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沒人會喜歡一個瘋子
一直到坐在夏瑾的馬車上,宿眠堵在心口的氣還是沒吐出來。
“先生,懲罰就懲罰,咱們?yōu)槭裁匆ソ紖^(qū)?。俊?p> 夏瑾翻了頁手上的書,眸色淡淡:“這是官學(xué)游獵大會的選址,早前已經(jīng)安排了人圍起來并且往里面趕了一些獵物?!?p> 言罷,他放下書有些歉意:“游獵大會需要兵衛(wèi)巡邏,官學(xué)的侍衛(wèi)不多,以文去兵部借人了,午后才有空,所以暫時只能麻煩你來協(xié)助我處理事務(wù)了?!?p> “那您大可以直說,還非送封信給我下套!”
聽出小姑娘話中的不滿,夏瑾輕笑:“我本意只是想看看你會如何對待突如其來的課業(yè),卻不想你掩耳盜鈴直接撕了,此番是罰你不敬師長,可有意見?”
假笑女孩上線:“我認。我是先生的書童,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哪里談得上麻煩?”
世界意識,聽見沒?加錢!書里沒這段!
?。ǘ轮蠖际菚餂]有的,難道我還每章都給你加錢嗎?地主家也沒余糧??!忍忍吧親!)
無語。
一路都在和世界意識扯皮,在車上坐著倒也沒那么無聊了。
“吁——”
馬車停下,隨從在外稟報:“大人,到獵場了?!?p> 夏瑾應(yīng)了一聲先行邁步下車,宿眠也跟著從車廂里鉆了出來。
(小心箭!往左?。。。?p> 世界意識的話音剛落,宿眠下意識往左歪了歪身子,一只劍羽擦著她射在了車廂壁上。
這么突然的嗎?
她慌忙看向夏瑾,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和馬夫纏斗在一起。
兩輩子加一起這都是第一次被刺殺!怎么辦?急!
對了,還有馬?
可是鞭子不知被馬夫扔哪兒去了,宿眠一咬牙抓住了馬的尾巴毛。
“夏瑾,上車!”
聞言夏瑾一腳將馬夫踹開些許距離,跳上馬車,同時,她狠狠地揪下了一根馬毛,馬兒吃痛發(fā)出一聲嘶鳴,疾馳而去。
見人跑了,馬夫舉起刀高喊:“放箭!”
話落,箭如暴雨一般疾射而來。
感恩男女主光環(huán),讓那些弓箭手都成了人體描邊大師。
如此生死存亡之際,宿眠還有心情想,這馬夫還挺個人英雄主義,有埋伏的人不早點叫出來,早叫出來他們就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很快,宿眠就沒空胡思亂想了,馬爺它發(fā)狂了!因為有一支箭射在了它尊貴的臀部,疼痛的刺激讓它慌不擇路,拼了命的往小樹林鉆。
可林子里哪來的路,車廂都快被癲散架了,殺手是甩開了,但他倆也快被甩出去了,宿眠早就松開了抓馬尾巴的手,生怕這氣性上頭的馬爺更暴躁。
周圍的樹木飛速倒退。
夏瑾面色嚴肅地緊抓韁繩,試圖讓馬停下。
宿眠這下真有些慌了,按小說套路,前面搞不好就是懸崖。
?。ú聦α?,剛剛查詢到前面真是懸崖,親,祝你好運)
“夏瑾,快把服馬靷割斷,前面是懸崖!”
事態(tài)緊急,夏瑾也顧不得宿眠是如何得知的,眸中一抹黑色暗涌:“服馬靷做了加固,我們手上沒有刀刃割不斷!”
宿眠急得不行:“那我們跳車?”
夏瑾將韁繩攥得更緊,余光環(huán)顧起周遭環(huán)境:“不行,石頭太多了,這個速度跳下去若磕到頭部非死既殘!”
“那就只能……”
眼見著馬始終停不下來,他反手拔下幾根先前射在車廂上的箭,順著韁繩空中一個翻騰騎在了馬身上。
宿眠眨眼的功夫,箭頭深深的刺進了馬脖子里,溫?zé)岬孽r血四濺,馬兒吃痛地發(fā)出嘶鳴,不停地抬起前蹄想把身上的人甩出去。
可夏瑾雙腿夾著馬腹,韁繩也跟著在手上繞了幾圈,見甩不下身上的人,馬再次發(fā)出一聲嘶鳴向前沖去。
夏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眸光銳利。
將箭頭拔出再一次刺了進去。
白色的衣裳被血染出了朵朵紅梅,血滴濺在他清雋的面容上,薄唇緊抿,陰鷙的雙目滲著寒意。
原本清冷的氣質(zhì)倏然變得陰狠乖戾,那一瞬間仿佛換了個人。
宿眠呆愣地看著夏瑾動作,腦中一片空白,其震驚感不亞于三兩個月大的漂亮小奶貓爆種狂揍惡犬黑背。
世界意識,男主好像真的是個湯圓!
?。〞餂]寫的我也不知道,但是,瘋批對你來說不是更帶感嗎)
宿眠咽了咽口水,似乎這才是她第一次真正認識到夏瑾,一開始只覺得他溫柔,后來又覺得他像抓不住的風(fēng),但無論怎么變,對他的印象大多就是那種皎皎君子。
可如今往日的溫柔不再,他理智、果決也許還帶著點瘋批的一面展現(xiàn)出來。
她詫異的同時,沒法抗拒!
世界意識說得對,真的好帶感!
不負眾望,車子的速度降了下來,幸運地停在了懸崖前。
怕再出變故,宿眠急急地跳下馬車,向夏瑾伸手:“快下來!”
二人剛站定。
剛剛還在發(fā)狂的馬爺突然喘了兩口粗氣,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塵土飛揚。
看著已經(jīng)散架的車廂,宿眠拍拍胸口,真是好險,差點就被壓扁了。
也是到這時,她才看清了夏瑾現(xiàn)在的模樣,幾縷凌亂的發(fā)絲混著鮮血濕淋淋的粘在臉側(cè),臉色慘敗嘴唇的顏色也甚是灰敗,鴉青的睫羽蓋住了眼中的情緒,看不分明。
“臉色怎么如此難看,可是哪里傷著了?”
“只是手被韁蹭破了皮,無礙。”
“你的臉色連三歲小孩都騙不過!”宿眠一把拉過夏瑾的手,入目是翻卷的皮肉和指尖斑駁的血跡,她倒吸一口涼氣,不知哪里來的怒意上涌:“怎會無礙?”
夏瑾看著小姑娘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扯下衣角給他包扎傷口的樣子,突然笑了。
他還以為……
還以為會被討厭。
沒人會喜歡一個兩面派,也沒人會喜歡一個瘋子。
以前看小說看到女主撕衣角給男主包扎傷口時,她還會吐槽,衣服直接敷傷口上也不怕感染?
等事到臨頭,她想說她錯了,這種情況不包扎傷口難道放著他流血嗎?
別到時候男主又多了一個原書沒有的嘎法——失血過多。
小心地打了個蝴蝶結(jié)。
“先生,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先走一段路吧,我想以文會來找我們的。”
宿眠點點頭,怕的那股勁過去了之后,又想起她好像還沒站在這個角度看過懸崖。
一時間好奇心大起,“先生,等我一下!”
小心地站在懸崖邊往下望,底下黑漆漆的深不見底,她試探性往下扔了一個石頭,好半天都沒聽到落地聲。
此時,唯余慶幸。
夏瑾在一旁看著小姑娘動作,見人嚇得縮起脖子,直接被逗笑了。
像只小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