。”那團(tuán)黑影氣急敗壞:“撬開他的嘴,給我灌下去!”
小人拼命掙扎,卻感覺有一雙大手死死地鉗制住他,更有無數(shù)雙手想要把他往下拽,拽往無盡的深淵。
“江逸澈,醒過來?!彼麑ψ约赫f。
可無論他怎么努力都睜不開眼睛,十年如一日的夢魘夜夜折磨著他,那些黑影像破土而出的藤蔓緊緊縛住他的身軀,一圈又一圈,直到把他纏成一個巨大的蠶蛹,讓他無法動彈,無法呼吸。
突然,他指尖傳來一陣灼熱。
那股熱流順著指尖緩緩流入他的四肢百骸,深入他的五臟六腑,熨燙他緊蹙的眉心,幫助他從夢魘中掙脫開來。
終于,他睜開了眼睛。
窗外有人影晃過。
“什么人?”江逸澈翻身下榻。
“太子殿下,是我?!眮砣艘簧硪剐幸?,頭巾下只留兩只眼睛。
“影煞?”他收起劍:“什么事?”
影煞是太子暗衛(wèi),一般情況不會突然現(xiàn)身找他。
影煞道:“有人夜闖太子府意圖行刺,經(jīng)屬下查明是五皇子的人?!?p> 這個月的第三波了,江逸澈冷笑:“三個月他都等不了嗎?”
影煞一驚:“誰告訴你的?”
上次太子殿下昏迷,皇后娘娘帶著太醫(yī)前來診斷,梁太醫(yī)斷言殿下只有三個月壽命。
可這件事,娘娘下令所有人都不許多說半句。
江逸澈沒有回答,默然走到書案前,開始研墨。
從小開始,當(dāng)他睡不著,他就一宿一宿地作畫。
影煞心下了然:太子殿下如此聰慧,又何須他人刻意告知。
他上前一步:“殿下,其實(shí)只要您愿意好好吃飯,說不定會有轉(zhuǎn)機(jī)?!?p> 江逸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影煞立即噤聲。
太子殿下的進(jìn)食障礙愈發(fā)嚴(yán)重,情緒也越來越不穩(wěn)定,吃飯二字幾乎等于他的逆鱗。
“那些個刺客呢?”江逸澈問道。
影煞回答:“他們?nèi)司驯粚傧滦兜袅讼掳?,如今捆在院中。后續(xù)該如何處置,請殿下明示?!?p> “殺了?!苯莩侯^也不抬:“把頭割下來,身子丟進(jìn)府內(nèi)蛇窟,頭顱丟去五皇子的床頭?!?p> 他伸手挑了一只狼毫筆,語氣冰冷:“不自量力?!?p> 影煞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道了聲“是”便轉(zhuǎn)身離去。
門在影煞身后關(guān)上,這一身煞氣的漢子忍不住紅了眼眶。
太子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天賦異稟,聰慧過人,大家都說,他會是大盛的明珠,是大盛復(fù)興的希望。
他溫和謙遜,禮數(shù)周全,從不怕影煞的一身煞氣,總是眨巴著如同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睛追著他:“影子叔叔,您能施展輕功帶我上屋頂看看嗎?”
可十歲那年……
影煞晃了晃腦袋,把喉頭那股腥甜咽下去。
是他的錯,他沒有保護(hù)好太子殿下。
他走到院中,雙手舉劍,劍光一閃,人頭落地。
無論如何,如今太子殿下還在一日,他便要護(hù)好他一日。
……
江逸澈心情有些煩躁,他寧心靜氣,盡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筆尖,
他勾勒揮灑,層巒疊嶂之下,流水蜿蜒,水上一片輕舟悠然前行。
“陵輕舟。”他想起那名女子的名字。
“你還會來嗎?”
這邊陵輕舟正拿著手機(jī)發(fā)愣。
“明日見?”她無奈道:“我都不知道怎么過去?!?p> “宿主,你現(xiàn)在需要過去嗎?”系統(tǒng)響起:“接到訂單后,您隨時可以過去和回來,需要的話呼叫我即可。”
陵輕舟好奇:“明日見算什么訂單?”
“客戶未指定食品,您可以自行決定。”
陵輕舟想起他吃漢堡那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暗暗定下了明日的菜單。
她拿起手機(jī)定好餐點(diǎn),選定明早定時自取后,疲憊地捏了捏鼻梁,吵架還是很消耗體力的。
“咔嚓!”
閃光燈晃得她眼睛一酸。
是那個總是跟著她的記者。
陵家剛出事的時候,她的身邊總是跟著很多記者,連她公司的同事都不堪其擾,送外賣后,她身邊偶爾還跟了幾個不死心的記者,但發(fā)現(xiàn)她真的就是踏踏實(shí)實(shí)送外賣后,慢慢也就沒人跟了。
除了這個人。
總是帶著一個鴨舌帽,戴了一副黑色的布制口罩,把自己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
陵輕舟沒有仔細(xì)看過他的樣貌,但是有聽到他似乎叫“小嚴(yán)”。
奇怪的是,最開始的記者隊(duì)伍里并沒有這個人,怎么如今大家都放棄了,他反而每夜都跟著她,一直跟到她回到家。
“陵大小姐,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啊?”對方晃了晃手中的相機(jī)。
陵輕舟沒好氣地回答:“不需要?!?p> 騎著電動車就往回走,對方那輛黑色豐田車也不緊不慢地跟著她。
陵輕舟停好車,立即飛奔上樓,快速推門進(jìn)去后立即反鎖。
“咔噠?!遍T鎖上了。
她做完這一切,背靠著門癱坐在地上。
這是她換的第三間房子了,之前租的兩間都被記者發(fā)現(xiàn),并透露給了陵氏的債主,他們上門追債,房東立即收回了房子。
她心累地想:這一次,又能堅(jiān)持多久呢?
如果……她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如果換成錢,是不是可以換一個治安更好些的小區(qū),也不用日日提心吊膽了,還可以償還債務(wù)。
豐田車內(nèi),“小嚴(yán)”摘去帽子口罩,露出一張端正英俊的臉,他目光灼灼,注視著三樓那扇亮燈的窗戶。
“言總?!彼緳C(jī)語氣恭敬,轉(zhuǎn)頭問道:“我們還是像之前一樣在這里等到12點(diǎn)嗎?”
“等。”言云深推開車門,靠著車點(diǎn)著一根煙,言簡意賅地回答。
他不能再讓其他人騷擾陵輕舟。
湖里涂涂
(?.?.??)我就知道,這推薦票,別人不挑剩的也不會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