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姜嫵當(dāng)機(jī)立斷地伸手去扶這個男子,然而那具沉重的身軀卻完全依靠在了她這個瘦弱的少女身上。
好在翼鳥就在她的身后支撐著,不至于兩個人一起摔到地上。
姜嫵臉上出現(xiàn)一絲猶豫,不僅是因?yàn)檫@男子生命垂危,還和她想象中的艷遇不一樣…
“再去找找,人就是掉在這附近,不可能找不到!”
“沒錯,他受了那么重的傷跑不了多遠(yuǎn)?!?p> 這時,從不遠(yuǎn)處傳來幾道聲音,看來他們是在找這個男人,并且打算置他于死地。
姜嫵低頭看去,在惹禍上身與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中選擇了后者。
嗯…不是因?yàn)槟凶娱L得太美了。
她拼盡全身力氣將男子扶起身,這男子也極其頑強(qiáng),就算受了如此嚴(yán)重的傷,居然在這時恢復(fù)了一些意識,配合姜嫵坐到了翼鳥上。
然而,那男子似乎已經(jīng)筋疲力盡,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了。
他勉強(qiáng)睜開雙眼,但眼神中透露出的虛弱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他的頭緩緩地垂下來,輕輕地倚靠在姜嫵的肩膀上,身體則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軟綿綿地壓在了姜嫵的后背上。
姜嫵馭起翼鳥來,男子的身體忍不住向后傾倒,姜嫵臉上閃過一絲慌張。
就在她以為男子要掉下去的時候,他卻突然爆發(fā)出強(qiáng)烈的求生意志,緊緊摟住姜嫵盈盈一握的腰肢。
姜嫵回頭看了看身后,確定那群人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才松了一口氣,駕馭著翼鳥全速飛行。
“你要帶我去哪。”
男子聲音沙啞低沉,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身體也微微顫抖著,似乎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盡管如此,他仍然竭力保持清醒,試圖弄清楚自己身處何地以及將要被帶往何處。
姜嫵微微歪頭,她輕聲道:“回我家。”她似乎怕男子不放心,又道:“你可以安心,在那沒人能找到你。”
男子這才沉默下來,緊繃的身體有了一絲緩和,安靜地靠在姜嫵身體上。
姜嫵打了個響指,想起了上次陸挽陽給了她許多治療藥劑。
她從百納袋中拿出兩瓶遞給他,“這是治療藥劑,我不知道對你的傷勢有沒有作用,但總歸聊勝于無。”
男子低聲笑了笑,宛若一片冰面之上綻放地春日花朵,那么驚艷動人。
他從姜嫵手中接過藥劑,指間與指間地觸碰,讓男子仿若觸碰到一絲電流,他溫聲道:“謝謝你?!?p> 他沒有猶豫與懷疑,喝下一瓶藥劑后,恢復(fù)一些體力,只是肩上插著匕首的那處傷口還在隱隱滲血。
姜嫵不敢多耽擱,好在她的操縱下翼鳥飛行的速度極快,半刻鐘后,便從熱鬧的蘭城到了云鶴山上的閑宗。
姜嫵凝眉,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然而,她剛一碰到男子的手,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襲來,仿佛她的手指被凍僵了一般。
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但還是咬咬牙,用力將男子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男子的身體異常沉重,壓得姜嫵幾乎喘不過氣來。
但她咬緊牙關(guān),一步步艱難地扶著男子向院內(nèi)走去。
男子的眼睛微微睜開,他看到了一幅殘破不堪的景象,小院兒的圍墻已經(jīng)快坍塌,四處可見破爛不堪,唯有里面的屋子還算正常。
“師父師兄你們回來了嗎,快來幫忙?!苯獘炒舐暫暗?。
宋時剛給那株蘭花換了一個花盆,將他擺放在了屋內(nèi),他聽到姜嫵的聲音后立馬出來。
李元白和夏珩還沒回來,不過看這日頭也快了。
此時的天空中仍然下著小雨,細(xì)密的雨絲如牛毛般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灑落下來,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一片煙雨朦朧之中。
姜嫵和男子一路乘坐翼鳥飛行,雨水打濕了他們的衣衫,使之變得有些沉重而冰冷。
姜嫵的發(fā)絲也被雨水浸濕,濕漉漉地貼在她的臉頰和脖子上,與男子的發(fā)絲一起,濕潤的糾纏在了一塊兒。
加之兩人靠的很近,以至于男子身上的血液也沾染到姜嫵的身上。
在這細(xì)雨紛飛的天空下,姜嫵扶著男子的身影顯得格外孤獨(dú)和堅韌。
宋時一出來便看見這幅有些凄美又驚人的場景,他來不及疑惑,就看見姜嫵衣裳上的血跡。
他趕忙走上前,平日里溫柔的聲音染上一絲焦急。
“師妹你怎么受傷了,嚴(yán)不嚴(yán)重,這是發(fā)生什么了?”
姜嫵搖搖頭,露出一抹笑,“師兄,受傷的不是我,我沒事,你快幫我抬一下他?!?p> 宋時這才松了口氣,立即幫著姜嫵將男子抬到了屋內(nèi)。
躺在床上的男子見周圍不再有危險,精神松懈了片刻,徹底昏迷過去。
恰巧此時,李元白和夏珩也一前一后地回到了閑宗。
夏珩身上出了些汗,臉也紅彤彤的,顯然是剛剛結(jié)束修煉。
而就在他們回來不久后,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突然轉(zhuǎn)變成了瓢潑大雨,且伴隨著雷電的轟隆聲。
雨滴砸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了這場暴雨之中。
天空中的烏云愈發(fā)濃厚,仿佛被打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雨水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天上的神仙似乎想要用這無盡的雨水來洗刷掉世間的污濁之氣。
“徒兒,你上哪撿回來這么一個人?”李元白上前看了看,肅然問道。
姜嫵事無巨細(xì)地交代了事情的經(jīng)過,以及她的心里路程。
當(dāng)然,是經(jīng)過美化的心里路程…
“你啊,就是太善良,萬一惹禍上身怎么辦。”李元白嘆了口氣,似乎在他的眼里誰都沒有他的幾個徒弟重要。
“這人氣質(zhì)不凡,追殺他的人定然也不簡單,我怕萬一他們找上門來,你們無法應(yīng)對?!彼壑袚?dān)憂難掩。
姜嫵搖了搖頭,她垂眸輕聲道:“我只求現(xiàn)在問心無愧,若真被他們找上門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辦法的?!?p> 床榻上的男子眼皮動了動,指間也蜷縮了一瞬,好似聽到了姜嫵的話一般。
李元白不再想這一茬,既然救了他回來,必然不會真的不管不顧。
他上前看了看男子肩頭的匕首,臉色黑了起來。
“匕首帶毒,好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