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黃雀在后
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中。
激烈的戰(zhàn)斗已經將周圍的草木全部夷為平地,只留下角落的一小片依然保留著生機。
從嬴千羽的角度隱約能夠看到,那片土地上長有一株形貌特殊的靈草。
根莖細弱修長,通體如琉璃般清透……哪怕嬴千羽不清楚那靈草的名字,單看那不俗的外表以及周圍澎湃的靈力,就知其絕非凡品。
距離靈草大約十幾米遠的地方,數(shù)道人影正在與一只蛇形妖獸對峙。
雙方的身上都掛了彩,且相較來說,人類一方受的傷要更嚴重一些——裸露在外的傷口周圍隱隱縈繞著一縷縷綠色的霧氣,就連流淌出來的血液都被染成了黑紅之色。
很顯然,那只蛇形妖獸的身上帶有劇毒。
人群中,看起來像是頭領的男子啐了一口:“真特么難啃……你們確定這是煉氣后期?”
筑基后期還差不多!
就算同境界的情況下,妖獸的實力普遍要比修者更強,一個煉氣期的妖獸橫跨一個大境界,把筑基期的他壓制的抬不起頭一事,也顯得有些過于離譜了。
男子身后的一群手下連忙解釋道:“陳銘師兄,七日前我們發(fā)現(xiàn)它的時候它還沒有這么強,最多也就剛入煉氣后期的實力,不然我們也不敢打它的主意??!”
在沒有吞服靈草的前提下,別說是修煉緩慢的妖獸,就連修士都不可能在短短七日內從煉氣邁入筑基。
但是,這只妖獸的實力卻是實打實的。
難不成是故意隱藏了境界?
名為陳銘的男子并未多想,吩咐手下突進上前,繼續(xù)以傷換傷,消耗妖獸的力量。
直到感覺妖獸有些力不從心,連行動都變得緩慢了不少,陳銘才輕喝一聲,祭出了自己的法寶。
一支長釘一樣法器飛射而出,在陳銘的控制下精準洞穿了妖獸的頭顱,從它的后腦穿了出去。
妖獸垂死掙扎了一陣,但終究還是回天乏術,巨大的身軀轟然倒下。
被法器洞穿的傷口處,一縷黑氣由內而外緩慢逸散開來,所過之處無論血肉還是白骨全都迅速腐爛、消融,化為烏有。
看到這一幕,藏匿在樹叢中的嬴千羽瞳孔一縮。
……魔氣?
這群人,是魔修?!
對于嬴千羽這樣的正統(tǒng)玄門弟子而言,魔修天然就站在他們的對立面。當然,在自稱靈門弟子的魔修們看來,所謂的玄門正道同樣是他們成仙道路上的最大絆腳石。
兩方不說見面就掐,平日碰上了也不會給對方好臉色。
至于像嬴千羽這樣,偷偷潛入別人的陣法,隱藏起來偷窺人家取寶的情況……一旦被撞見,以大部分魔修的脾氣,大概率會直接開打。
嬴千羽微微皺眉,開始衡量雙方的實力差距。
就在這時。
突然,那位名叫陳銘的黑衣男子猛地轉頭望來,低喝一聲:“誰?”
嬴千羽心中一驚,剛想出手,就聽到下方傳來一陣稍顯雜亂的腳步聲。
一群修士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為首之人哈哈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這樣的好事竟然被我黃皓給碰上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嬴千羽的眉頭皺的更緊。
玄暉宗的人?
地面,黃皓喜形于色。
他們剛才在山上轉了一大圈,卻始終沒有找到嬴千羽的蹤跡。原以為這一趟注定無功而返,誤打誤撞之下,卻發(fā)現(xiàn)了布設在外圍的陣旗。
進來以后才發(fā)現(xiàn),布下陣法的并非嬴千羽,而是一群不認識的修士……但這不重要。
黃皓等人并未看到戰(zhàn)斗的場面,但眼前的畫面已經足夠讓他們腦補出事情的全貌了。
無非是這群人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寶物,寶物周圍有妖獸守衛(wèi)。他們與妖獸干了一架,妖獸死了,他們殘了……但寶物還沒被取走。
這簡直是天降機緣!
黃皓沒有給對面反應的時間:“拿下他們!”
話音未落,便一馬當先地沖了上去!
其他幾位玄暉宗弟子也不甘示弱,在寶物的誘惑下,哪怕他們這種臨時組建、各懷心思的小團體也會立刻變得團結起來。
黃皓幾人的實力不弱,兩個煉氣后期,兩個初入筑基,黃皓本人更是已經在筑基之路上走了一截,即將跨過筑基中期的門檻。
在黃皓看來,以他們的實力,對付幾個強弩之末的修者,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然而,現(xiàn)實與理想往往是相悖的。
只見對面的陳銘一個抬手,一枚四四方方的硯臺就從他的乾坤袋中飛了出來。
他的兩只手分別抓住身旁兩位手下的肩膀,掌心黑氣逸散。
被抓住的兩名修者當即發(fā)出了一聲聲凄厲的慘叫。
刺耳的慘叫聲中,兩名修者的身軀迅速萎縮,兩道血紅的虛影從干癟的皮囊中鉆出,并在陳銘的控制下一頭撞進了硯臺之中!
這一刻,半空中的硯臺頓時散發(fā)出了極為恐怖的威勢,仿佛一擊之下,連接近結丹的修者都能瞬間斬殺!
看著懸浮在空的強大法器,黃皓等人的表情頓時由興奮轉化為絕望。
完了!
陳銘面色猙獰地笑道:“去死吧!”
轟!
血紅的硯臺猛地砸下!
黃皓幾人奮力抵抗,卻如同蚍蜉撼樹,哪怕用盡全力,也不過是臨死前的掙扎罷了。
就在他們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
突然,伴隨著一聲龍吟般的輕鳴,一把虛幻的長劍闖入他們的視野,一劍斬在了硯臺的正中央!
當!
硯臺的頂端立時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來人乘勢而上,又是一劍揮出。這一次,凌厲的劍光直接將硯臺斬作兩半!
法器被毀,陳銘當即吐出了一口鮮血。
“誰?!”
這一次,他的質問中多出了一絲恐慌。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道更為凌厲的劍光!
陳銘心中大恐,聲音尖利地道:“別殺我!我父親是天羅門長老,只要你放過我,我一定——”
冷冽的白光在他眼前閃過,劃破了他的咽喉。
陳銘捂著脖子踉蹌數(shù)步,在倒地之前,看到了同樣被一劍封喉的手下,以及,就站在他身前不遠處的,身著白衣、長發(fā)飛舞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