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過后,閆楚在網上搜查了幾個附近評價較高的景點,又以老板娘的推薦作為參考,她最終選了兩處不算太遠的景點準備去走走拍拍。
“小伙子,手工糕點要不要來一點?”
“走過路過都來瞧一瞧看一看,當地最有名小吃不容錯過!”
“姑娘,看你這么水靈,買個頭飾帶帶吧?”
閆楚剛出村口,就聞見道路兩旁的商販紛紛熱情的吆喝著,他們不錯過任何一個路過的旅客,而旅客們也因他們的熱情而駐足停留,多數商販的攤位都還算火熱,但也有些許幾個較為冷清的。
閆楚走在游客中,她左右環(huán)顧各個攤位的售賣品,找了幾個可以快遞的攤位買了些當地特產,寄了一份回家,也寄了一份給周熙潔。
“姑娘,你選擇我家的這個糕點啊,選對了,我們家可是這村子……不,這個鎮(zhèn)子上銷量最好的一家,你不僅人美,眼光還好。”
“你這……不拿個鎮(zhèn)子銷冠還真對不起你的口才。”閆楚被這話密的小哥說的有些無奈,她有些后悔選了這個攤位,心想:這小哥家里得配置幾個不愛說話的,不然家里得多吵?閆楚這么想著,而那小哥也總算在她奔潰邊緣登記好了快遞信息。閆楚正準備離開,眼角卻忽然瞥見隔壁攤位的一條手鏈。
“你好,那條手鏈可以拿給我看看嗎?”
“可以。您試試,有喜歡的可以買著戴戴,都不貴?!睌偽恢魅耸莻€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你這個手鏈是自己編的嗎?”閆楚將手鏈捧在手心。
“是的,這些手鏈都是我自己編的?!毙」媚镉行┳院赖恼f道。
“那這條手鏈,有參照什么樣件嗎?”閆楚繼續(xù)追問。
“樣件?我這兒的手鏈都是我隨心編出來的,沒有樣件。”
聽攤主這么說,閆楚便沒再多問,心想:也許這就是巧合吧,畢竟這些手鏈都類似的風格?!奥闊臀野堰@條手鏈包起來,謝謝。”
攤主利索的將手鏈包裝了起來,正當閆楚結完賬準備離去時,攤主似是想起了什么,叫住閆楚說:“這位姐姐,你剛才說這手鏈的樣式我倒是想起來個事。這手鏈我一共就編過兩條,因為款式古舊,所以沒什么人喜歡。不過,其中一條記得是六年前被一位姐姐買走的,因為那是我編的手鏈第一次被賣掉,我媽媽告訴我時我高興了老半天,所以印象深刻?!?p> “好,謝謝你告訴我這些?!?p> 閆楚緊緊握住手中的項鏈盒子,在不知不覺中走出了那片嘈雜的商販區(qū)。她忽然停住了腳步,靜靜地站在那里,仿佛時間也為她停滯。深秋的樹葉早已退掉了枯葉,陽光透過樹枝散落到她發(fā)間與臉頰,將她臉上的錯愕與悲傷照的分明。是的,同樣一款手鏈另一條是屬于于淼的,此時正靜靜躺在于淼的遺物盒內。
閆楚定定的站了許久,直到一個路過的孩子不小心撞到了她她才緩過神來。而此時,閆楚早已沒了游玩的心情。她伸手招了輛出租車,對師傅說:“師傅,麻煩帶我到海邊兜兜,去哪都行?!?p> “姑娘,你這是去看風景呢,還是去看日落?”
“都不是,就想吹吹風?!?p> “離這里大概十來公里的路程,那邊有座小島,島上有座山,山不高,也不出名,但卻是個看風景,看日落的好地方。你現在過去,到山頂能找個好位置,你是要吹吹風也好,看風景也好,看日落也好,都絕佳。”或許看出了閆楚情緒的低落,司機師傅連帶語氣都變得柔和起來。
閆楚雖感激司機的熱情,卻無心過多搭理:“好,就去那里,謝謝?!?p> 閆楚登上山頂的時候,正是陽光明亮而熱烈的時刻,光透過偶爾飄過的云層灑向山頂屹立不倒的巖石,灑向即便到了深秋依舊蒼翠的山坡,也灑向了三三兩兩逗留在山頂的人們。閆楚找了塊石頭坐下,她的后背正好可以靠著一塊碩大的巖石。一縷朝西移動的陽光透過樹縫灑在閆楚的臉上,她微微瞇起了眼,想在這暖陽下尋求一份寧靜。山風也極為配合,時不時從她耳旁越過,似是低吟、似是訴說。終于在靜默片刻后,閆楚平復了下來。
太陽隨著時間一點點下沉,沉到離地平線越來越近的時候,天邊的色彩開始變得越來越艷麗。閆楚掏出隨身攜帶的相機,她記錄著夕陽的沉落,直到被遠處的山頭吞沒,而天邊的色彩也漸漸褪去了顏色。
“夕陽沉落,就是一次大自然的告別。它用醇厚而壯麗的色彩,在和天空告別?!遍Z楚喃喃著,她看這沉落的太陽如同在看那時光的流逝與生命的輪回,一次落日便是一次生命的沉寂。都說明日升起的太陽就是希望,可又有多少人根本看不到明日的太陽呢?閆楚凝望著夕陽沉落的地方,此時天邊早已一片黑暗,而閆楚的淚珠卻驀然奪眶而出。她任由淚水劃過臉頰,落在地上,消逝在風中。
閆楚就這樣靜坐了許久,當夜晚的寒冷將大多數游客都驅趕下山時,她才姍姍站起。然而,當她站起的瞬間,小腿猛然傳來的麻木感卻讓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眼看她就要摔倒在地,剎那間一大雙手出現,從側面扶住了她搖曳的身軀。
“謝謝……”閆楚由衷的感謝這雙手的主人,而當她轉頭看到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龐時,感謝地言語卻戛然而止。倒不是閆楚對來人有什么意見,只是這一扭頭她才發(fā)現她整個人都依靠在那人懷里,轉頭時她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如此的尷尬讓她下意識往后退了退。
“沒事吧?腳扭到了嗎?”吳銘之此刻心中十分感慨這一天兩次的‘投懷送抱’,但他的語氣聽起來卻極為平靜。
“沒事,剛才坐的有些久了,腿有些麻。”此時,閆楚已經從尷尬中解脫出來,她扭了扭腳確認自己沒什么問題后問道:“你也是來這里看夕陽的?”
“對,聽當地居民介紹,這里是個很不錯的拍攝夕陽的地方,所以就來了?!?p> “你是攝影愛好者?”
“可以這么說,平時有空,我比較喜歡到處走走拍拍?!?p> 聽聞對方是攝影愛好者,閆楚忍不住多問了些問題,兩人就著攝影話題一路聊到了山腳下。
“一直都挺羨慕會拍照的人,可以把美好的瞬間記錄下來。不像我,記錄的內容總是差強人意。”
“也別這么說,很多時候照片的意義在于記錄者與照片內容的聯結,有時候一張不太好看的照片很可能記錄了很美的故事。”
“說的也對。”
“對了,你是怎么過來的?”吳銘之問道。
“我……打車來的?!?p> “這樣啊,我是騎車來的,車就在那里?!眳倾懼噶酥覆贿h處,那里正停著一輛自行車。
“那……我先走了,回見?!遍Z楚揮了揮手,在吳銘之的目送下向大路走去,消失在拐角的墻壁后。
吳銘之看著空無一人的墻角,嘴角不自覺的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