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娘死了。
七竅流血,死不瞑目,江攬月指尖微動,伸出手掌拂上她眼睛。
公孫渡冷冷看她一眼,轉(zhuǎn)身走掉。
江攬月心情有些沉重,跟著他抬步往外走,外面的弟子大多已經(jīng)被解救出來,互相攙扶著往外走。
秘境出口已開,所有弟子蜂擁般朝外涌去,江攬月跟在后面失魂落魄地往前走,一旁的麒麟還想再拌兩句嘴,看到她這幅模樣,也干脆閉了嘴。
它感覺有些不對勁,忙湊到她跟前嗅了嗅,驚奇出聲:“你有丹田了?”
江攬月一愣:“什么意思?”
她確實感覺有股磅礴的力量從四肢百骸涌向身體,身體都比之以往輕盈了不少,但這丹田什么意思?破碎掉還能自動修復(fù)?
“丹田碎掉,人基本就廢了,但并不是無破解之法,用千年大妖的內(nèi)丹修補(bǔ)就是其中之一,但內(nèi)丹是妖最寶貴的東西,所以想要得到它并不容易?!?p> 麒麟說著,狐疑地瞅了江攬月一眼:“你現(xiàn)在基本手無寸鐵之力,這大妖的內(nèi)丹......怎么來的?”
江攬月吸了吸鼻子:“說來你可能不信,是人家主動給我的?!?p> 麒麟炸毛道:“不可能,除非那妖腦子有毛病?!?p> 江攬月實在懶得解釋,跟著宗門之人一起往外走,眾人歷經(jīng)這么多操蛋的事情,大都累成狗,所以宗門貼心地派仙鶴來接,人手一只。
不愧是大宗門,簡直壕無人性。
感覺呆在這里就算撿破爛賣錢也是錢途不可限量呢。
其他弟子被仙鶴陸陸續(xù)續(xù)接走了,江攬月還停留在原地。
不是她不想走,而是這仙鶴犯賤,不馱著她走就算了,連正眼都不瞧她一眼,似是十分鄙視。
笑死,這鶴裝什么清高呢?她也沒有很想騎。
江攬月定睛一看,只見這鶴脖子上一圈細(xì)小的絨毛都被揪禿了,這才想起來這鶴有點兒眼熟,這不就是當(dāng)初把她撞飛十米遠(yuǎn)的冤家鶴嗎?
不是冤家不聚頭,她總算是懂了這句話的含金量。
不過她更好奇是怎么從上百只鶴中給她精準(zhǔn)發(fā)配到這一只的,確定不是故意報復(fù)的嗎?
她是什么很賤的人嗎?
江攬月思來想去,還是小心翼翼上了仙鶴的背,順便把縮小的麒麟也抱了上來,管它呢,免費坐騎,不坐白不坐。
坐騎有點叛逆,飛得忽高忽低的,好在是半日就回了宗門,江攬月伸了個懶腰,正想回去好好睡一覺,還沒跨進(jìn)門就被人攔住了。
......
大哥,你這是何意?
她看著攔在她面前一臉肅然正威的仁兄,眨巴眨巴眼睛:“我是從秘境回來的弟子,要回廂房去休息的?!?p> 嚴(yán)肅哥點了點頭,繼續(xù)拿著他的刀戟橫在江攬月身前,紋絲不動。
江攬月以為這兄弟沒聽懂她是意思,又好著脾氣大聲重復(fù)一遍。
嚴(yán)肅哥繼續(xù)點點頭,拿著刀劍的手還是紋絲不動,似乎根本想將她放進(jìn)去的意思。
既然這兄弟如此不通人性......那她......
她表情瞬間一變,指著前方震驚道:“看,有灰機(jī)!”
事情的發(fā)展不如她所料,嚴(yán)肅哥風(fēng)雨不動穩(wěn)如山,似乎連眼睛都懶得眨巴兩下,繼續(xù)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失策了。
她訕訕笑兩聲,剛想灰溜溜離開,惜字如金的嚴(yán)肅哥終于肯開口說話了:“你你,戴罪之人,去去去那邊廂房,這這這里是,弟子居所。”
沒想到,嚴(yán)肅哥還是個結(jié)巴。
她差點忘了,她如今有罪在身,正在蹲“大牢”。
香軟蓬松的床似乎在離她遠(yuǎn)去,江攬月欲哭無淚,只覺得以后的人生都失去了希望。
麒麟聽得云里霧里,一頭霧水,它到底認(rèn)了個什么玩意回來,怎么還是.....什么戴罪之身?
“你犯什么事兒了?”
江攬月尷尬地咳了咳:“咳咳,別問,問就是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p> 麒麟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什么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估計又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了。
她正想往東面的廂房走,后面有腳步聲傳來,江攬月回頭看,這才發(fā)現(xiàn)追逐過來的事滿頭大汗的懷玉:“師姐,跟我們回弟子居吧,我,懷瀅,還有那個別別扭扭的祁時雨,幫你去跟師尊求情了。”
“師尊被我們說動了,說什么從輕發(fā)落......有待觀察秉性......你今天先回弟子居吧,不必再回那個破破爛爛的廂房了。”
江攬月激動地?zé)釡I盈眶,關(guān)鍵時刻還得是她的好姐妹靠譜。
“好,我先回去收拾下東西?!?p> 廂房很破,她走之前還未吃完的東西已經(jīng)被老鼠啃了個精光,再次踏進(jìn)這里,已是截然不同的境況。
這次是她自己主動走出去的。
她的東西很少很簡單,幾個包袱輕松利落地掛在身上,走之前去隔壁的屋子里隨手挑了基本心法經(jīng)法,這些書是上古流傳的書籍,弟子大都浮躁不愛看,久而久之就閑置落了灰,她不知怎的很喜歡,所以打算帶回去好生研究一番。
江攬月踏出房門,有些意外,有幾個眼熟幾個眼生的弟子站在外頭,她抽抽嘴角:這些人難道是聽說她“刑滿出獄”感到不服,刻意來報復(fù)的?
事實證明,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弟子熱情地上來替她拎包袱,讓江攬月倍感受寵若驚。
“這次在秘境里多虧了師姐,我才能沒能死于那藤蔓妖之下。”
“是啊是啊,還有那次打厄喙魚的時候,你是怎么出招的?沒事的時候教教我唄。”
弟子們七嘴八舌,江攬月被幾人包圍著,像個開屏的孔雀,她清清嗓子,故作輕松:“其實很簡單的,到時候打擂臺的時候再教你們......”
“喲,這不是打不過就耍心機(jī)的那誰嘛?怎么還有臉出門?”
江攬月一聽這聲音大感不妙,抬眼望去,只見一粉衣女子抱胸站在不遠(yuǎn)處斜倪著她,臉上神情刻薄,一看就不是善茬。
戴叢儀,秋辭的好姐妹,對其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這次她沒去秘境,本以為能避開這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