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出來幫忙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我身上。
就連瓦叔也提議道:“要不咱們上山找找?”
山上的路一片漆黑,手機能照亮的光線有限,我被寨子里的人圍在中間,被保護得很好。
雖說是保護,但我還是覺得這些人是怕我跑了,所以才里三層外三層地堵著我。
一路上,我心里的疑問就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到最后實在是忍不住了。
“瓦叔,咱們這寨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上山的時候就遇到了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而且今天這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宋佳她好端端地怎么會自己跑出來呢?”
上次說是被洞女引誘出來的,這情有可原。
可這一次呢?
難不成真的有什么臟東西控制住了宋佳的意識?
我被這突然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
在沒有到這個宅子里之前,我是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無神論者,可現(xiàn)在種種事情都超出了我的認知,我的三觀更是在不斷地刷新。
而一個大活人要在什么情況下才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二樓消失呢?
吊腳樓外面就是一片水泥地,就算是扔塊石頭出來,也都會有動靜。
宋佳就那么不聲不響地不見了!
我揣著一肚子的怨氣,語氣也算不上友善,“要是我朋友這次真的出現(xiàn)點什么意外,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瓦叔,咱們先把丑話說在前頭,我不管你們寨子里有什么規(guī)矩,我只要宋佳!”
“秦小姐,你別著急,我剛才已經(jīng)問過了,今天傍晚的時候,寨子的門口沒有人出入,而且你也說了,前后就十幾分鐘,咱們慢慢找,一定能找得到。”
瓦叔安撫著我,身后的一群人也跟著附和,“就是啊,咱們?nèi)硕嗔α看?,這山里面我們也都熟悉,你放心,一定把人給你找到?!?p> 就這樣,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中,我們到了山洞門口。
入口處原本插著的火把已經(jīng)燃盡了,寨子里的人舉著手電筒,走在前頭,我還是被圍在中間,只留下功率和兩個年輕力壯的在后面斷后。
越往山洞里走,溫度越低,里面的環(huán)境和我上次進來時截然不同。
我穿著背心短褲外面只來得及披一件當?shù)氐膫鹘y(tǒng)外套,一踏進來就被凍得直打哆嗦。
“這山洞里怎么這么冷了?”我問道。
“夜里溫度低,周圍又沒有火,自然就冷了些?!蓖呤迕撓峦馓走f給了我?!跋却┪业陌?,別凍著了?!?p> 我道了聲謝,趕忙將衣服套在了身上,可還是抑制不住的冷,手腳也逐漸變得冰涼。
終于,走到了上次的那個平臺處。
平臺周圍聚集了一些散發(fā)著綠光的螢火蟲,上面那頂大紅色的轎子立在地上,原本腐敗的鮮花和水果也都不知所蹤了。
這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寨子里的人回頭看了眼瓦叔,在得到許可后,立在一塊石碑前說了幾句苗語,這才轉(zhuǎn)身掀開了轎子的門簾。
就在門簾被掀開的一剎那,整個山洞里刮起了一道陰風,正上方掛著的那些大紅色的畫布和彩綢,被這一陣風吹得嘩嘩作響,供桌上散落的煙灰,也被卷了起來,吹了我們幾個一頭一臉。
我揮著手,好不容易驅(qū)散了眼前的煙灰,終于看清了轎子里的模樣,兩條腿當場就被嚇軟了。
宋佳穿著我上次在水里是一模一樣的嫁衣,披散著頭發(fā),腦袋上戴著一頂大大的銀冠,脖子,手腕和腳踝也都戴著銀環(huán)。
她就那么靜靜地坐在轎子里,雙眼緊閉,嘴唇上沾著一抹莫名的紅色,也分辨不出來是什么東西。
更重要的是,她光著腳,一路上山走過來,她的腳上居然連一點灰塵都沒有!
我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灰禿禿的鞋子,心頭猛地一縮。
沒等寨子里的人動手,我就先上前探了探宋家的脈搏和鼻息,那我把手放在她脖頸上,確定指腹下的血管還在跳動后,我長出了一口氣。
“人還活著?!蔽艺f道。
“居然還真在這里?”寨子里的人驚喜道。
瓦叔也松了一口氣,“找到了就好,人還有氣,抬一下山,帶給古婆子看看!古婆子醫(yī)術高明保準藥到病除!”
趕來幫忙的人,七手八腳地把宋佳從轎子里扶了出來,體力好的把她背在了背上,開始一步步地往山洞外走。
看著這一幕,我心頭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這和我那天背著洞女出去的樣子,有什么區(qū)別?
唯一的矛盾點,就是我背著洞女的時候,她已經(jīng)醒了,而宋佳到現(xiàn)在都還昏睡著。
我跟在眾人的身后,總覺得這件事有哪不對,可這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了。
想著左右先下山要緊,也就沒再追問。
整整兩個小時后,我和瓦叔把宋佳送到了古婆婆的屋子。
剛打算拆了她頭上的東西,好讓人躺下,古婆婆就用一根竹條抽在了我的手背上。
“不要亂動!”古婆婆語氣不善。
她上上下下地掃了我一眼,“你這丫頭,八字太弱,什么東西都能招上,還容易連累身邊的人,可惜啊……”
我挑著眉,“古婆婆,出事的是我朋友,不是我,而且上次她發(fā)病送到您這來,您不是說他體內(nèi)的毒素都已經(jīng)解了嗎?”
上次洞女強行要脫宋佳下水,加上那段時間他也是全無,我始終有些擔心,當天晚上就拖著宋佳找到了古婆婆,想讓她想辦法徹底去除宋佳產(chǎn)生幻覺的一切可能。
當時古婆婆,先是給宋佳灌下了一大碗綠色的濃湯,然后又是扎針又是熏艾草,足足折騰了兩三個小時。
“難道當時毒沒解嗎?”我又問道。
古婆婆瞪了我一眼,“當時的毒如果沒解,你朋友這個時候的墳頭草都已經(jīng)一丈高了,哪還有機會活蹦亂跳地上山去找青紅花?”
瓦叔這時插話道,“小姐,我知道你擔心,但是你得相信古婆子的醫(yī)術啊,他是我們這周圍幾個寨子里醫(yī)術最好的了,絕對會讓你朋友平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