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不知處,籠罩在薄霧云海中。
靜室燈亮著,姜荔過去扣門。
“進。”
抬手推門,沉水香撲面而來。
陸宴禮不知是剛醒,還是沒睡。
“睡不著?”陸宴禮正在泡茶。
見姜荔來,公道杯里分出一杯橙紅的茶湯,推到她面前。
姜荔眼下一片青,她端著茶杯聞了聞,就放下。
紅茶甜甜的蜜糖果香在鼻尖漾開。
“微甜,你應該會喜歡?!标懷缍Y自顧品著茶。
任憑是什么好茶,姜荔都不感興趣。
“離股市開市不到五小時,我要睡的著就太沒心沒肺了?!苯笠宦晣@息,“自我嫁進陸家,陸家就一直風波不斷。雖然長輩沒說什么,我心里多少有些自責。”
屢次上新聞,成為風口浪尖的熱點,并非姜荔所愿。
但一切也都擋不住。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陸夫人是極寬宏之人,她不會怪你的。”
陸宴禮的寬慰,更像是托詞,“何況一切風波的源頭本在宴兮,你不必自責。”
姜荔艱難扯了一抹笑意,“如果秦桑不是陸夫人的親外甥女,我想此刻也不會這么被動?!?p> 雖然陸夫人向著她,但姜荔也難保陸夫人會護短。
聽管家說,從前秦桑在陸家,也是人人捧在掌心寵著的小公主。
人美嘴甜的小姑娘誰會不喜歡。
只是秦桑對她的敵意,惹惱了陸夫人。
她和秦桑到底誰在陸夫人心里更重要,姜荔也說不清楚。
但姜荔可以肯定,陸宴兮的站位會直接影響陸夫人的判斷。
“你想讓我出手替你擺平不妨直接開口,左右我和秦小姐既無血緣關系也無情分可言,即便把她的底翻個天,陸夫人也不敢對我如何。”
陸宴禮又添了一道水,茶杯重新推到姜荔面前,他饒有耐心的分析著局勢,“哪怕我親手毀了她,陸夫人不過更厭惡我一些,她也不會興師問罪到你頭上,只是……我這樣為你籌謀,你打算怎么謝我?”
他的眸,如無垠浩瀚得海面,幽深又神秘。
姜荔看不清地下的暗涌。
她只是不愿去接那茶。
唇角的弧度明顯的垮下去,到了唇邊的話是怎么也開不了口。
“不賞臉喝我一杯茶嗎?”陸宴禮笑問。
姜荔盯著眼前那杯橙紅的茶湯,卻是遲遲沒有伸手。
無聲無息,更像是在拒絕他。
“我不愛喝茶?!背烈髟S久,姜荔還是婉言謝絕,“你也可以按兵不動,既然陸夫人不會向我追責,我也實在不必內耗。只是……”
姜荔話鋒一轉,笑意再次在唇角漾開,“只是大哥這好人怕是一點也裝不了了。”
不等陸宴禮開口駁她,她自顧道,“其實開始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你非要促成我和宴兮的聯(lián)姻。你幾次下山為了宴兮奔波,無非就是想以此取悅陸夫人,你想回陸家,你想以陸家大少爺?shù)纳矸葑叩饺饲?。?p> 姜荔的懷疑擲地有聲,每個字都有理有據(jù),“看著清心寡欲,實則滿腹謀略,你想取代宴兮繼承陸家,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