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室內(nèi)悄然無聲,側(cè)耳只能聽得到茶杯被相繼沏滿的聲響。
許攸雙手交扣放置在腹前,額角的筋穴忍不住地突突直跳。
本素整在身上的得體條紋西裝外套,早已因為光線的炙熱而被整個地拂下。
只余下白色的里襯與筆直修長的褲子相得益彰。
微微齊聳到肩線的短卷顯得極為的惹眼,紅唇透露出些許強勢卻又風情萬種。
轉(zhuǎn)眸望向平整鋪在桌面上的合同,隨意地翻了一頁。
紙張不多,只有寥寥的數(shù)張,卻密密麻麻地標滿了注意事項。
許攸定睛地瞧了瞧,“唐燼”這兩個鮮明的大字猝不及防地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內(nèi)。
嘖…真是夠冤家路窄的。
素凈的面容上沒有任何的波瀾,坐于對面位置的人資經(jīng)理扶了扶鏡框,打破了這份詭異的沉默。
諂媚的賠了笑,“許小姐,我們家唐燼從今以后可就交給你了。”
“你也知道我們家唐燼是比較挑剔的,特別是在衣食住行的方面…就麻煩許小姐多多盡心了?!?p> 夏禾眼見許攸半晌無任何的反應,不由得柔聲寬慰道。
“許小姐,您也知道我們家唐燼是非常平易近人的…畢竟像他這樣懂事的藝人也不多見了?!?p> 許攸秀眉微蹙,漂亮的眸子里滿含譏誚。
擺明了是沒得選。
唐燼現(xiàn)已的確成為娛樂圈內(nèi)炙手可熱的頂流釣系。
人帥多金,她知道。
刁鉆刻薄,她知道。
暴躁易怒,她知道。
人前一套做派,背后另外又是一套模樣,她也都知道。
縱使他如何的成績斐然,可對于許攸來說,唐燼不過就是那年在樹下玩世不恭的少年。
這么麻煩的一樁差事,怎么就能被說的這么清新脫俗呢?
“我拒絕。”
許攸眼皮未抬半分,下頜微揚起,嗓音淡漠。
“夏經(jīng)理。若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所投擲的簡歷應當是在宣傳公關的組別…您不能隨意更改入職者的基本需求?!?p> 繼而話鋒一轉(zhuǎn),不禁俯低下身將合同整理妥當,略一躬身便退回了原處。
“況且...”
許攸臉上是得體的笑容,側(cè)鬢的發(fā)梢被隨意地撩到了耳后,露出了飽滿干凈的一張臉。
“抱歉...我沒有信心可以照顧好你們的大明星?!?p> 夏禾雖然臉上堆砌的是滿滿當當?shù)男σ猓瑓s不由得是欲哭無淚,直直地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拜托...她可是許攸。
畢業(yè)于國際雙一流名校的市場管理與營銷,專業(yè)素質(zhì)過硬。
碩博加身,能言善辯。
鼎鼎大名的她還怕照顧不好唐燼么...根本是無稽之談嘛。
“許小姐。為了表示我們公司聘請您的誠意,我們愿意給您高于底薪三倍的酬勞...畢竟您是我們公司渴求的人才?!?p> “另外...鑒于您當初所投擲的簡歷本應于宣傳組所接收的。公司也特地給您考慮到了這一點,今后您主要的工作終點依舊安排在二樓的宣傳部?!?p> 嘖...三倍薪酬當真也是可遇不可求了,她又何必與金錢過不去呢?
不過一個唐燼罷了,她有的是招兒。
“許組長身兼數(shù)職,雖然辛勞卻是人盡其才。以后的工作,就請您多多指教了?!?p> 許攸轉(zhuǎn)身換上一張笑臉,笑意輕快而明亮。
“好啊?!?p> 夏禾的視線在目隨許攸離去的背影后,不禁伸了伸懶腰,松了松酸軟的肩膀。
口袋里的手機不約而至地震動著,果不其然還是那一位。
“怎么樣?她同意了嗎?”
低啞卻又帶著幾分地韻味,如萬有吸力似的使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祖宗。為了幫你留住人,我含著淚提出了高于三倍的薪酬...我就不明白了,為什么非得是許攸?”
“她在哪里?”
男人狹長的眼尾燦若繁星,左眼瞼處一顆清淺的淚痣,慵懶而淡漠。
夏禾摘下橫在鼻梁之上的鏡框,輕捻了捻額間的穴位,一旦遇到這樣的事情真的是任重而道遠。
“還在原來的宣傳部辦公室?!?p> 唐燼掛斷電話,側(cè)臉的輪廓鋒銳而清雋。桌面屏幕上的光芒投射在他的眼睛里,閃動著熠熠的光輝。
許攸,這一次你跑不掉的。
許攸轉(zhuǎn)動鎖芯推開厚重的門,淺淡的瞳眸環(huán)視著整間室內(nèi)的格局。
簡潔對稱凸顯沉穩(wěn),功能的空間劃分與位置布局都體現(xiàn)的十分嚴謹。
清新閑適,心曠神怡。
將本置于臂間的條紋西裝搭在舒軟的座椅上,房門開合之際被驟不及防地推開。
強勢地氣息忽地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許攸被他緊緊地鎖在桌沿,動彈不得。
“好久不見,許攸?!?p> 許攸驚了一下,回過神來。仰起臉時,濕潤柔軟的唇頃瞬間擦過他的眉心,落在他的鼻尖。
“唐燼,你弄疼我了?!?p> 她蹙眉抬頭看他,他們之間的距離非常近,近到稍微近一些便會嘴唇相貼。
“唐燼,我會告你騷擾...”
唐燼滿意地傾身低頭,扶上系扣,唇角蕩開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許攸無措地掰開他環(huán)在腰間地手臂,身子略得自由。又被他扳過肩膀來迎面抱住,臉便覆了上來。
“唔...唔...”
唐燼微微垂下眼瞼,揚起唇角。瘋了一般似的反客為主。
許攸本能地想要往后瑟縮,唐燼偏生不許,直勾勾地眼神望進她的內(nèi)心深處。
吻了許久,唐燼適才心滿意足地離開柔嫩地唇瓣。
他的指尖偶爾碰到許攸的下巴,那兒的皮膚薄弱而敏感,有些燙。
“今天的顏色不適合你,太過成熟?!?p> 說著更是用指腹輕輕地蹭去唇畔多余的顏色,繼而蹭了蹭她光潔的臉龐,戀戀不舍地松開了她。
“唐燼?!?p> 白色的里襯不知何時已被拂落在側(cè),許攸很快便把肩帶扣好,甚至把紐扣也往上系了兩顆。
許攸冷眼望著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神情,“你喜歡看?”
唐燼的胸腔悶出了啞笑,揚了揚朗俊的眉骨,啟唇囂張地說出幾個字。
“我哪里沒見過?”
“你可以走了?!?p> 許攸轉(zhuǎn)身拿起放置在桌椅上的西裝外套,邁出的腳步倏地頓住。
唐燼在背后攬住了她,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利落的碎發(fā)溫順地窩在她的肩膀,刺得人癢癢的。半晌才謂嘆道,“留下來好不好?”
“許攸,我很想你?!?p> 恍如隔世,許攸好似又看見那年樹下志驕氣盈的少年,不禁動了容。
“唐燼,我們不一樣。”
唐燼,我看著你從小小少年一步一步蛻變成為舞臺上的王者。
你不再是我心中唯一的英雄了,你變成了更多少年眼中晶瑩的夢想。
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告誡你,我們之間最好的距離。
不過是一個在臺上,一個在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