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崔家人為了引出無相真神,把附近的神龕全都——炸了。
哪怕崔戒行和那兩個崔氏子弟被耽擱了,剩下的人還是很順利的把神龕炸了個一干二凈。
有隔音符在,熟睡中的村民連點(diǎn)兒聲音都沒聽見。
只有小孩聽了個一清二楚,那動靜大的,都快把她震聾了。
“你們到底有什么毛病???炸人家神龕干什么?”小孩捂著耳朵沖著崔戒行嚷嚷。
他倒是淡然:“你們都被騙了,這無相真神絕非善類。”
完成使命的傳音紙鶴化為飛灰。
崔戒行這才把他們的經(jīng)歷和盤托出。
“此地也是西林崔氏的轄域,不過地處偏僻,人煙稀少,又靠近邊關(guān),往日里有些顧及不上,此次我?guī)ё鍍?nèi)子弟外出游歷,也是一時心血來潮才到了這邊,聽聞某個村子出了疫病,我?guī)粟s去救治,卻發(fā)現(xiàn)那村子妖氣不小,病人卻沒有幾個,查問之下方才得知,他們是信奉了什么無相真神,凡是為它設(shè)了神龕牌位的就會受到它的庇佑,賜下神藥,只要服下藥,關(guān)起門,不見旁人在家里誠心祈禱幾日就會百病全消。”
“那不是挺好的嘛。”小孩插了句嘴,然后想起一件事來,“這么說那些村民是無相真神治好的,孟少俠還以為是你們治好的呢?!?p> 崔戒行倒沒說什么,身后的人倒是忍不住了:“什么它治好的,那妖怪不知道何時將我們的方子偷了去,換了幾味藥就裝作是自己的。”
他們提起這事就一肚子火,那村里的郎中得了那妖怪給的藥方,如獲至寶,他們費(fèi)了半天口舌,才借來一觀,打眼一看,一股無名火直沖天靈蓋。
那藥方上頭涂涂改改,字難看不說,連紙都沒有換一張,這跟挑釁有什么分別?
崔戒行不太在意這事,還夸了一句:“祂那幾味藥改的不錯,原本的藥效雖好,但尋常百姓只怕負(fù)擔(dān)不起?!?p> 所以他們才停留了幾日,分發(fā)了更好的藥材。
“但以此騙取信奉香火實(shí)非正道,身為仙門子弟發(fā)現(xiàn)邪祟妖物,我等理應(yīng)追查下去……”
按著崔戒行的說法,他們聽說的故事是——
這位真神只保佑信奉祂的人,遇到不信祂的,就出面哄騙對方相信,無相神村的村民是所有信徒中最虔誠的,所以真神格外偏愛他們,如果有人傷害到他們,真神就會回以同樣的傷害。
比如這次,無相神村死了兩個人,下溪村就必定得交出兩條命。
被交出來的人會被真神帶走,施以天罰,就此消失在世間。
但無相神村的人打傷下溪村的村民時,真神卻不予理會,也不許他們尋仇。
所有信徒都要聽從祂的號令,每月都要挑選人去真神廟侍奉,村里村外的神龕要時常清掃,香火不能斷絕,花費(fèi)不小,還時常會誤了農(nóng)事。
如果不這樣做,祂就不再降臨,別的村子認(rèn)為他們背叛了神明,也不會再和他們往來。
無相神村愿意傾全村之力供奉這位神明,可他們并不愿意像他們那么做,卻不得不做。
這樣的神能稱之為神嘛?
反正崔氏子弟不這么認(rèn)為,他們覺得就算是神也沒有資格決定誰死誰活。
更不能強(qiáng)迫別人供奉香火。
而且這無相真神也不是什么法力無邊的神,許多愿望都不靈驗(yàn),管的卻很寬。
祂做了決斷,旁人就必須得聽從,這是哪門子道理?
崔戒行他們說的和小孩她們聽到的見到的,不太一樣,但事又對的上。
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
崔戒行的意思是,見了那妖怪一切自有分曉。
但看的出,他們更信無相真神是壞妖怪這個說法,所以才會炸了神龕。
“這里的村民個個對祂奉若神明,要是知道了我們的打算,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我們一直等到她們放松警惕才動手。
如今萬事俱備,就等祂上鉤了?!?p> 他們不止炸了神龕,還毀了真神廟,所以他們篤定無相真神一定會來,已經(jīng)設(shè)好了陣法等著捉祂。
現(xiàn)在只要小孩她們不搗亂就成了。
怎么說呢?
村民這警惕放松的還是太快了。
“就算你們不喜歡祂,這也太過分了吧。”小孩特別不愛聽這些話!
歪丫她們也覺得別扭。
“就是啊,他們做那些神龕肯定花了很多錢廢了很多工夫,你們這么毀了算什么?”歪丫皺著眉。
墜兒一字一頓:“他們還好酒好菜的款待你們!”
李老頭:“唉……”
胡扇娘:“這真不合適。”
常小余不在,胡扇娘讓他去追傷心的孟少俠了。
“你們怎么……”一個崔氏子弟想罵她們糊涂。
可崔戒行攔住了他:“這點(diǎn)是我思慮不周,待一切塵埃落定,我們會賠償村民的損失?!?p> “師兄!”
這憑什么?。?p> 他們費(fèi)心收妖,還得倒搭錢?
兩個人氣壞了,但崔戒行已經(jīng)不想再說什么了:“我等還要守陣,諸位道友還請自便,只是留神不要打草驚蛇,放跑了妖怪。
咱們走。”
他們出去了。
小孩撓著頭:“三更半夜的,打……什么草?”
“這是個詞兒吧。”歪丫不太確定。
她們書讀的還是少。
胡扇娘倒是差不多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她們能干點(diǎn)什么?
看個熱鬧吧。
各自小心點(diǎn)兒。
她們一出門還有點(diǎn)抓瞎,一時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但憑借著她們的聰明才智,很快就想通了,當(dāng)然是去有神龕的地方了。
不過那是片空地,還真不好躲。
她們頂著崔氏子弟飽含殺氣的目光,翻墻的翻墻,上房的上房,鉆水缸里頭,躲柴火垛后頭,藏的……跟沒藏也沒什么差別。
崔戒行的脾氣也真是好,還叫他身后那倆愛生氣的給她們送什么潛蹤符來。
一人貼上一張,就看不到對方了。
這對小孩沒什么用,她還是能看見,不過別人看不到她。
她沖著歪丫做鬼臉?biāo)紱]有反應(yīng)。
然后她說:“你今晚的頭發(fā)好亂,我以后叫你雞窩好嘛?”
“窩你爹!”
歪丫一拳就打了過來,把她錘翻在地。
小孩:……
崔戒行的提醒多少有點(diǎn)晚:“此符只能做隱身之用,諸位切莫出聲?!?p> 他怎么不早說啊。
挨打很疼的!
小孩蒙頭轉(zhuǎn)向的從地上爬起來,捏起嗓子:“你打我,我要告訴我姐姐?!?p> “我錘的是你的頭,你的光頭?!?p> 歪丫難以置信的想著:我是把她腦子錘散了嘛?
僅僅隔了一道柵欄,躲在水缸里的墜兒不滿道:“你為什么不往常小余身上賴?”
小孩:“你傻呀,他不在?!?p> 李老頭:“唉,好好說,別打架。”
胡扇娘心道:她們會聽就怪了。
崔氏子弟齊聲:“閉嘴!”
“閉就閉。”
“那么大聲干什么?!?p> 不滿的嘟囔兩聲,歪丫和小孩這才安靜下來。
胡墜兒壓根沒回話,她覺得自己比起她們倆,還是很會看眉眼高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