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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宦

奸宦

華鬢不耐秋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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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7-23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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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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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奸宦 華鬢不耐秋 3608 2024-07-23 13:57:32

  延豐十七年,晉王許禮率軍迎擊匈奴,斬首十萬,大勝還朝。

  但晉王拒絕了朝廷了賞賜,而是提了三個要求。

  第一,徹查十年前衛(wèi)國公勾結(jié)外敵一案;

  第二,重新為他和衛(wèi)國公之女趙知韻賜婚;

  第三,誅殺奸宦寧長和。

  我就是寧長和。

  我也是,趙知韻。

   1.

  「嘶!」坐在主位的戚貴妃娘娘被懷里的貍奴抓了一下,吸了一口冷氣。

  周圍的宮人忙湊過去,但戚貴妃已經(jīng)親自抓住了貍奴的脖子。

  她揮揮手,散開了圍上來的宮人,擰著貍奴走到我面前。

  「寧大監(jiān),這傷主的畜生,該怎么處理???」

  「殺!」我低垂下頭,從胸腹里發(fā)出聲音來。

  「說得好,不聽主子話的畜生就該殺!」

  戚貴妃一用力,瞬間擰斷了貍奴的脖子,她一松手,將貍奴摔到我面前。

  我忙用身子接住。

  「寧大監(jiān)這又是何意???」

  「娘娘平日最愛這雪奴,它犯了錯,該死。

  但到底也討了娘娘數(shù)年歡心,娘娘仁慈,奴想將它厚葬了?!?p>  戚貴妃鼓起掌來:「不愧是短短三年就坐到司禮監(jiān)頭把交椅的人,這話說的就是通透。

  禮兒的事,本宮也聽說了,禮兒常年領(lǐng)軍在外,聽了些傳言,生了誤會,寧大監(jiān)可不要計較?!?p>  「奴不敢,晉王殿下為朝廷立了大功。

  只要晉王殿下高興,別說奴這條小命了,就是把奴剮了都是應(yīng)當?shù)摹!?p>  「成了,快起來吧,你是從我宮里出去的,也算是我自家人。

  這有了誤會啊,就想法子解了,什么死不死的,瘆人,也不吉利,你說呢?」

  我忙捧著貍奴的尸體站起來,不住賠笑:「娘娘說的是,奴受教?!?p>  「這大軍回朝,司禮監(jiān)也忙著呢吧?

  快回吧,那么多事都在你身上擔著呢。

  且放寬心,本宮知道輕重?!?p>  「謝娘娘,謝娘娘?!刮遗踔偱氖w退了出去。

  到了宮門口,小太監(jiān)要來接我手里的尸體:「干爹,讓兒子來吧?!?p>  「陛下那邊可有消息?」

  「陛下這會服了仙丹,心情正好,哥哥們才讓兒子給干爹傳話,請您去面圣呢?!?p>  「那你不早說!」我狠狠踹了小太監(jiān)一腳。

  2.

  我哭嚎著往殿里沖:「陛下,奴知錯!奴有罪!奴來請陛下降罪了!」

  皇帝迷離著眼,不緊不慢地說:「你犯了什么錯啊,在朕這兒撒起潑來了?!?p>  「奴不知怎么惹了晉王殿下不高興,他要奴的命,奴就來請陛下賜奴一死啊!」

  「朕讓你死了嗎?」

  「可晉王他……」我稍稍抬頭看了一眼皇帝,他即刻發(fā)怒。

  「是朕是皇帝,還是他是皇帝?你是誰的奴才!」

  我忙磕起頭來:「奴該死,奴該死,奴這條命是陛下的,陛下叫奴死,奴才能死?!?p>  「這才對,寧卿啊,你是懂事的,禮兒不是要給衛(wèi)國公翻案嗎?你去幫幫他?!?p>  「奴領(lǐng)命,叩謝圣恩。」

  「滾吧,朕要修行了。」

  殿內(nèi)的幾個太監(jiān)朝我使了個眼色,我總算暫時保住了命,貓著腰退出殿外。

  我直起身子朝小太監(jiān)們喊了一句:「叫車來,去大理寺!」

  3.

  錦衣衛(wèi)們提著刀,押著街上的百姓在路邊跪下。

  我的車駕轟轟駛過,揚起的灰塵就像我躁動的心。

  得了戚貴妃的許諾,又暫時領(lǐng)了皇帝的差事,我這條小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可等晉王回朝呢?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大理寺門前已經(jīng)跪了一片,官員們齊呼:「恭迎千歲?!?p>  撩開轎簾,大理寺卿彎腰賠笑候在車前,一個寺正被人按著跪在車前給我當腳踏。

  「這如何使得?」

  「千歲難得來大理寺,自是當?shù)玫摹!勾罄硭虑湫χ纸o了那寺正幾腳。

  「可不敢,晉王殿下要咱家的腦袋,咱家這是把腦袋別在褲腰上來替他老人家辦事,求條活路。

  哪能踩著朝廷命官下轎?你們這群沒眼力見的奴才,還不快把諸位大人們扶起來,等我親自來??!」

  太監(jiān)們齊聲應(yīng)是,笑著攙起了跪著的大理寺官員。

  我踩著一個太監(jiān)下了轎,在那寺正面前蹲下身,替他擦著官袍上的灰塵。

  「有勞這位大人了,咱家命賤,倒是連累大人了?!?p>  「哼,我且看你這閹狗還能囂張到幾時!」寺正避開了我的手,一瘸一拐地就要走。

  大理寺卿剛要訓斥,我忙攔?。骸傅故莻€有骨氣的人,也許能入晉王殿下的眼。

  咱家可不敢得罪他,還是先進去吧,辦差要緊。」

  進到堂前,大理寺卿請我坐到正堂,衛(wèi)國公案的卷宗已經(jīng)整齊碼好。

  「千歲,所有的卷宗都在這了。

  當年主理此案的張大人已經(jīng)致仕,住在京郊的莊子里,下官已經(jīng)遣人去叫他了。

  您先看著,他一會就到。」

  「有勞了,除了張大人,刑部和三法司的不是也有人參與審理了嗎?他們?nèi)四???p>  「回千歲,這事說來邪性。

  當年跟衛(wèi)國公一案有牽連的,不管是審案的還是查案的,這些年都死了。

  就剩這張白柯,審?fù)赀@個案子就得了魘癥,陛下仁慈,賞他致仕,倒是他命好,還活著?!?p>  「魘癥?那還怎么查?」

  「下官見過他,正常說話,還是可以的?!?p>  「行了,咱家知道了?!?p>  原是裝病躲起來了,難怪我找不到這最后一個。

  可我沒等到張白柯,而是等來一把擦著我頭皮釘?shù)綁ι系膭Α?p>  「把你的臟手從卷宗上拿開!」

  晉王許禮,衛(wèi)國公長女趙知韻,飛躍千里提前回京了!

  4.

  顧不上劍鋒割散發(fā)髻,擦破頭皮的狼狽。

  我笑著起身拔劍,雙手捧著奉還寶劍。

  趙知韻想要拿回劍,但許禮先她一步握住劍柄:「寧公公不在家里等死,怎么到大理寺了?」

  他滿是厭惡地看著我,直要從我手中抽走劍,我忙撤手行禮。

  「奉陛下口諭,咱家負責徹查衛(wèi)國公舊案?!?p>  我諂媚地笑了笑,趙知韻低聲罵了我一句:「閹狗?!?p>  我全不在意,可許禮卻挺了挺身子將趙知韻護住。

  「既然是父皇諭旨,那就先把頭寄存在你脖子上?!?p>  「謝殿下?!刮覀?cè)身讓路,等許禮經(jīng)過之后,我攔住了趙知韻。

  不等他發(fā)問,我已經(jīng)開了口:

  「殿下,咱家既然領(lǐng)了陛下諭旨查案,這該辦的事,不能不辦,還請殿下見諒?!?p>  我朝殿外招手,指著趙知韻:「拿下!」

  「你敢!」許禮手按住劍柄,朝我身前邁了一步。

  趙知韻也變了臉色:「你這閹狗心量如此之小,要公報私仇?」

  我立刻變了臉色:「當年國公府一百七十三人可都是交給我們司禮監(jiān)驗明正身的。

  當年的奴才們瞎了狗眼,沒認出您來。

  今日陛下有意替國公爺昭雪,咱家當然也要請小姐回去喝喝茶。

  好生護著小姐,別被不長眼的沖撞了,當年的事也好有個交代?」

  我說完就伸手去抓趙知韻。

  「本王說了,誰敢!」許禮一劍揮出,毫不留情,我急忙避開。

  「殿下這是鐵了心要抗法行事?」我挑眉看了他一眼。

  歲月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他也一如往昔,護著他心頭的少女。

  我們一時僵持在原地。

  趙知韻吐了一口濁氣,對著許禮說:「禮哥哥,不必擔心,這閹狗說的有幾分道理,我且隨他去,諒他也不敢對我怎么樣。」

  我這才仔細打量她,卻找不到相配的身影來。

  你到底是誰呢?

  故人?

  敵人?

  5.

  雖然趙知韻自愿隨我進了宮,但許禮仍不放心。

  他緊跟在我們之后,在宮門處攔住了我們。

  「知韻此次立下了大功,我這就去稟明父皇,你可要說到做到,好生護著她。

  不然,無須圣旨,本王一樣殺了你!」

  「殿下請便?!刮夜ы樀卣埶茸?,而后喚來一個太監(jiān),吩咐他:「去戚貴妃宮里告訴貴妃娘娘,晉王爺去見陛下了?!?p>  有意思的是,趙知韻在我提到戚貴妃時,手不自覺捏成了拳。

  這一等的功夫,留在大理寺的錦衣衛(wèi)也追上了,張白柯也押到了。

  我不禁拍手,對著趙知韻說:「你們好生招待張大人,我要先陪趙小姐。」

  我?guī)еw知韻到了我住的屋子里。

  請她坐下后,親自泡起了茶:「這說來,咱家同趙小姐一樣,祖上都是湖廣人。

  湖廣人喝湖廣茶,小姐看看我這茶色如何?」

  趙知韻先是不屑,可在聞到茶香之后,變了臉色:「你這茶…….」

  「正是原本要分給國公府的貢茶分例,咱家也是聽國公爺殺敵報國的故事長起來的,也算有緣。」

  我遞過去一杯。

  「你們這群閹狗還敢提國公府!」趙知韻氣急,并未接過茶杯。

  「都是為皇上辦事,如何提不得?」我嘬了一口茶,淡淡問她。

  「如何能一樣!國公爺是忠良,一心為民,你們……你們!」趙知韻手指著我,眼中已經(jīng)泛起淚光。

  「只要不聽陛下的話,和前任督公一樣,都是個死?!冠w知韻聽完我這句話,像是失了精神,呆坐原地。

  我起身從架子上取下盒點心。

  「小姐莫氣,飲茶要陪茶點,請用?!?p>  趙知韻在看見我遞過去的點心種類和樣式后徹底驚住了。

  「你……你到底是誰?」

  我搖搖頭,我是誰不重要,只要你是故人就好。

  6.

  我邁步出門,準備去好好招待張白柯。

  卻迎面撞上了戚貴妃宮里的太監(jiān)總管。

  「娘娘讓小的感謝寧公公。」他俯身行禮,卻攔住了我的路。

  「不過一句話的事,也值得派您親自來?」我笑著從懷里掏出銀子遞過去。

  總管沒有收下,而是朝身后招了招手:「這謝您是一件事,可娘娘還另有差事交托給我。得罪了,寧公公?!?p>  我被總管帶人拖進了牢房,張白柯正被我的人抽著鞭子,見這陣勢都停了手,有些局促地看著我們。

  「咱家也不是老的走不動道,還用您帶人扶我?娘娘未免太體諒咱家了。」我依舊笑著同總管說著話。

  「娘娘說了,張大人是衛(wèi)國公案最后的證人,要幫晉王殿下,就要讓張大人開口,所以啊,就得對張大人客氣一點?!?p>  總管吩咐人將我綁到刑架上,劈手搶過了行刑太監(jiān)手里的鞭子:「就只能委屈委屈寧公公了。

  來呀!按著張大人,請他好好看著?!?p>  說完,總管就用盡全力一鞭打在我身上。

  他故作驚訝地捂住嘴:「寧公公,你怎么不叫啊,這樣如何給張大人做個榜樣?

  是不是我手太輕了,沒讓您想起在貴妃宮里的日子?那些日子,您可求饒求的歡呢?」

  他又用鞭子沾滿了鹽水,狠狠打了我十數(shù)鞭。

  我也終于悶哼了一聲,他才抓住了我的頭發(fā),在我耳邊低喃:「哎喲,看來那藥確實傷身,你以前可比現(xiàn)在耐打多了?!?p>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他怎么會知道我服了藥!

  「我知道的還很多,看著仇人在眼前,不能親手報復(fù)的感覺怎么樣啊?

  當年國公爺好像也是張大人看著受刑的,不想寧公公你也有這待遇啊?!?p>  他輕笑幾聲,我心里卻已經(jīng)翻起驚天大浪。

  我的身份暴露了?

  還是他是在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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