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禮那日,我被爸媽捆住手腳丟在了郊外的出租屋里。
妹妹卻頂替我成為新娘嫁給了嚴長風(fēng)。
只因為她對爸媽說,這是她最后的遺愿。
為了這可笑的理由,他們甚至怕我呼救而將我嘴里塞了厚厚的毛巾。
不成想這一舉動卻成為了歹徒的幫兇。
我看著歹徒拿著刀滿臉淫邪的向我靠近,我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耳邊是父母臨走前的叮囑:
“你妹妹快要死了,你就讓讓她能怎樣。”
可是,我也要死了。
他們卻不知道,這個被他們視若珍寶的妹妹,根本不是親生的。
1
我與相戀八年的嚴長風(fēng)即將舉行婚禮。
婚禮前一天,我一早就調(diào)好了鬧鐘。
但是不知為何,我卻沒有按時醒來。
當我睜開眼時,已經(jīng)身處一處破舊不堪的廢屋之內(nèi)。
而我身邊,是一番精心打扮卻因為忙著用繩子捆住我而滿頭大汗的爸媽。
“爸,媽,你們在干什么?!”
聽見我的聲音,爸媽一時間有些慌亂。
手上的動作卻仍未停下。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今天是我婚禮,快把我放開,我要來不及了!”
“你就乖乖在這呆一會,等婚禮結(jié)束我們再放你出去?!?p> 爸爸頭也不抬,語氣里竟然聽不出一絲多余的情緒。
“你在說什么呀爸!今天可是我最重要的一天??!”
我開始慌了。
這可是我期待了整整八年的婚禮。
我拼命的掙扎,拼命的向爸媽求饒,
“爸媽,求你們了,放開我吧,等婚禮結(jié)束,你們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p> “別掙扎了,他都同意了,你就乖乖配合我們吧?!?p> “誰?誰答應(yīng)了?”
他們似乎終于確定了我被捆得嚴嚴實實無法逃跑,這才松了一口氣。
“嚴長風(fēng)已經(jīng)同意讓你妹妹暫時頂替你進行婚禮了,等她走了,你自然還是他老婆?!?p> “不可能!他不可能答應(yīng)你們的!”
我無法相信,與我相戀八年的嚴長風(fēng)竟會答應(yīng)這種離譜的要求。
“你自己看吧?!?p> 媽媽將手機遞到了我面前。
照片里,是眉開眼笑的林雙雙和意氣風(fēng)發(fā)的嚴長風(fēng)。
他們身后的背景板上,赫然張貼著已經(jīng)AI換頭的結(jié)婚照,新娘的名字,從林好好變成了林雙雙。
2
三天前,我那自小就矯揉造作的妹妹突然說她得了絕癥。
我忍不住嗤笑一聲。
看她那紅光滿面的模樣,誰會相信這是一個將死之人?
可是爸媽卻信了她的鬼話。
從小到大,無論妹妹說什么他們都會信。
不管我說什么,他們都只會說“你是姐姐,你就讓讓她會怎樣?”
而這一切的根源,竟然是因為算命先生曾給我們算過一卦。
他說,“以小見大,則因小失大,林家恐無后。”
爸媽文化不高,參不透這卦里的深意。
只覺得這句話里,似乎小的那個更重要一些。
自打那時起,爸媽心中的那桿稱,就再也沒有平過。
如今聽妹妹說得了絕癥,似乎印證了那句“林家無后”。
爸媽對妹妹的憐惜和對我的嫌惡,都又重了一分。
可是,即便林雙雙真的死了,林家也還有我啊。
我在他們心里,從來就不是家人嗎?
爸媽心疼地抱著妹妹又哭又喊,
“雙雙啊,別怕,爸媽就算傾家蕩產(chǎn),也一定會治好你的?!?p> 林雙雙也聲淚俱下,
“爸媽,別再為我浪費錢了,我已經(jīng)治不好了,只是…我一直有一個遺憾……”
爸媽一聽就急了,
“傻孩子,別胡說!你有什么心愿,只管跟爸媽說!”
“我想……做一次新娘?!?p> 說完,便抬頭看向了我。
三天后就是我的婚禮。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林雙雙,
“看我干嘛?你又想打我什么主意?”
“林好好!你怎么這么說你妹妹呢,她都這樣了你就……”
“就什么?就讓讓她?把我的婚禮,我的老公,都讓給她?”
我有些氣急敗壞。
從小到大,爸媽什么都叫我讓給林雙雙。
如今,難道就連我的終生幸福,都要讓嗎?
“啪”的一聲,爸爸的巴掌落在了我的臉上。
“等你妹妹走了再還給你不就完了么!”
這一巴掌,徹底打碎了我這二十幾年來的隱忍。
“到底是她有病還是你們有???看她那活蹦亂跳的,說她有絕癥,還不如說我要死了呢!”
沒想到,卻一語成讖。
3
為了滿足妹妹這可笑的“遺愿”,爸媽把我困得嚴嚴實實。
他們甚至害怕我會呼救,往我的嘴里塞了一塊厚厚的毛巾。
臨走前,不忘叮囑我,
“你妹妹快要死了,你就讓讓她能怎樣?!?p> 說完,在我祈求的目光中緊緊反鎖了房門。
但是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窗戶還開著。
以至于那幾個歹徒從窗戶外一躍而入時,我連喊救命都做不到。
我驚恐地看著歹徒拿著刀滿臉淫邪的向我靠近,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我的生命和意識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直到最后一口氣即將散去,我的嘴里仍然塞著厚厚的毛巾。
沒有聲音,只有眼淚在控訴著我的痛苦與絕望。
我始終都想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他們要如此對我。
看著窗外越來越暗的天色,婚禮就要開始了吧?
我的婚禮,我的老公,
此刻都已經(jīng)變成林雙雙的了。
心死了,意識也就跟著消散了。
眼見我一動不動,幾個歹徒才終于意識到闖下大禍。
其中一個趕緊提上褲子就想跑。
另一個卻說不能把我留在這里,我體內(nèi)有他們的罪證,被人找到他們就完蛋了。
于是,我被他們拖出廢舊的屋子,扔進了遠處的樹林里。
其實那時候,我還沒有完全死透。
但是幾人臨走前不放心,又挖了個大坑把我緊緊的埋在了地底。
沙石不斷地砸在我的臉上,腦海里卻閃過了無數(shù)零碎的片段。
嚴長風(fēng)向我求婚時的一臉真誠,爸媽叫我讓著林雙雙時的理所當然,還有林雙雙每次奸計得逞時的趾高氣昂。
一幕幕在我眼前閃過,直到徹底淪為黑暗。
這一次,我是真的死了。
林雙雙,你一定在偷笑吧?
我的人生,就要徹底讓給你了。
4
我死后,身體上出現(xiàn)了一根一根的黑色絲線。
每一根絲線都是一段帶著恨的記憶,在我的尸體上不斷纏繞。
小時候,媽媽給我和林雙雙買了新裙子。
我喜歡得不得了,剛拿到裙子還來不及洗就往身上穿。
卻因為林雙雙一句“我喜歡姐姐那條裙子”,
我便要立刻脫下裙子和她交換。
“做姐姐的要讓著妹妹?!?p> 即便我再怎么不舍,也沒有任性的資格。
因為,被偏愛的才能有恃無恐,
而我,卻是得不到的那一個。
從那天起,只要是我喜歡的,她都要搶。
只要是她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
那年小升初,我考了滿分,爸爸獎勵了我一只鋼筆。
我每天小心翼翼的呵護著,仔仔細細的保管著,
生怕把筆摔壞了、弄臟了,會糟蹋爸媽的一番心意。
那是第一次,林雙雙沒有得到禮物。
但她卻趁我晚上睡著后,從我書包里把筆偷出來狠狠踩爛。
第二天起來,我拿著已經(jīng)徹底壞掉的筆哭著去找爸媽告狀。
爸媽卻說,是我自己不愛惜,以后再也不給我獎勵了。
而林雙雙卻因為我的“冤枉”受了莫大的委屈,反而得到了一只更貴更好的鋼筆。
我握著壞掉的鋼筆,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我不明白,為什么我永遠是錯的那一個?
為了讓爸媽相信我是個值得被愛的好孩子,我更加努力的讀書。
一路名列前茅考上了最好的大學(xué)。
而林雙雙的分數(shù),卻只是剛剛好能上大專。
就在選專業(yè)那天,林雙雙哭著求爸媽讓她去國外留學(xué)。
“爸,媽,如果上了大專我這輩子就沒有前途了,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爸媽看著尋死覓活的林雙雙心疼不已。
“好好,你看你妹妹都要活不成了,你就讓讓她吧?!?p> 我死活不答應(yīng),學(xué)著林雙雙說“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沒想到,我卻高估了自己在他們心里的位置。
我的哭訴只換來了冰冷的巴掌,和一句“那你就去死吧?!?p> 于是,原本準備送我上大學(xué)的錢,變成了林雙雙出國留學(xué)的學(xué)資。
而我,卻因為學(xué)費問題只能上一個含獎學(xué)金的普通大學(xué)。
明明我和林雙雙長著極為相似的臉,為什么她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一切,我卻拼盡了全身力氣也要不到一點?
這二十幾年來,我一直在讓林雙雙。
小到一支筆,一雙鞋。
大到我的理想,我的工作。
我的整個人生,被她搶走了一大半。
如今,連我的命也搶走了。
5
不甘。
臨死前的我,除了恨,就是不甘。
不甘心就這樣白白受辱。
不甘心自己的生命就這樣被人輕易搶走。
還有嚴長風(fēng)。
這個我愛了八年的男人,這個說會一生一世照顧我的男人,
怎么會如此輕易的就放棄了我?
我想去找他,親口問一句為什么。
太多的不甘與疑惑讓我死后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怨念。
不知道過了多久,明明已經(jīng)死去的我,卻又睜開了眼。
眼前,卻站著一個眼神清澈的小女孩。
這荒山野嶺的,為什么會有個這么小的孩子?
盡管她臉色蒼白形如枯槁,可是,我并不怕她。
她走上前來,輕輕拉著我的手。
看著我半透明的身體,我才確定我的確已經(jīng)死了。
只是因得臨死前那點不甘和那點哀怨,讓我的靈魂無處可依。
而身體,卻還被埋在那厚土之下。
“小妹妹,難道你也是個沒有人要的孤兒嗎?”
小女孩沒有說話,只是朝身后看了看。
我順著她眼神的方向,卻沒有察覺到什么異樣。
想必她和我一樣,是一個遭遇不測后被遺棄在荒野的孤獨靈魂。
“你是不是和姐姐一樣,被人傷害又被家人拋棄了?”
“沒關(guān)系,我們一個一個的,找他們?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