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漓不再冷眼旁觀,他緩緩闔上雙眼。
萬籟俱寂,連續(xù)了幾周的風雪突然停下。天空最后一絲光被抽走,他的手中赫然出現(xiàn)一個白色光環(huán),上面隱約浮現(xiàn)古老的文字。
就在一瞬間,他腳下的土地向外蜿蜒出無數(shù)裂痕,風起,飛鳥振翅。遠處山川崩裂,河流急涌,黑云漫天。周圍似乎響起古老的歌謠,詭異又悲壯。
人們看到,山川,河流,飛鳥,皆化為一束光匯聚起來,飛向忘不見邊的遠方。他們跪在地上,口中不斷祈禱上帝的保佑。
在光環(huán)中間,有一個少年,他站在天地之間,將萬物聚攬,操控著崩壞的世界。周圍一切的山崩地裂都與他無關,圣潔的光與他的身軀融為一體,他的身邊是永恒的寂靜。在恐怖的黑暗中,世界仿佛即將崩塌。光環(huán)圍繞,又在一剎那,徹底分散。
暴雨如注,大地上汪洋四起,巍峨群山,浩渺長河,萬物重獲新生。
臨漓望著這一切,他清晰地感受到體內(nèi)最后一點力量去向了世界的某個角落,然后消逝不見。
他聽見人們的聲音,聽到他們大哭,祈禱,聽到他們跪地磕頭,嘶啞的喉嚨喊著,感謝上帝。他聽到世界重新開始轉(zhuǎn)動,聽到命運的嘆息。
他眼前突然浮現(xiàn)出少女的身影,她說,“如果可以,我也想拋棄一切,自私地活下去。也許有一天,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死去。”
他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整個胸腔都在震動,眼睛卻模模糊糊,流下幾滴淚來。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臨漓一步步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他看見前方出現(xiàn)懸崖,再也無路可走。底下是一望無際的深淵,此時月亮出來了,周圍的天空泛著怪異的青。
他突然想起,和音離開的那天,好像也是這樣的景色。他想起她在月光中被照亮的發(fā)絲,和那只,沒能抓住的手。
只是這次他的身后再無一人,惟有一片廣袤的虛無。
“享受未來活著的每一刻吧,那是我死去的愛人帶來的?!?p> 他只是輕聲說道。但是他們聽見了,所有人都聽見了。遠方山川相嵺,烏鴉在夜幕中悲戚地鳴叫。一切的重來都伴隨著犧牲。
臨漓不再想看,他閉上眼,一躍而下。
他知道,自己從未愛過這個世界。只是有一個傻瓜的忙,不得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