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明月
馬車正好駛來,芒種掀開車簾跳下,“小姐,傷藥都已備好了。”
蘇挽意點頭,“二位請上車吧?!?p> 等待的過程中,徐元凌與柳蒲他們也回到了酒樓,瞧見蘇挽意,徐元凌急忙問道:“蘇姑娘,殿下可還安好?”
柳蒲也眼巴巴地看著她,神色焦急又擔(dān)憂,聽見蘇挽意說對方平安無事后表情才松快下來。
徐元凌也松了口氣,“這街上人也太多了,我一個錯神的功夫就瞧不見你們了,柳姑娘擔(dān)心地都快哭了,我生平什么都不怕,最怕這姑娘家的眼淚,還好你們沒事,對了,殿下如今何在?”
“在馬車上,我一個朋友受了傷,我不方便處理傷口,便勞煩太子幫一下忙?!?p> “原來如此。”徐元凌并未多問,“天色也不早了,回京也得好些時候,等殿下處理完,我們便各回各府吧?!?p> 蘇挽意點頭,她也的確該回去了,再晚點估計兄嫂又要擔(dān)心了。
沒過一會兒,未瑯便下了車,“已經(jīng)簡單處理過了,但我畢竟不是大夫,還是得讓大夫看過才行?!?p> “多謝殿下?!?p> “蘇姑娘客氣了,身為學(xué)生,該是我向你道謝才是?!?p> 徐元凌一臉疑惑,“學(xué)生?殿下你在說什么?”
“無事,回府吧?!?p> 正要離開,柳蒲突然喊了一聲,“殿下!”
未瑯看向她,“柳姑娘還有何事?”
柳蒲用力捏了捏衣角,臉頰爬滿紅暈,她垂著頭,鼓起勇氣舉起手,“殿下,這是我在寺里請來的平安符,請您收下!”
未瑯愣了一下,不知為何,他第一時間看向蘇挽意,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徐元凌吹了聲口哨起哄道:“殿下可真是好福氣,柳姑娘一片心意,您便收下吧?!?p> “聲名于女子而言極為重要,不可胡言。”未瑯道:“多謝姑娘好意,只是我不能收。”
柳蒲并未收回手,她依舊低著頭,只覺得自己臉上一片火辣,眼淚無法自抑地盈滿眼眶,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能控制住不讓它掉下來。
太子殿下就如同天上的明月,而她是地上的塵埃,柳蒲自知配不上他,卻難以控制自己的目光凝望那輪光華璀璨的月亮,明明……明明只是想將寄予著自己情意的靈符送給他而已,可仍舊被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眼前模糊一片,柳蒲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但她不敢抬起頭來,她怕自己在未瑯面前露出難堪的姿態(tài)。
直到谷雨遞給她一方手帕,輕聲道:“太子殿下已經(jīng)走了?!?p> 眼淚一瞬間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打落在地面,柳蒲收回手接過手帕,聲音忍不住地哽咽,“謝、謝謝……”
“你整理好情緒便上馬車吧,天色不早了,該回府了?!?p> “好的?!?p> 柳蒲不想讓眾人多等,胡亂擦了擦眼淚,深呼吸幾口氣平復(fù)好情緒后便上了馬車。
迎面便看見蕭玨冷著一張臉坐在馬車內(nèi)。
柳蒲:“……阿玨?”
她一瞬間懷疑是自己上錯了馬車。
蘇挽意解釋道:“我也沒想到會意外遇見蕭哥哥,他受了傷,我便將他帶了回來,恰好你二人可以一同回府。”
“蘇姐姐說的受了傷的朋友原來是你?!绷训拿嫔幌伦訐?dān)憂起來,“傷處怎么樣?嚴(yán)重嗎?”
“嚴(yán)不嚴(yán)重反正也死不了?!焙崼k看著她,眼里滿是嘲諷之意,“我還以為有些人會直接跟著心上人回府呢,怎么,被拒絕了?”
柳蒲的臉色紅了又白,十分難看,“我……我沒有?!?p> 蕭玨笑了一下,“有沒有都是你的自由,我無權(quán)干涉。你既然心儀太子殿下,那么此次入宮選秀,我便幫你把名冊報上去吧?!?p> 皇帝年事已高,于后宮一事已經(jīng)并不那么熱衷了,此番選秀卻還是大動干戈,顯然是要為幾位還未成婚的皇子賜婚,尤其是太子殿下。
所以朝中官員們才會一反常態(tài)將家中適齡女子全都報了上去,如果有幸被指給了皇子,可不是潑天的富貴就到頭上了?
柳蒲喜色盈于面上:“真的可以嗎?”
“當(dāng)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蕭某從不騙人,再過幾日便是入宮的日子,屆時自然得見分曉?!?p> 柳蒲連忙道:“阿玨的話我自然是信的?!?p> 蕭玨似是有些疲憊地閉上眼,沒再說話。
馬車向城內(nèi)駛?cè)?,蘇挽意看著重燃希望的柳蒲,想起原著的劇情。
原書中的柳蒲也參加了此次選秀,但她資質(zhì)平庸且又受到淮陽公主一系的貴女刁難,所以最后并未入選,可她當(dāng)時被加入選秀名冊是因為蕭玨在春日宴不顧自身安危當(dāng)眾救了柳蒲,而后和蕭玨不對付的官員才用了這種手段。
主打一個搞不死人但是要惡心死人。
可不知是不是因為春日宴上的劇情已經(jīng)被改寫,蘇挽意并未在蕭玨身上看出他有一點喜歡柳蒲的苗頭,不僅不喜歡,態(tài)度也有些奇怪。
蘇挽意直覺這其中一定有貓膩,只是她還未弄明白問題源頭究竟出在哪里。
由于特意交代過車夫,所以馬車先行到了蕭府,柳蒲同她道別:“蘇姐姐,我們改日再約。”
“好,蕭哥哥的傷還是要及時請大夫看過才好?!?p> 蕭哥哥?
柳蒲看了蕭玨一眼,見他對這個稱呼沒反應(yīng),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她與阿玨相識多年,似乎都并未有這般親昵的時候。
“今夜多謝出手相助,蕭某銘記于心。”
他披散著頭發(fā),一雙含情目不冷冰冰看著別人時便多出一些柔和,此時更有幾分雌雄莫辨的美感,帶著一身血跡,像從地獄里爬上人間的艷鬼。
“要說救命之恩,你我也算是有來有回,便不必道謝了。”
雙目對視之間,蘇挽意撤回了目光,車簾落下,馬車重新駛動。
主人未回,所以蕭府的大門并未關(guān)上,管家一直守在門前,見蕭玨已經(jīng)同人道完別,便連忙上前,“主子,您這……”
瞧見蕭玨身上的血,他面色一變,回頭便同小廝說:“還不快去請大夫過來!”
柳蒲也是面露憂色,“阿玨,讓我扶著你吧?!?p> “不必了,你先回房休息吧?!?p> 看了一眼被包扎起來的左臂,蕭玨嗤笑道:“真是愚蠢至極。”
給了機會都不中用,既然沒殺死他,那就等他報復(fù)回去吧。
蕭玨看了一眼管家:“林叔,把風(fēng)仇叫過來,我有事要交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