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的經(jīng)歷決定了他的所作所為,阿強雖然老老實實在廠里上班,卻嗜好玩牌,一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過去吧。
忽然家鳳發(fā)現(xiàn)阿強的左手無名指像被刀削去了一截一樣,于是問他是怎么回事?
阿強可能是壓抑太久,毫無隱瞞的說起了自己的一些往事。
就在14歲那年,還是初中二年級的學生,阿強永遠完不了那一天,天上下著瓢潑大雨,山崩欲裂,他全然不知,一會兒在跟小伙伴們玩躲貓貓,一會兒在村子公廳里的空地上跟一群小孩兒玩打陀螺,就是用木頭削的陀螺狀的玩具,用粽葉抽打,陀螺轉(zhuǎn)個不停。
好一幅兒童嬉戲圖,誰想父親出事了。
“阿強,你快去看看你爹,出事了……”鄰居過來叫阿強回去,小孩兒懂什么,一溜煙的跑回家去。
阿強家在村里算經(jīng)濟條件不好的一類,父親是位不擅長干農(nóng)活和賺錢的“準讀書人”,因為爺爺出身不好的因素,父親的工作受到影響,父親曾經(jīng)做過村里的民辦教師,后來失去了教職,就只能種地了,按說在農(nóng)村種地也可以勤勞致富,不會比做民辦教師少掙呀?
可惜父親屬于那種只有某一種擅長的技能,而離開這份工作,連糊口都困難的一種人,加上性格懦弱,老實巴交,雖然頗有墨水(學問),算農(nóng)村里的知識分子,知識分子與做慣了農(nóng)活的村民們相比,在某些方面總有些相形見拙,所以家里經(jīng)濟狀況很不理想。
什么叫斯文掃地?阿強可以惟妙惟肖的模仿他人嘲笑父親下地干活,戴眼鏡挑擔的模樣,文化符號變作為取笑與奚落的對象,對幼小的心靈也是一種陰影,恐怕也是大多孩子早早輟學的原因之一吧,而阿強的體會尤為深刻。
屋漏偏逢連夜雨,母親身體不好,一病不起,因缺醫(yī)少藥,不幸去世了,拋下掙不來錢的丈夫,還有2個尚未成年的孩子,阿強14歲,還在上初中二年級,哥哥16歲,初中都沒畢業(yè)就輟學在家廝混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可能是屬于懂事的孩子,大多情況是沾染上了東游西蕩,偷雞摸狗,不務正業(yè)的習慣,鄰居們對他們家的非議也越來越多了,阿強還小,所以還在讀書,眼睛里,耳朵里全是負面的東西,小小少年心理能不扭曲嗎?
還有一年就初中畢業(yè)了,再怎樣也要完成義務教育吧,生活,給他們家開了一個災難性的的玩笑。
那一幕讓幼小的阿強不敢回憶,父親出外干農(nóng)活,竟然被雷劈(擊中)了,這種比中彩票還難遇上的事竟發(fā)生在他家,冥冥之中總有一種深深的宿命。
在親戚朋友、村民們的幫助下,安葬了父親,長兄如父,父親走了,哥哥得承擔起責任,沒多久,哥哥出去打工,也就是到了東海的石頭鎮(zhèn),準備打工幫助弟弟完成學業(yè)。
一個毫無技能,只知道東游西蕩的年輕人養(yǎng)活自己都成問題,哪里還能掙來弟弟的學費?
好在阿強繼承了父親的學習的基因,成績還不錯,只是因為家庭的原因,不得不結(jié)束學業(yè),初中一畢業(yè),就去石頭鎮(zhèn)投靠哥哥,開始打工生涯。
哥哥剛開始來到石頭鎮(zhèn)時,與老鄉(xiāng)們在建筑工地上干過,也去塑膠廠上過班,但是一共沒掙下幾個錢,省吃儉用存下一些錢,勉強可以留給弟弟做學費、生活費,哥哥對阿強還是不錯的。
所以兄弟倆都是相同的命運,一個出廠了,一個卻進廠了,
兩人先后都在石頭鎮(zhèn)的老牌玩具廠做工,哥哥干的是又臟又累的活,一個特殊的噴油工位,那刺鼻的氣味,臟亂的環(huán)境,對身體有害的物質(zhì),哥哥全然不顧,都是為了承擔弟弟的學費;現(xiàn)在阿強也出來打工了,哥哥又恢復了久違的本性,辭工在外閑逛,很快糾集了一群狐朋狗友,廝混在石頭鎮(zhèn)。
阿強發(fā)現(xiàn)哥哥天天在外面玩,沒有正經(jīng)活兒干,但哥哥也不缺錢花,他們租了一套樓房,阿強過來也不熟悉,哥哥也沒其他熟人門路,只有介紹弟弟也去老牌玩具廠,這就是所謂的人脈吧!
原以為自己能吃苦耐勞,不挑肥揀瘦,阿強進去做了一個月,實在受不了那里的工作環(huán)境,難道這世上比阿強兄弟苦命的何其之多?他二人都呆不下去的環(huán)境,竟然還有那么多工友樂此不疲的干下去。
為吃苦耐勞的眾兄弟們贊一個。
阿強就在石頭鎮(zhèn)玩,這期間何荻平和阿勇在開飯館,阿永在一家工廠上班,后來阿強去了阿永的工廠,雖然掙錢不多,還算平安無事,生活卻也滋潤快樂。
“鳳哥,你知道我為什么天天去打牌嗎?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卑娨煌聻榭欤拔壹依锬欠N不堪的狀況,我哥哥出來打工,后來在外面混,而我出來打工也沒人管,人就是在思想迷惘的時候,最容易沉迷于此……”
“那這手指是怎么回事?”家鳳不由得問起,年少不更事,荒唐的行為必有瘋狂的舉動,其中一定有非同一般的故事?!笆俏易约呵械摹!卑娖届o如水,“當時我打了一年工,一分錢都沒攢下來,哥哥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在外面漂泊,也沒攢下錢來,咱倆兄弟就成了別人家的笑柄,家里的兩間破房屋不知道倒了沒有,就是有家難歸?”
失去了心靈的家園,阿強成了迷途羔羊,但是什么離奇的經(jīng)歷,竟失去一截指頭呢?
“那一年,在外面度過第一個春節(jié),我沒回家過年,天天跟一群不同地方的工友玩牌,一次賭3張牌,我拿了最大的3個A,對方卻壓上很多錢,我沒錢押了,只有眼睜睜的看著別人贏。”
阿強繼續(xù)說起傷心難過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