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產(chǎn)順利
杜里正自己一口氣連生了四個兒子，沒有女兒命，所以對于堂弟家的兩個女兒，他一向喜愛。
于是他便搭下眼皮不再趕她。
然而等了一上午，張娘子似乎還沒有生下來，杜如茵也不好貿(mào)然闖進(jìn)去，正在焦急事的時候，六嬸便舉著兩只鮮血淋漓的手，神色慌張地掀開了窩棚簾子。
“里正，老二她媳婦兒……”
杜里正聽著這欲言又止的話，心里一沉，但還等不及說話，身旁的杜如茵就一個箭步?jīng)_了進(jìn)去。
“誒茵丫頭——”
杜如茵顧不上身旁人的阻止，她進(jìn)到了窩棚，看著張娘子慘白的臉色頓覺不妙。
“張娘子情況如何？”
作為一名婦產(chǎn)科專家，進(jìn)入到工作狀態(tài)的杜如茵一改往日孩子般的稚氣，瞬間變得沉穩(wěn)起來。
宋二奶奶和六嬸都被她這歌氣勢唬到，不自覺地便回答起來：“胎位不正，而且張娘子沒力氣了……”
杜如茵快速摸出懷里的人參，也來不及切片了，直接全部塞進(jìn)張娘子的嘴里。
“嫂子，你別怕，這是千年人參，能救你的，你一定要含住了！”
宋二奶奶和六嬸都臉色一遍，千年人參，這得值多少錢！
“這、這這用不上吧，茵丫頭，這玩意兒你哪來的？”
其實(shí)杜如茵根本就沒指望這跟人參能發(fā)揮什么作用，主要是堵住張娘子的嘴，畢竟在產(chǎn)程中，大喊大叫除了消耗體力對生產(chǎn)沒有任何幫助。
她顧不上解釋，只隨口說了句地里撿的搪塞過去。
六嬸和宋二奶奶互相對視一眼，都有些欲言又止。
杜如茵說完以后，便又掀開張娘子身上的棉被，仔細(xì)摸了摸她隆起的腹部。
果然是臀位！
她深吸一口氣，俯身在張娘子耳邊說道：“嫂子，你信我，我能救你和孩子，但待會兒會有些疼，你得完完全全聽我的，明白嗎？”
張娘子虛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杜如茵擼起袖子，雙手撫上張娘子的肚皮，輕輕摸索著孩子的頭，最后再緩慢用力。
她要把孩子轉(zhuǎn)過來！
張娘子的孩子還未足月，此時還有足夠的空間能夠讓孩子倒轉(zhuǎn)過來，方便生產(chǎn)！
這樣的操作對于她來說可是家常便飯。
但六嬸和宋二奶奶在旁邊，面上均是一副如同見鬼般的表情。
這么扭孩子還能活？
六嬸想去阻止，卻又怕傷了張娘子腹中的胎兒，只好連拍幾下大腿說道：“哎喲茵丫頭，你這樣不是要你張嫂子的命嗎？”
杜如茵卻并不分心，她繼續(xù)施力，在感覺到胎位正了以后終于長長地松了口氣。
可以生了。
而此刻，之前去煮紅糖雞蛋的許獵戶也匆忙趕回，他在門口大聲喊著，宋二奶奶彎著腰去端了回來。
“六嬸，麻煩你去找把剪刀，先用火燒一遍，再用開水燙過拿來?！?p> 六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此刻的杜如茵神情嚴(yán)肅，再沒有小孩子家家的隨意，反而充滿了沉穩(wěn)和老成。
“哦、哦，行！”
她磕巴著答應(yīng)了。
杜如茵在她出去后，端過宋二奶奶手里的碗，又對著張娘子輕聲鼓勵起來。
“嫂子，你先吃點(diǎn)東西，待會兒我讓你用力你就用力，像平常上廁所那樣就行，別叫別喊，我保證你順利生產(chǎn)，好嗎？”
張娘子已經(jīng)疼得看不清眼前的人，她胡亂喝了一口杜如茵喂過來的糖水，虛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宋二奶奶完全看傻了，但她早在杜如茵將胎位轉(zhuǎn)過來時就對她心服口服。
畢竟作為一個經(jīng)驗(yàn)豐富的接生婆，摸胎位她還是會的。
“好，用力！”
跟著杜如茵的口號，張娘子蜷起身子開始使勁。
杜如茵則撈起棉被，看到胎兒的頭已經(jīng)從產(chǎn)道口滑出，忍不住也欣喜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托起孩子的頭，繼續(xù)讓張娘子使勁。
然而因?yàn)楹⒆佑行┐?，肩膀突然卡在了產(chǎn)道口，宋二奶奶看得揪心極了。
“天吶，這可怎么辦喲！”
許獵戶在外聽見了她的哀嚎，連忙叫道：“保大人，宋二奶奶，一定保大人?。 ?p> 杜如茵此刻顧不上那么多了，她喊道：“六嬸，剪刀！”
六嬸慌慌張張地遞過來一把剪刀。
杜如茵接過后，利索地在產(chǎn)道口剪出一個五公分的口子。
六嬸看得差點(diǎn)要暈過去……
這么一剪，往后還怎么辦？
杜如茵心無旁騖，隨著她的努力，孩子的肩膀很快滑出，接著是身子，腿，最后是胎盤。
杜如茵狠狠松了口氣，提住孩子的雙腳，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哇啊——”
響亮的哭聲震徹山谷，一群飛鳥被驚得掠過了樹枝。
窩棚外，六嬸把孩子抱了出來給大家看。
“是個大胖小子，你們看看，這眼睛多像老二??！”
杜里正哈哈大笑：“你這話說的，不像老二那不麻煩了！”
眾人都開起了玩笑。
許獵戶卻沒有心思，他依舊一臉焦急。
他還在等張娘子。
杜如茵則在里面，用宋二奶奶去找來的亞麻線給張娘子逢傷口。
“宋奶奶，麻煩您再去給我打盆熱水來?！?p> 支走了兩個人，杜如茵才拿出酒精和棉簽出來，仔細(xì)給張娘子消了毒。
張娘子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皺了皺眉。
這會兒她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剛剛生產(chǎn)時多虧了杜如茵，尤其是人家還給她塞了只千年的人參。
這份恩情，可怎么還??？
她半撐起身子來，拉住了杜如茵的手，語氣誠摯：“茵姐兒，這回多虧了你。你那人參說個數(shù)，待我和你許二哥攢夠了錢一定還你。”
杜如茵手上不停，抬頭安慰道：“沒事兒，那就是我地里撿的，不值什么錢，不過你月子里可不能吃人參，容易虛不受補(bǔ)?！?p> 張娘子以為杜如茵在客套，畢竟人參這東西許獵戶不是沒有在山上挖到過，一小根就能去鎮(zhèn)上藥房買賣上幾兩銀子，可不是不值錢的玩意兒。
她也并不將杜如茵的客氣當(dāng)真，反而堅定了這個人情一定要還的信念，但嘴上卻岔開了話題：
“真沒想到，你還會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