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謝恩，雍州城破的細(xì)節(jié)
次日，茉倩醒的時候人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了紫嫣閣了。
“昨夜是王爺身邊的人將姨娘送回來的，”春洗在茉倩床頭伺候著，滿是為茉倩受寵而高興，“王爺心疼姨娘，姨娘真是好福氣。”
茉倩苦笑，很想問她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她終究還是沒問，視線在屋內(nèi)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多了些許多不屬于她的東西。
“這些都是早些時候王爺?shù)娜税徇^來的，”春洗將登記物件的冊子拿給茉倩過目，“都是些時興的衣物和首飾，胭脂水粉之類的。”
茉倩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不少東西甚至是地方上供的，只有宮中娘娘才能享用，“這些東西你幫忙收好，太過貴重，戴出去反而招人眼熱?！?p> 茉倩拿不準(zhǔn)賀燕綏送她這些東西的意思。
按理說有些首飾甚至只有身為王妃的柳笠婉才有資格戴，卻被賀燕綏隨手賞賜阿貓阿狗一樣，塞給了自己。
不過左右是錢財(cái)自己送上門，哪有不收的道理。
春洗“哎”了一聲，叫上幾個丫鬟將屋內(nèi)的箱子抬下去裝入庫房。
等春洗把屋子里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茉倩也起床梳洗打扮好。她今日裝扮得清新，只一身湖綠色蜀錦夾襖，上面用金絲銀線繡了梔子花。
脖頸處一圈白狐毛圍脖將她臉色襯得白里透紅，嬌俏嫵媚。
“姨娘這是要出去？”春洗奇道。
最近天氣雖回暖了些，但屋外的溫度始終沒有屋內(nèi)暖和。茉倩又一向是個不愛出門的人，是以春洗一看見茉倩換了大氅拿了湯婆子，有些驚訝。
“王爺賞賜頗多，我準(zhǔn)備去謝恩。”茉倩道。
她昨日被賀燕綏折騰得狠了，很多問題還沒來得及問他，就被送回了紫嫣閣?，F(xiàn)在對方肯定會在王府休養(yǎng)些許時日，茉倩怕她去晚了賀燕綏又不在，心中許多疑問也就無人解答。
春洗了然，“姨娘稍等，奴婢叫小廚房備了蘿卜糕，正好能裝上帶去給王爺分食。”
謝恩嘛，自然只是邀寵的借口之一，春洗在后宅浸淫許久，對這方面門清。
因此茉倩一說要去謝恩，春洗眼睛一轉(zhuǎn)，立馬想出這么個法子幫茉倩爭寵。
蘿卜糕？
茉倩眼神一閃，突然轉(zhuǎn)頭問春洗，“昨夜……府內(nèi)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春洗被她問的一頭霧水，“沒，沒有吧？”
“如果有大事發(fā)生，奴婢在門房處值班的小姐妹會和奴婢知會一聲?！?p> 茉倩沒要蘿卜糕，賀燕綏身中寒毒，平時里連河鮮海鮮這種寒涼的食物都不能沾，更何況同樣性寒涼的蘿卜。
通過剛剛問春洗的話，茉倩頓時明白過來王府里的下人對賀燕綏受傷并不知道！整個王府上下都被瞞得死死的！
“姨娘，怎么了？”春洗小心翼翼問道。
茉倩回過神，她腦子很亂，有無數(shù)的疑問想要去找賀燕綏求證，“沒事，我去前院的時候你不用派人跟著我?！?p> “今天你幫我多多注意主院和環(huán)司的動作，如果還有余力，再幫我查一個叫做茗蟬的人。”
春洗把茉倩的話記在心里，“好，奴婢知道了。”
前往書房的路上，茉倩梳理自己知道的消息。
首先賀燕綏受傷這件事被瞞得死死的，柳笠婉是從哪里得知的？她說是門房告訴她的，可春洗說她在門房處值守的姐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其次賀燕綏對柳笠婉態(tài)度奇怪，甚至讓其去問柳家人。賀燕綏的傷，總不能是柳家的人傷的吧？
她感覺自己像是站在迷霧之中，透過茫茫白霧，僅對著黑暗瞥見的一眼，就叫她心神俱震，惶惶不安。
茉倩深呼吸一口氣，將腦海中的疑問全部揮去。太多疑問不是一時能解決的，不如先去問賀燕綏，對方雖對她是利用心思，卻不屑于騙她。
就算問不出答案，也能得知對方的立場。
等茉倩到了書房時，天上開始揚(yáng)起了點(diǎn)點(diǎn)雪花，雪花在觸及地面的瞬間，很快融化。
書房門口不見昨日晚上的侍衛(wèi)，只有斂墨一個人守著。見到茉倩，他先是愣了下，然后低下頭，“茉姨娘?！?p> “王爺傷勢可好了些？”茉倩自然而然詢問。
“昨夜服了藥，今早已經(jīng)能坐起身批文書了?！睌磕鐚?shí)答道，“小的去幫姨娘通報一聲?！?p> 茉倩頷首，不出須臾，斂墨很快便出來。
“王爺請姨娘進(jìn)去?！?p> 茉倩踏進(jìn)書房，剛進(jìn)屋，她就感到一股無法言表的熱浪撲面而來，書房內(nèi)燃著足有四盆炭。賀燕綏半敞著領(lǐng)口，露出半邊身子，坐在太師椅上。
見到茉倩，他先是眉頭一挑，放下手中的朱筆，“是昨夜本王沒讓倩倩盡興，叫倩倩今早醒后又來癡纏本王？”
茉倩臉一僵，這人在面對她時仿佛除了淫詞浪語，都不會說其他話來。
叫倩倩如此親密的字毫無羞恥，可見其臉皮之厚。
“妾身特意來謝王爺賞賜?！避再缓鲆曎R燕綏的話，轉(zhuǎn)而問起她最關(guān)心的事情，“王爺傷勢可好了些？”
“呵，暫時還死不了?！?p> 賀燕綏視線卻一轉(zhuǎn)，落在茉倩裙裾上，突然朝她伸出手，“過來?！?p> 茉倩不明所以，但是賀燕綏的動作對她并無威脅，她便乖乖上前坐到賀燕綏太師椅的一邊。身形陡然凌空，她被賀燕綏抱在懷里。
茉倩臉色大紅，局促開口，“王爺！”
“你這是以為本王要和你做些白日宣淫的事？”賀燕綏睨了眼她，彎身脫去茉倩被外頭雪化打濕的鞋襪，轉(zhuǎn)頭吩咐外面的斂墨再去值班干凈的鞋襪來。
茉倩一進(jìn)門，他就注意到她被積雪打濕的鞋襪。
“書房重地，怎能穿著濕透的鞋襪就進(jìn)屋？呵，打濕了這些名貴典籍，十個你捆在一起賣都買不起?！?p> 茉倩被脫鞋襪只郝然一瞬，很快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什么典籍值萬兩黃金？”
她是被賀燕綏花千兩黃金買回來的。
十個茉倩，就是萬兩黃金。
賀燕綏瞇眼，“想知道？這里面詳細(xì)記載了雍州城破時細(xì)節(jié)，你說是不是值萬兩黃金？”
雍州城破時的細(xì)節(jié)？！
茉倩呼吸加重，扭頭就想伸手去抓那典籍，恨不得立刻一目十行看里面記載的內(nèi)容！
“那，那這里面記錄的內(nèi)容？”
“假的，這里面的內(nèi)容已經(jīng)被柳侍郎修改一通，原版已不知所蹤。”賀燕綏諷刺一笑，靠在太師椅上閉了閉眼。
茉倩剛剛火熱起來的心頓時像是被人摁入寒潭，凍得她渾身都顫抖起來。她盯著賀燕綏那張泯然眾人的臉，當(dāng)那雙驚為天人的鳳眸闔上時，賀燕綏整個人內(nèi)斂如石子。
“你……”茉倩張口，思緒萬千，卻不知從何問起。
“不該問的別問，會死人的。”
賀燕綏突然睜開眼，那眼睛是真的攝人，只一眼就叫茉倩張口又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