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抽搐,越發(fā)覺得宋佳有點好了傷疤忘了疼。
“宋佳,別胡鬧,打獵的事情哪是那么容易的……”
“你們就是寨子里新來的?長得還怪標致的嘞,難怪白羽這小子這回這么殷勤?!?p>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中年女人打斷了。
大熱的天,她手上戴著鹿皮手套,身上穿著的衣裳也是又厚又熱,看上去與周圍這些人格格不入。
可寨子里的人好像已經習慣了,瓦叔介紹了我們兩個的來歷,又對著中年女人道:“今天不適合外出,這兩個女孩子就先交給你了,讓她們體會一下少數民族的特色,不能讓人家白來這一趟?!?p> 瓦叔很快就因為別的事被叫走了,白羽也不愿多留,只用苗語跟中年女人交代了兩句后也離開了。
我和宋佳坐在吊腳樓底下的陰涼處,和中年女人大眼瞪著小眼,看著院子里亮著的那些動物標本,后背嗖嗖地往外冒著涼風。
“那個……”我有些尷尬。
“叫我文姨就行,看你們兩個細皮嫩肉的,應該是城里來的娃娃吧?你們這些城里的孩子總是好奇心太重。”文姨的話似乎意有所指。
可我們兩個很快就被她手上的動作吸引了,過去完全沒有往別處想。
文姨正在切割一塊動物皮毛,每一刀都精準地落在對應的位置,只三兩下就將那塊皮毛切割成了需要的大小,再配合上苗族特有的紋飾做裝點,一個巴掌大小的純野生動物掛件就做好了。
文姨的刀工極為精湛,看得人有些手癢。
宋佳躍躍欲試道:“文姨,這東西我們能自己動手做一下試試嗎?”
文姨詫異地挑眉,“你們不怕?”
“這有什么好怕的,我們尊重當地特色,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獨有的文化,我們就算不理解,也不至于害怕吧?!彼渭芽淇淦湔?,一會兒就和文姨打得火熱。
我看她這個樣子,還是有些佩服的。
閑著沒事,我也開始打量起了文姨的這座吊腳樓。
其實整個寨子的房子長得都差不多,吊腳樓上面用于日常生活,下面存放一些雜物,文姨這吊腳樓下面堆滿了動物皮毛。
這些東西都用竹子撐著,我只能勉強從其中辨認出幾種來,尤其是當我看見里面的蛇皮時,那種像是被什么東西盯上的感覺再次來襲。
我忍不住抖了一下,下意識地朝周圍張望,可除了外面的雨幕什么都沒有。
我擺弄著手上的紅繩,仔細地思考著來到這個苗寨之后所發(fā)生的事,眉頭越皺越緊,卻依舊沒能想出有哪不對。
這場雨一下就是三天。
寨子里的排水功能已經達到了極限,宋佳更是一得空就往文姨的吊腳樓跑。
我也樂得清閑,拿出平板開始構思作品的設計圖。
因為下雨的關系,山里的信號時有時無,有些消息根本就來不及發(fā)出去。
好在我和宋佳臨出門前給認識的人留了消息,工作上的事情也都處理得差不多了。
不然我都懷疑我們兩個會被上報成失蹤人口。
這天傍晚,一直陰沉沉的天終于見到了絲光亮。
夕陽劃破厚厚的烏云照在地上,像是想將藏于暗處的一切陰霾,拋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看著外面的美景,掏出相機,正要拍照,卻發(fā)現(xiàn)我的相機好像被人動過。
原本拍好的幾張照片,這會兒已經不見了。
我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幾遍,有就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
“不應該呀,我記得我拍了的。”
我不死心地繼續(xù)往前翻,快相機里除了我和宋佳的一些合影以外,我拍過的一些風景照,確實是不見了。
自從我到這個寨子里,除了旁人幫忙拍照外,相機從沒有離過身,晚上睡覺都是放在旁邊的包里。
“到底是誰干的?”我小聲地嘀咕,卻并沒有聲張。
寨子里碰過相機的人不少,白羽,瓦叔,還有那些好奇的小孩子,都可能是罪魁禍首。
我伸手抹了一把臉,放棄了拍照的念頭,將相機小心收好。
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窗戶外面突然多出了一張人臉。
那張臉緊緊的帖在窗戶上,表情扭曲,嚇得我頓時尖叫出聲。
聽到動靜趕回來點宋佳不斷地順著我的后背,“沒事沒事,你也被嚇著了,是不是?這是文姨的小兒子,有點唐氏綜合征,腦子不太好使,他可能就是對你好奇?!?p> 我看著被文姨領走的孩子,總覺得他剛才看我的眼神無比詭異。
我沒敢細想,立刻抓著宋佳的手問道:“我讓你打聽的事,問得怎么樣?”
宋佳得意地挑了挑眉,“我出馬還能有問不出來的?”
“你之前讓我問的落花洞女的事情,我已經打聽得差不多了,寨子里的人都說這是一個祈福保平安的祭祀活動,和白羽說的也沒啥差別,而且他們說這事還有一個傳說。”
宋佳說起了傳說的故事。
有傳言,古時候的苗族所在地,因為天降干旱,民不聊生,就有人傳出是因為他們這些百姓不敬山神,惹了山神憤怒才導致的。
“所以每隔幾年,他們都會選擇族群里最漂亮的姑娘去給山神當媳婦,而自從把這些女孩子送進山洞之后,他們的日子還就真好起來了,這習俗也就一點點傳到了現(xiàn)在?!?p> 宋佳一邊說著一邊咋舌,“封建迷信簡直害死人?!?p> 我皺眉看著她,“那然后呢?”
“然后后面就是改革開放了呀,他們也在一些知青的引領下,去其糟粕,取其精華,把這事變成了祈?;顒?,送進去的都是一些雕飾精美的人偶,文姨就是做這些的,她屋子里還放著不少制作人偶的機關呢。”宋佳喝了一口水。
她半倚半靠地坐在我身邊,“冉冉,我知道你其實都是為了咱們兩個好,但是有的時候我就是覺得你有點太過杞人憂天了,總為那些沒發(fā)生的事情而擔憂,你這樣會把自己搞得很累的?!?p> 我苦笑了一聲,沒有跟宋佳過多解釋。
其實當我聽到白羽說出那四個字的時候,就已經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了,可有些事情無從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