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要暴露了?(一更)
桑榆院。
楚沚趴桌上等楚沅等得昏昏欲睡,一壺涼茶不知不覺竟全下了肚。
半夢半醒間,她看到遠(yuǎn)處地平線燒得通紅,有一隙輝光刺破天際,又逐漸擴(kuò)大,滾滾洶涌而來。
天要亮了。
“吱呀——”
緊閉一夜的房門終于被推開了。
楚沚揉著眼,打著哈欠,看也不看就沒好氣地開口:“把那小白臉挖回來了?怎么去這么久?”
“欸,大姑娘?齊公子?你們怎么在這里?姑娘呢?”紅袖的聲音傳來,還帶著將醒未醒的懵然迷茫,同時揉著后脖頸,那里酸痛不已。
聞言,楚沚把眼睛睜大,只見某個身影隨著晨光一齊抵達(dá)眼前。
半面沉在陰影,半面沐著光。
更顯來人挺拔寬厚的身姿,與清雅卓絕的氣質(zhì)。
三日不見,他似乎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楚沚下意識站起身來,理了理褶皺的衣角。
是齊東野!
看清那一瞬,陽光大盛,灑滿全屋。
楚沚猛然背轉(zhuǎn)過身捂住臉。
她想,自己此刻的面皮應(yīng)該就跟天邊的土地一樣,被初升的旭日燒灼著,火辣辣的。
天知道她一晚上沒洗臉!這會兒不知多少污垢附著!
“呀,沚兒,你也在!”齊東野看到楚沚,眸中爆散出明媚亮光,聲音十分驚喜。
笑著就從紙袋里取出一塊熱騰騰的燒餅遞給楚沚。
“喏,東街吳記出品,品質(zhì)保證,色香味俱全!”
楚沚接到手里,那燒餅的熱度一直從她的掌心傳遞到心間。
女孩的臉蛋紅撲撲,聲音細(xì)若蚊蠅,“謝謝東野哥哥?!?p> 齊東野嘿嘿笑起來,用力拍胸脯展示自己有彈性的胸大肌,“嘿,你既然決定拜師父為師了,那咱以后就是相親相愛師兄妹!有句話咋說來著?師妹你放心往前走,師兄永遠(yuǎn)罩著你!”
楚沚一愣,正要吃餅的動作僵住了,“什么拜師?”
齊東野也愣住,知道是自己誤會了,笑容逐漸尷尬,干巴巴道:“啊,你還沒拜師啊?”
楚沚看著他,心中不知為何就酸澀起來,狠狠攥著拳,指甲摳進(jìn)掌心,“我才不會拜那個小傻子為師!”
她的聲音尖銳又委屈。
起身奪步就出了門。
但沒走幾步,卻又折返回來。
齊東野愣愣瞧著她,不明所以。
楚沚看著齊東野,深吸一口氣,言簡意賅,“你師父昨晚上被人襲擊捅了一刀,然后又自己偷跑出去,現(xiàn)在還沒回來。”
“你說什么?!”齊東野眼神一緊,下意識就用力扣住了楚沚的肩膀。
楚沚吃疼地皺緊眉頭,“東野哥哥,你抓疼我了。”
齊東野這才豁然放開手,撓了撓頭,“對不起,我……”
楚沚拳頭攥更緊了,“她應(yīng)該不會有事兒,你也別太擔(dān)心,我就是告訴你一聲……”
“還有,我爹似乎對兇手有些眉目,今日怕還要來問話,如果她那時還沒回,你記得幫她打掩護(hù)。”
“我就先回去了?!?p> “東野哥哥,謝謝你的餅。”
一口氣說完,少女立馬轉(zhuǎn)身就走,生怕多逗留一刻臉上的平靜就會碎掉。
這個直率又花心的大男孩啊,多看一眼都是劫數(shù)。
該放下了,楚沚,從還簪那刻起,你就已做好了決定,不是嗎?
一顆晶瑩劃過女孩的臉頰,砸落泥土,不見一抹細(xì)嫩的綠悄然破土而出,散著瑩瑩光華。
齊東野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摸著腦袋,聲音委屈,“不就是誤會了一下嘛,怎么還生氣上了?”
他喃喃自語,對于女人心百思不得其解。
旁觀全程的紅袖眨眨眼,雖然很同情大姑娘,但齊公子可是姑娘的未婚夫,她的立場堅決不動搖!
“紅袖,師父她去了哪里?”齊東野問道。
他一邊說,一邊把燒餅又藏回了懷中,用體溫包裹著。
紅袖擰眉,“姑娘說她得去把那個小工挖回來,隨后就打暈了奴婢,奴婢只依稀記得她說天亮前一定回來?!?p> 齊東野神色一震,側(cè)頭看向窗外初升的旭日,“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天亮了??!”
為何,楚沅卻還沒回來?
兩人相顧無言,卻也唯有等待。
過了一會兒。
“咚,咚,咚”
一道腳步聲傳來。
“師父?”齊東野臉上笑還沒展開,聲音就被紅袖捂在了嘴里。
“遭了,是相爺!”紅袖臉色唰的一下蒼白無血色,捂嘴的手都在抖。
要是叫相爺知道姑娘不僅昨晚上就不聽話地跑了出去,還徹夜不歸,麻煩可大了。
而且……
紅袖看著眼前人高馬大的齊東野,心中絕望更甚。
自己還和齊公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她該怎么做?
“扣,扣”
不等她想出來個所以然,房門已經(jīng)被扣響。
“沅兒,醒了嗎?”
果然是楚丞相的聲音,涼薄中帶著強(qiáng)勢。
紅袖和齊東野面面相覷。
齊東野一咬牙,低聲:“小紅袖,師父房里有沒有什么地方好躲的?”
“衣柜?”紅袖下意識指向衣柜。
齊東野看過去,那衣柜只有半人高,且是竹制,隔著縫隙,里面的東西是一覽無余,遑論藏他這么個大男人。
紅袖也反應(yīng)過來了這個問題,一時間,冷汗從額頭一顆一顆瘋狂往外冒。
忽然,她腦中靈光一現(xiàn),她跑到床邊,把床板一掀,下面一個巨大的夾層映入眼簾。
雖然不知道這是姑娘啥時候打的,但能裝下那么多袋肥料和種子,空間顯然是足夠的。
“吱呀——”
門被推開。
齊東野不敢猶豫,閃身躺進(jìn)了那個夾層,紅袖也及時將床板合攏,整個人裹進(jìn)了被子里。
上面還有昨夜楚沅留下的斑斑血跡,由于全身都悶在里面,腥氣只一股腦往紅袖的鼻里鉆,直叫她嘔意上涌,胃里翻江倒海。
既是腥的,也是緊張的。
“咳,咳——”她止不住咳嗽了兩聲。
“沅兒,你起來,為父有話同你說。”楚丞相的聲音近在咫尺。
讓紅袖如芒在背。
她下意識攥緊了裹著的被角,身體都僵直住。
半晌沒得到回應(yīng),楚丞相臉色越發(fā)不好,“沅兒?”
他繼續(xù)喚。
“沅兒,莫要耍小孩子脾氣,為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你確定一下?!背┫嗟穆曇粼桨l(fā)冷冽,昭示著他告罄的耐心。
說完,他伸出手,打算去掀開那被子。
紅袖的心怦怦,跳到了嗓子眼。
怎么辦?怎么辦?
強(qiáng)勢的氣息逼近。
被子已經(jīng)被捏住一角,向上的力與紅袖拉鋸著,其中絮芯隱約傳出撕裂的響動。
紅袖顯然不占上風(fēng)。
眼見著被子即將被全數(shù)抽走。
紅袖眼中一片絕望灰敗。
最終,還是瞞不住嗎?
她可真沒用啊,辜負(fù)了姑娘的信任。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