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成功便成仁

　　衙役班頭不敢不說，但又怕耽擱正事。

　　聽了老夫人的一番話，他對這位來自少華山的鹿神仙充滿了忌憚，自覺必須親自監(jiān)看才能放心。

　　“大公子，我這會子正忙，忙著去看那位鹿神仙，等得空了咱們再細(xì)說?！?p>　　說罷，衙役班頭就要越過大公子往前走。

　　大公子趕忙攔住，道：“還請帶上我?！?p>　　衙役班頭有些為難，問：“大公子真的能去嗎？若是讓大人知道了，只怕會怪罪我?guī)哪?，大公子也會挨打的?！?p>　　大公子連忙作揖，“大哥，你素來最疼我的，帶上我吧，我保證不會讓人知道，就是被父親發(fā)現(xiàn)了，我也絕不會供出你來?！?p>　　衙役班頭只好將大公子帶上，直奔天香樓。

　　鹿夢此時被人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真是插翅難飛。

　　她面無表情地站立當(dāng)場，給人一種清冷之感，身上穿著的衣袍在陽光下微微發(fā)著熒光，更讓人覺得很不好接近。

　　“鹿神仙，求求您施展仙術(shù)，救救我的夫君吧，夫君若是死了，我們這個家就毀了，都活不成了?！?p>　　病人的妻子對著她不要命地磕頭。

　　似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她身上。

　　兩個小孩子也撲了過來，緊緊抱住鹿夢的腿，仰著小小的臉哀求。

　　“求求鹿神仙救命?！?p>　　“鹿神仙，您若是救了我們的父親，我們愿為您立生祠，日日上香供奉?！?p>　　鹿夢：“……”

　　鹿夢對系統(tǒng)03說：“看他們這么可憐，我卻無能為力，真要命，古代的醫(yī)療環(huán)境這么差嗎？”

　　系統(tǒng)03嘆息一聲，表示無能為力，并且說：“宿主，現(xiàn)在顧不上心疼他們了，你得自救呀?！?p>　　鹿夢說：“完了，我感覺要穿幫了?！?p>　　系統(tǒng)03說：“宿主，這個時候，你必須發(fā)揮自個的主觀能動性才能扭轉(zhuǎn)危險的局面了?！?p>　　鹿夢：“……”

　　說廢話你是最行的。

　　鹿夢對系統(tǒng)03說，“要是這個人我救不了，咱們能脫身嗎？”

　　系統(tǒng)03說：“你說呢？”

　　鹿夢說：“我猜不能?！?p>　　系統(tǒng)03說：“這就對了，不成功便成仁?！?p>　　鹿夢苦笑。

　　鹿夢想了想，對那個婦人說：“你夫君這個病，可曾找過郎中？”

　　婦人止住了哀嚎，道：“找過的，但是醫(yī)館的人說沒治了。”

　　說完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大聲慟哭起來。

　　兩個小孩子補(bǔ)充母親的話。

　　“鹿神仙，我們家里窮，治不起病，醫(yī)館里的郎中說了，這個病只能回家等死，沒有別的辦法，就是神仙來了也難治?！?p>　　“鹿神仙，您既然是神仙，一定能生死人活白骨，求求您救救我爹吧，我和弟弟以后做牛做馬報答您?！?p>　　周圍的人也跟著說好話。

　　“鹿神仙，您就行行好吧，這一家子太可憐了，只有一個頂梁柱，若是男人死了，只怕這個家就完了?！?p>　　“哎，麻繩偏從細(xì)處斷，越是可憐人就越可憐呢?！?p>　　“老天什么時候能開開眼，幫幫咱們這些可憐人呢，嗚嗚嗚嗚嗚?！?p>　　“我也想起我那可憐的老爹了，我的侄兒，我的媳婦，嗚嗚嗚嗚嗚?！?p>　　可憐人共情可憐人，天下窮人是一家。

　　鹿夢硬著頭皮問抱著她左腿的小孩問：“你們是在哪家醫(yī)館看的？”

　　小孩子的臉臟兮兮的，鼻涕老長，回話之前先吸溜一下鼻涕，“是回春醫(yī)館的歐陽郎中?！?p>　　鹿夢就看向了周圍的熱心人，問：“可否請歐陽郎中過來說話。”

　　就沒有人看熱鬧害怕事情大的，既然鹿神仙說了此話，顯然是打算管這家人了。

　　于是就有人著急忙慌地去了回春醫(yī)館。

　　回春醫(yī)館本就在對面不遠(yuǎn)處，歐陽郎中和醫(yī)館的小廝躲在里面看熱鬧，見狀立即背著藥箱走了出來。

　　歐陽郎中身上穿著青色的紗衫，頭發(fā)有些花白，看起來是個循規(guī)蹈矩的老頭，見面就先行了一禮。

　　“見過鹿神仙?！?p>　　鹿夢對系統(tǒng)03說：“這人長得像是個老中醫(yī)?！?p>　　系統(tǒng)03說：“他就是個老中醫(yī)啊，啊啊啊啊，這個時代的西醫(yī)還只會放血呢?！?p>　　鹿夢立即回了個拱手禮，問：“貧道是少華山的鹿道士，敢問歐陽郎中，這位善男人是什么癥狀？”

　　歐陽郎中臉色暗沉，下巴留著長長的胡須，面容清瘦，眉宇之中隱隱藏著不耐和不屑。

　　“他這是腹水腫，老夫?qū)嵲谑蔷戎尾涣?，給他開了去水腫的藥方子，依然沒用，病人已經(jīng)好幾天都尿不出來了，腎都壞了?！?p>　　病人的妻子又大聲的哀呼起來，說：“求求歐陽郎中了，再想想辦法吧，若是相公死了，我們也活不成了?！?p>　　歐陽郎中冷臉道：“老夫不是說了么，老夫治不了他的病，他身子消瘦，腹部腫大的像個水桶，四肢頭面的肌膚已經(jīng)腫的發(fā)亮，一按一個坑，只有回家等死了，再吃藥也是浪費錢而已，還不如留下辦喪事，只怕他已經(jīng)活不過今晚了?！?p>　　婦人痛苦地伏在地上，瘋狂地磕頭，不停念叨著：“求求你們救我夫君一命吧。”

　　歐陽郎中眼神充滿玩味，瞟了眼巋然不動的鹿夢，對婦人道：“如今只怕只有神仙才能救你們了，放著神仙不求，你們求老夫，老夫也沒有辦法?！?p>　　婦人聞言，趕忙拉過兩個小孩兒，對著鹿夢賣力的磕頭，哀懇鹿神仙救活她的夫君。

　　鹿夢下定了決心，說：“貧道也只能試試看，若是你夫君和我少華山有緣，說不定還有救?！?p>　　她這么說，也是給自己留下了一條后路。

　　若是治不好，只能說無緣了。

　　系統(tǒng)03問：“你想著什么法子了？”

　　鹿夢對系統(tǒng)03說：“我也只是死馬當(dāng)成活螞蟻，我大伯曾經(jīng)得過腹水腫，略略知道些?！?p>　　婦人勉強(qiáng)止住了哭聲，再三向他表示感激。

　　兩個孩子也被婦人按著磕頭。

　　鹿夢無奈地接受了。

　　一旁站著的老中醫(yī)看向鹿神仙的眼神中暗藏著嘲諷。

　　鹿夢看向他，問：“歐陽郎中，這位病人是不是只要能排出尿液，就有活命的機(jī)會？”

　　歐陽郎中收起了眼中的嘲諷，正色回答：“是，但要想確保有救，就要將腹液全部排出?！?p>　　鹿夢微微頷首。

　　歐陽郎中定定地看向鹿夢，問：“老朽敢問鹿神仙，可是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