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守備帶著眾人邁出大理寺,一隊護衛(wèi)匆忙跑來。
守備喚住來的人,
“你們可見到可疑的人物?”
“回大人,不曾見到。我等在此巡視,不曾發(fā)現(xiàn)異常?!?p> 現(xiàn)在已是晚夜,夜深人靜,梧桐漏夜。
護衛(wèi)舉著火把的火光在低頭的宋宿槐的臉上晃了晃。
宋宿槐的眉眼瞬時冷了幾分,眸光閃動。
“邵旭,你真的看見那賊人向外面逃去?”
守備語氣凌厲,目光也似一把鋒刃刺向宋宿槐。宋宿槐猶豫不得片刻,急忙回說道,
“回大人,那人武功高強,我不敵。想必偷溜出去,也難以引起察覺?!?p> 宋宿槐盡力仿作真正的邵旭的口音,用手捂住口鼻,又借著夜的漆黑,旁人竟也察覺不出。只是,眼前的這位守備大人,似乎并不簡單。
話音過后,又是靜寂。
靜到甚至可以聽見火燃燒木頭的聲音。
宋宿槐感覺到一股像是盯獵物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宋宿槐沒抬頭,但直覺告訴自己,此人是守備。
很明顯這位守備大人已經(jīng)開始懷疑自己了。
宋宿槐盡量克制住自己的慌亂,鎮(zhèn)定說道,
“大人,屬下——”
宋宿槐袖口藏針,趁著自己的話音,掏出針將自己的臉劃破,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里面的鮮血開始溢了出來。
慢慢地,血腥味傳了出來。
宋宿槐將血染到自己的手上。
將自己的手舉在守備的面前,面不改色說道,
“大人,屬下的傷?!?p> 眾人也聞到了由宋宿槐身上傳來的血腥氣,濃郁刺鼻,進而面露憂色,懇求著大人。守備被宋宿槐的這一下子弄得猝不及防。
將目光收回,轉(zhuǎn)而說道,
“趕緊去包扎,讓守玉陪著你。剩下的人跟著我去追捕賊人?!?p> 就這樣,宋宿槐逃過了守備的懷疑。
兩隊分路,守備帶人全城搜羅,誓要將賊人捉拿歸案。而宋宿槐和守玉前往醫(yī)館處。在路上趁著守玉的不注意,宋宿槐將守玉打暈,迅速離去。
而另一隊人馬在全城尋人無果,又原路返回,不料看到倒地的守玉。
守備猛然驚醒,但已是為時已晚。
“你們在此處作何?”
來的人同樣是一身黑衣,只不過比方才那小賊身形要高大許多。嗓音有種刻意的深沉,眉宇處卻夾帶著似有若無的少年朝氣,隱隱約約,使人捉摸不透。
“回宋小公子,我等在此處追捕擅闖大理寺的賊人,不料中了那小賊的佯裝之計?!?p> “賊人?”
宋之舟目光掠過在場的眾人,眉眼一片冰涼,眸光意味不明,說道,
“眾人都是沒能認出來賊人嗎?擅闖大理寺是死罪,守備不嚴,是你們的罪過。你們且先回大理寺受懲,我去追捕賊人。”
“是,謝過宋小公子。”
守備回道,此時確為他的失職,是他的守衛(wèi)不嚴才讓賊人有了可乘之機。
眾人浩蕩帶著昏迷的守玉回往大理寺。
宋之舟望了眼滴落在地的血液,眸光沉了沉,蹲下身去,用手沾染上地面上的血。
在手上打量了一下,便順著血跡的方向探去。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夜闖大理寺。
此時,宋宿槐已然來到了明月樓。
彎月在此時從烏云中逃了出來,一縷銀光打在了宋宿槐的臉上。
臉上的血不停地滲透出來,想將要把宋宿槐的臉淹沒。臉上傳來陣陣的刺痛。宋宿槐皺緊眉頭,抬眸看了眼早已黑燈的明月樓。
下一刻,便悄無聲息地跳窗進入明月樓,來到了自己的住處。
宋宿槐將窗小心合上,沒點燈。
或許是臉上的刺痛,宋宿槐重重地喘了幾口氣,才穩(wěn)定好心神。
小心翼翼,盡量不發(fā)出一點的聲響,將臉上的傷口包扎好。又想到今日夜?jié)摯罄硭?,卻沒有一點的發(fā)現(xiàn)。
她將藏案閣中所有的案卷幾乎都翻了個遍,但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甚至沒有關(guān)于自己父親的案卷。
眼前的線索只有這塊羊脂玉,宋宿槐將目光放在桌上的羊脂玉上,可是宋之舟——
宋宿槐的雙眸有些晦暗,心想,
那就先從宋之舟入手。
殺她父母,滅她府門,宋宿槐想到仇人動機唯有謀財或者是謀權(quán)。父親身為鹽巡御史,必然在朝廷中會引起各方勢力的不滿。
錢財,權(quán)力,都是各方相圖的東西。
可是,宋之舟身為將軍府的公子,她想不出宋之舟殺害她全家的意圖,難道真如同宋之舟口中之言?
他們曾經(jīng)相識。
但是自己三年前失憶,三年前的所有事情她都不記得了。
宋宿槐拿起桌上的羊脂玉,仔細觀摩著,心忖,說不定宋之舟那里真的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宋之舟也跟到了明月樓附近,街上無人,黑燈瞎火。余光撇了眼漆黑的明月樓,黑目蒙上一層的冷意,意味不明。
真就讓這賊人給逃掉了。
“宋小公子,大理寺卿查過了,不曾遺失案卷,還望宋小公子勿要擔(dān)心。今日之事是大理寺守衛(wèi)失職,明日我等會上報給朝廷,對大理寺進行嚴加看守,定不會犯今日的過錯?!?p> 來的大理少卿向宋之舟稟命情況。
宋之舟微微點頭,沉聲說道,
“我知道了。今日已晚,少卿還是早些回去吧?!?p> “是,宋小公子也是。”
等到第二天,樂央郡主身邊的女婢幻玉早早的就來到了明月樓,提醒宋宿槐勿要將今夜游船之事忘了。
而這邊的宋之舟,同樣也收到了樂央郡主的邀請。
“不去?!?p> 宋之舟斬釘截鐵地回絕。而來的幻玉好似早已知道宋之舟會這樣說。彎起嘴角,以極低的嗓音說道,
“宋小公子,郡主晚夜想與宋小公子相談太子之事,上次東宮之事非郡主本意,只是太子逼迫郡主,另外郡主還想告知關(guān)于太子三年前的事情,宋小公子不想聽聽嗎?”
幻玉的聲音戛然而止。
但幻玉卻知道此話已然引起了宋小公子的興趣,果然如同郡主所說,宋小公子上次前往東宮并非簡單赴宴那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