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子夜屠殺3

　　“我本是這泥人村的地仙，被世人喚作夜來神。”

　　“得女媧石開化，又得一白胡子老道的垂憐習(xí)得道法。從修煉道法開始已有八百多年的道齡，從修建夜來神廟開始算也有了三百多年的仙齡，只可惜…”鼠妖神情暗淡下來。抓了一把桌上掉落的飯食秉承不浪費的原則，咬牙切齒大口嚼了幾下。

　　語塞中傷感，花兒一臉震驚。其中一個小鼠孩兒直接張大了嘴巴覺得不可思議。另一個小鼠孩兒依舊吧唧吧唧吃著飯。一直是個情緒很穩(wěn)定的小吃貨。

　　“為什么現(xiàn)在又成了妖怪？好好的地仙不當。非得殘害老婦人？”小黑蛇不解。

　　“當時我吸完女媧石精魄在湖邊躺著休息。那婦人看我在湖邊熟睡，可能我長的有點小帥，那老婦為老不尊，色膽包天，竟莫名其妙往我身上撲。自己沒站穩(wěn)掉進了湖里。她又是個旱鴨子…只知道亂叫喊救命。”鼠妖大聲解釋又怕花兒姑娘誤解。

　　“那婦人還是老樣子不知悔改”小黑蛇有點無語。

　　“那婦人落水我本想去救她，突然來了一個道人。像是守株待兔似的有意而為之。阻止我救老婦人，這道人正是二十多年前與我有過交手的須彌大仙。他現(xiàn)在又卷土重來，來到泥人村繼續(xù)胡亂造謠，說什么要為民除害…除掉鼠妖。由于之前我敵不過他，他曾把我打成重傷還差點取出我的內(nèi)丹，我…再遇到他就慌了神，匆忙斂去妖氣化作鼠形遁進地里保命?！?p>　　“取內(nèi)丹？”鏡明知道這是邪修的方式之一。

　　“等到夜幕快降臨的時候偷偷爬出來查看時，那老婦人已經(jīng)被村民撈了起來。一群人圍著，那道人估計造謠說是鼠妖把她害死的，七嘴八舌的村民圍成一團，當時（鏡明）大師您也在場，但須彌道人卻沒了蹤影。村民們都對鼠妖害人的謠言深信不疑?！笔笱灰坏纴?。喝了一口排骨湯換了口氣，繼續(xù)述說自己的遭遇。

　　“那為什么要放鼠咬我？”小黑蛇很生氣。

　　“你吃我同類還咬我屁股，蛇毒讓我屁股痛了好幾天。報復(fù)一下你不行嗎？加上你這么菜…”不知怎的竟拌嘴起來，言歸正傳。

　　須彌？鏡明有點疑惑皺了皺眉頭，但還是耐心聽鼠妖繼續(xù)說了下去。

　　“這自稱須彌大仙的道人。早在二十年前就莫名其妙說我的廟宇是鼠妖廟。拜夜來神還不如聽他講座，修身養(yǎng)性參悟道法，妖邪不侵?！?p>　　“這道人，意在壞我名聲毀掉我，二十年前的那幾年正是百年難遇的大旱，莊稼寸草不生，連湖水都降了一大半?！?p>　　“村民養(yǎng)的牛呀羊啊雞鴨都接連被殺盡，山上的野兔呀，甚至野狼都被捕食殆盡。湖中的魚也被捕得差不多沒了，沒辦法呀?jīng)]收成，不打獵捕魚村民們就會餓死。各地的莊稼都蔫了吧唧，長不大，活活被渴死，顆粒無收?！?p>　　“怪不得那幾年兔子都沒了！”小黑蛇恍然大悟。只是山精妖怪的山里倒沒有干旱到那么嚴重。自有大大小小妖怪自發(fā)的使用妖力保護山中的靈澤，水汽氤氳。

　　“這道人造謠是鼠妖作祟。導(dǎo)致大旱連連。干旱到枯草都被人吃的干干凈凈。也吃掉了我很多同類（老鼠田鼠）。有些村民餓到人吃人，吃小孩的村民都說是鼠妖擄走了小孩。鼠妖吃人肉，人言可畏?！笔笱龘u搖頭無奈到了極點。

　　“所有的罪責(zé)都莫名其妙攬到了我身上。遇到快要被吃掉的小孩只有偷偷摸摸利用鼠海幻術(shù)移走，把他們藏進我的鼠洞里避難。所以那些村民都傳言我擄小孩，吃人肉。至于調(diào)戲良家婦女那是他們后面又胡亂加的污蔑我的罪名。我心里只有花兒一人！可能他們這樣造謠顯得鼠妖更像鼠妖該做的壞事吧。”鼠妖看了看花兒，又看了看鏡明。不知道怎么訴說這二十多年來的委屈和誤解。

　　“我是鼠頭人身的仙身，被他們妖魔化。村民一個個不分青紅皂白提著火把燒了我的廟宇，還不小心連累了一個八旬老人慘死廟中，須彌一直徘徊附近。我化作田鼠貪生怕死躲在廟內(nèi)不敢出來?！?p>　　“我…我有罪，算起來我不僅害死了前幾天落水的老婦，還害死了二十多年前的八旬老人，都是我的錯，我太軟弱無能了…自己的信徒?jīng)]能保護，村民的暴亂也無法制服，大旱也無能為力，我真的…不配當泥人村的地仙，我真是個窩囊廢。嗚嗚嗚嗚嗚…”鼠妖潸然淚下，認為自己平白無故害死了兩個無辜的村民。鼠妖傷心到無以復(fù)加。認為這兩個無辜村民的死都是他的錯。

　　“可我只是一介地仙，天降大旱我也無能為力呀。只能趁子時夜里村民都睡著的時候，幫忙將湖水用扁擔和水桶挑水灌溉到田里幫忙照料莊稼能救一點是一點?？拷叺拇迕襁€好有湖水。我那片兒地簡直人吃人。（夜來神廟所處的那一片區(qū)）”

　　“灌溉途中，不巧被一大晚上不睡覺的村民瞧見我的真身。并大聲呼喊我要破壞他的莊稼。一群村民提著火把說要來燒死我?！?p>　　“由于廟宇沒了，沒有香火的供奉我法力甚微。根本沒有本事對抗這么多無知的村民。最主要的是我不能出手殘害村民，這是我作為地仙的底線。也是我向女媧廟起誓不能違背的誓言。”

　　女媧廟前“誓死保衛(wèi)泥人村，不受妖怪侵擾，盡心盡力保佑村民年年大豐收！”當年的豪情壯志也被這愚昧村民摧殘到體無完膚。

　　“我解釋自己是夜來神，他們壓根不信。除了村中上了年紀的老人。這些年輕人都不知道我夜來神的大名。還扔火把想砸死我，燒死我，須彌聞聲趕到，無奈之下我懼怕內(nèi)丹被奪只能化作鼠形遁進地里躲避村民以及須彌的追蹤。”

　　“難怪你這么會躲原來是這樣呀。”小黑蛇調(diào)侃到。

　　“那為什么你會和花兒姑娘，與一個凡人成婚？”小黑蛇拍拍桌子想知道感興趣的內(nèi)容。綜上所述：是“須彌大仙”毀了夜來神也就是鼠妖的清白。村民們都懼怕鼠妖害怕鼠妖吃人，毀莊稼，調(diào)戲良家婦女等等。

　　鏡明思索了很久，一言不發(fā)不知道在想什么。

　　“說起來，和花兒姑娘的緣分。是因為那個八旬老婦人。”鼠妖回顧那天夜里，走了好幾十里路走到天黑，辛辛苦苦來到夜來神廟祈愿的八旬老婦人。

　　婦人氣喘吁吁，鼠妖躲在鼠頭人身銹跡斑斑的銅像后面。老婦人沒有帶什么好的貢品，大旱導(dǎo)致收成并不好。就幾個干癟的蘿卜。還帶著稀疏的蘿卜花和葉子。看著像剛從泥土里刨出來的一樣。泥巴有點多，但是對于顆粒無收的時候算得上是難能可貴的貢品了。

　　八旬老婦人顫顫巍巍跪地，將兩個干癟蘿卜放到供奉的泥巴碗里，開始虔誠禱告。

　　“信女，劉采荷，泥人村人士，求夜來神完成老身的心愿…”老婦人聲音沙啞但堅定。

　　“我年事已高。我兒下城做生意，毫無音訊，已不作指望了。大抵是被盜賊殺害或者妖怪吃了?！眿D人掩淚。

　　“夜來神大人。求您為我的小孫女花兒日后尋個好夫婿。照顧她衣食無憂，讓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我就死而無憾了?！崩蠇D人磕了幾個頭。又顫顫巍巍從懷里掏出來走了幾十里路下城買回來的三根香。

　　打火石費勁打了好幾下才點燃這香火，插在早已破敗不堪長滿枯草的香爐里。

　　“多謝大仙，多謝大仙…”八旬老婦人連連拜謝。突然，一群青壯村民闖進來帶著火把準備燒了夜來神廟。帶頭的正是須彌大仙。說是羅盤指引鼠妖就在廟中。老人手無縛雞之力，阻止燒廟被推搡倒地不起。夜來神懼怕須彌的本領(lǐng)。因為他也是習(xí)道之人能破他的鼠海幻術(shù)。加上沒有香火的供奉，法力大減，毫無勝算。

　　香火的氣息被鼠妖偷偷摸摸奮力汲取。大火的火光照亮了鼠妖神情恍惚圓溜溜的雙眼。這是唯一的香火也是最后的一縷香火。最后的祈愿，唯一的最后的信徒。

　　大火燒了一天一夜。須彌和村民一直死守著，斷定鼠妖一定會被燒出來。鼠妖也不算太傻，遁地本領(lǐng)極強。

　　法力回歸了一點。利用少量鼠群偷偷摸摸把老婦人移到地里。就讓老婦人與這夜來神廟一起埋葬。眼淚在地底里畫成逃生的路線。

　　他還是那么懦弱無能。不敢第一時間蹦出來救老婦人。這成了他最難以釋懷的一件事。也是他對鏡明問及有沒有殘害無辜百姓其中的猶豫和緊張。沒錯是他呀，他的無能，他的貪生怕死，讓老婦人死在了自己的廟里，他有罪。他殘害了無辜的人…

　　為了完成劉采荷老婦人的心愿。鼠妖每天都在找合適的男人與花兒湊成夫妻。但是他看到的都是一群好吃懶做，不思進取調(diào)戲良家婦女的男村民。看著花兒年紀小小的根本不適合結(jié)婚。

　　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化作一個長得小帥面相周正老實普通的男村民順便隱身與其他村民一起生活。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能茍且偷生，打算與十幾年后的花兒成婚。

　　害，這花兒姑娘正是二十年前慘死老婦的遺孤。以至于鼠妖對花兒姑娘疼愛有加，任勞任怨，無怨無悔。對她好，也許能彌補自己的過失。

　　“相公…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花兒哭的死去活來，看來對于相公是妖怪或者是夜來神地仙的真相，奶奶的慘死，并無責(zé)怪之意。

　　“你知道嗎？相公，其實我還想為你生個女兒?！鞭r(nóng)村婦女表達愛意的方式很直接簡單。多子多福就是對丈夫最好的回饋。

　　“花兒…”鼠妖與花兒抱在一起，泣不成聲。

　　鏡明一直思索似乎有心事。事情的真相看來當真如此。

　　“那村民為什么會無故失蹤！”小黑蛇問了關(guān)鍵的問題。

　　“須彌曾意圖害花兒和我孩兒性命。激我出來，也殘害了那個對我意圖不軌的老婦人，他見死不救。我怕他對其他村民下毒手激我出現(xiàn)，于是我使用鼠?；眯g(shù)將村民都移到了我的鼠洞里。庇護他們不受妖道傷害?！?p>　　“洞內(nèi)很安全，里面糧食很多，他們不會餓死的。我還找到了花兒的父親，一家相認。”

　　“是老村長吧？”小黑蛇興奮到。是老村長吩咐村民喂她魚吃的。所以對老村長印象很不錯。

　　“應(yīng)該是的，被須彌和無知村民誤導(dǎo)。以為自家女兒被鼠妖擄走了?！辩R明對須彌的名字好像很熟悉。一直思索的鏡明，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去會會須彌，還鼠妖一個公道！”鏡明猛得拍了一下桌子。是瞎子的他一不小心拍翻了小黑蛇的排骨湯。弄得一身湯湯水水像個傻子一樣。

　　“師傅！你看著點嘛！哎喲忘記你是瞎子了，我的排骨湯嗚嗚嗚?！毙『谏吲康降厣咸蛄藥卓?，花兒說鍋里還有再去盛一碗。

　　鏡明也大口大口喝起了花兒準備的素湯。蘑菇的鮮香以及甜絲絲的蘿卜著實美味。

　　鏡明此刻內(nèi)心似乎有一團火。想即刻與須彌對峙，須彌不是別人正是他昔日一起修仙的好友，沒想到他修煉到走火入魔，想要奪取鼠妖的內(nèi)丹提升修為違背了修煉者的道義。

　　簡直是不可思議。又不能不相信，但是事實確鑿，只能相信。須彌性情大變，可能是失去了理智？或者有別的隱情？鏡明還是不敢相信他會變成這樣。殘害百姓，誣陷鼠妖，費盡心機奪取妖丹提升修為。

　　物是人非事事休，昔日好友須彌怎會變得如此不堪，實在是令鏡明惋惜，更多的還是不解加憤怒。

　　為了替天行道，也為了泥人村村民，更為了給鼠妖討回公道，必須阻止須彌的惡行。

　　鏡明將金蓮分身圍繞茅草屋四周防止須彌再來傷害花兒姑娘和孩子。

　　而鼠妖不放心洞內(nèi)村民，想去保護村民，小黑蛇跟了過去幫忙。留眼神不好的鏡明護著花兒姑娘和孩子。

　　一場真正的惡戰(zhàn)，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