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兒時，以命換命
“陛下，此乃遵陛下之令復制之飯菜，您嘗嘗?！?p> 同樣是用膳的時間，蕭夜這邊御膳房的人正在傳膳。
因為蕭夜接觸現(xiàn)實世界知識的時間比蕭符要短很多，又因為身上傷勢嚴重，并沒有吃到過蕭符所惦記的美食。
他命令御膳房復刻的美食大多都是出自虞幼霧之手。
住在虞幼霧家里的時候，養(yǎng)傷無聊，蕭夜就會拿著手機上網(wǎng)查教程。
但他從小錦衣玉食的長大，從未自己親自下過廚，也就導致了他炸了虞幼霧的一口鍋。
回來后，向來殺伐果斷的蕭夜，第一次親臨了御膳房。
他這一手猝不及防的操作把一眾人嚇得直接跪倒了一片，大氣二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第一個被開刀。
尚食頂著最大的壓力上前一步詢問蕭夜：“參見陛下！”
“敢問陛下親臨御膳房，所謂何事？”
蕭夜遞給尚食幾張宣紙，上面的字遵勁有力，還隱隱透著一股霸道的云力。
尚食有些不明所以地將宣紙接過來：“陛下，這是？”
他目光淡淡地說道：“此乃朕欲復刻之佳肴?！?p> 即使自己無法復刻虞幼霧的廚藝，蕭夜也想再次吃到此等美食。
不知道是自己真的饞了，還是因為這些美食里承載了自己對虞幼霧的相思之情。
“陛下！”
蕭夜剛從御膳房出來，不知道從哪兒得到消息的蕭符大老遠趕了過來，一刻也未曾停歇。
“在下聽說陛下您要復刻神界的美食？？”蕭符一臉興奮地在蕭夜身邊嘰嘰喳喳的，“有沒有麻辣香鍋？”
“或者是酸辣粉！”
蕭夜靜靜地聽著蕭符報出的這幾道美食，半垂了垂眼，笑罵一聲：“蕭符，你的膽子愈發(fā)大了，敢在朕面前大呼小叫?！?p> 蕭符聽到他這語氣就知道蕭夜根本沒有生氣，在同他開玩笑。
但蕭符也有分寸，自然沒有仗著這一份特權(quán)繼續(xù)以下犯上。
“蕭符知錯，還望陛下莫要責罰?！?p> 今日有風，半空中飄了點兒小雨，蕭夜出來的比較著急，大氅都沒有披上。
此時走在御道上，他感到有絲絲涼意腳底下往身上鉆，于是它腳下的步子更快了一些，霎時蕭符就被他拉在了身后。
不過蕭符再怎么說也是習武之人，三兩步就跟上了蕭夜的步伐。
他今日前來皇宮也并非完全為了探聽美食的事情，更多的也是來匯報緣心的情況。
自從他們將緣心壓入大牢后，她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就連他們墨國最好的的醫(yī)師也對此束手無策。
蕭夜也去大牢里看過她的情況，只一眼他便知道了緣心已然無救。
她是國師，他又在離蒼大陸找不到墨離這個人，猜測是和他們一樣被送去了虞幼霧所在的世界。
至于如何送過去蕭夜無從得知，但其中的代價，很顯然就是緣心的生命。
蕭符追上來問：“陛下，緣心當作何處置？”
蕭夜沉吟片刻，加快的步伐慢慢緩了下來，轉(zhuǎn)了個彎淡淡地說道：“殺了?！?p> 他原本是想要在緣心身上問出前往虞幼霧世界的辦法。
但緣心的嘴嚴得很，哪怕是動用了酷刑也是紋絲未動，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只字未提。
蕭符沉默了幾秒才忙不迭回應了蕭夜一句。
沒有理由繼續(xù)跟在蕭夜的身邊，便轉(zhuǎn)道出了宮門。
回將軍府的路上，蕭符的面兒上一直都帶著絲絲愁容，心里藏著事兒。
曾經(jīng)的墨離未有如此狼子野心時，他們四個人兒時常常打鬧在一起，是彼此之間無話不說的好伙伴。
但似乎一切的轉(zhuǎn)變都發(fā)生在墨離十歲那年。
那年他掉入水中昏迷不醒，就連醫(yī)師都束手無策，斷定他沒有了呼吸。
他的母后沒有哭，只是當著眾人的面默不作聲地命人將他帶回了墨國。
當時他和蕭夜都以為墨離已經(jīng)去世，再也見不到他。
結(jié)果半年后墨國再次來訪，墨離居然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
不過那次墨國來訪，他們沒有見到緣心，于是就趁著宮人們不注意，偷偷地將墨離拉出來問他緣心為什么不來。
可平時和他們打鬧時笑得最開心的墨離，這會兒在他們面前卻顯得異常冷靜。
冷靜到好像失去了對生活的執(zhí)念和朝氣，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瓷娃娃。
無論他們?yōu)槭裁?，墨離的回答永遠都是冷冰冰，不帶任何感情。
他們漸漸也察覺到了墨離的不對勁，還以為他是因為上次落水之事在生他們的氣。
結(jié)果原本安靜的他忽然進入了暴走狀態(tài)，對他們大打出手。
他們原本想還手，但是在聽到他嘴巴里呢喃出生的那一句話時，沒能下得去手。
墨離說什么？
“孤再也沒有母后了……”
他們不理解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那天后，墨離和他們的關(guān)系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就算接好，也會有結(jié)。
也許是從那一天起，墨離的心理產(chǎn)生了扭曲。
直到這一次，蕭符親眼見證了緣心的情況，他似乎有些懂了當年墨離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或許十歲那年他落水本是必死之局，他的母后也如同緣心這般，用自己的命換來他的重生。
蕭符輕輕地嘆了一聲，車簾被風微微吹起，碰了碰蕭符的側(cè)臉。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也不知道墨離是不是真的去了神女大人那兒?！?p> 萬一墨離這家伙對神女大人不敬，他又不在身邊……
蕭符越想越煩躁。
他現(xiàn)在不僅想神女大人做的美食，還關(guān)心她的安危！
御膳房按照宵夜給的菜譜連續(xù)做了兩天，但都沒有完全復刻出虞幼霧的廚藝。
直到第三天，御膳房又按照他的菜譜送上來時，蕭夜沒有心思再嘗，只是看了一眼便讓人撤了下去。
有些東西不是靠復刻就能得到滿足的。
他或許想要的并不完全是吃到那一口同樣的味道。
而是想要見到那一個人，吃到那一個人親手做的美食，那才是他這幾日在尋找的，真正的味道。
想到這兒，蕭夜只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換做是以往，他絕對不會對一個人上心如此之久。
他對阿霧，似乎是一種快要刻入骨髓的思念。
“朕真是瘋了?！?p> 他喃喃自嘲出聲，卻沒有否認自己對虞幼霧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