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是不是瞞著我什么?
“小初姐,我們得去做采訪任務(wù)了?!辩娮用鲙蠑z像機(jī)拍了拍還在打字的人。
在路上,初黎突然想起戴南荷,這么久也不見她打個電話來。
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路邊有一對母女在吵鬧,似乎是那個小女孩很想要一個卡通人物氣球,偏偏母親不買給她。
哭著吵著說:“媽媽我就要!”
母親似乎也煩了,低聲警告:“你再這樣媽媽就不要你了!”
初黎停住了腳步,似乎細(xì)細(xì)重復(fù)了一遍這句話,然后抬腳,消失在人海中。
在很久以前,久到連初黎都忘了那時自己是幾歲。
她在自己小小的房間內(nèi),聽著門外媽媽崩潰地喊叫聲,她幾乎崩潰地摔著身邊一切東西,清脆的破碎聲一遍又一遍回蕩在空間內(nèi)。
她好奇地悄悄打開一條縫,她的母親絕望的眼神剛好對上自己。
然后她聽見她的母親看著自己的眼睛,一點一點向父親述說著自己的負(fù)能量:
“因為嫁給你,我失去了我自己,失去我熱愛的職業(yè),失去了美好的青春,失去了自由。”
“我每天都要面對無盡的生活瑣事,我精打細(xì)算地過日子,我每天忙碌著,為了你,為了孩子?!?p>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你還要欠一屁股債,為什么你就知道去幫助其他人,為什么你不想想你家里還有兩個孩子等著你呢?!”
“你要兩個孩子怎么辦?你要我怎么辦?!”
“我受夠了!”
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才讓母親如此不快樂嗎?
那個小小的初黎這樣問自己。
……
初黎到達(dá)目的地的時候,那里的人已經(jīng)在位子上等著她了。
微笑著開口:“你好,我是記者初黎。”
那人點點頭:“我是梁繹。”
初黎看著他的臉龐總覺得很熟悉。
“初記者,想問什么就問吧?!?p> 梁繹以為她想裝不認(rèn)識自己,就配合她演下去。
初黎拿出錄音筆,打開筆記本,開始一個一個問。
最后,當(dāng)初黎收拾準(zhǔn)備走的時候,梁繹叫住她:“初小姐,我覺得我們很有緣分,以后一定也會再見的?!?p> 她停住腳步,轉(zhuǎn)身看向座位上穿著西服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是她看錯了嗎,她竟然覺得這個人對自己有意思?!
可是她從未見過他啊。
“梁先生,那就……后會有期。”說完,她就一溜煙地離開了咖啡店。
一個小小的插曲,初黎并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等她回去寫完稿子回去的時候,就好巧不巧地碰上梁繹。
“初大記者,真是好巧啊。”梁繹開著跑車,故意把車放慢速度,“要不我送你回去?”
起先初黎不打算和他打招呼,故意低下頭玩手機(jī),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人不是什么善茬。
但是也耐不住他開著車明目張膽地跟著他身后,于是初黎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揚起職業(yè)假笑:“感謝梁先生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我還是想自己一個人回去?!?p> 其實她自己是有車有證的,但是她畢竟現(xiàn)在只有十八的記憶,她考證還是在十九的時候,現(xiàn)在她想開也不敢開。
“初記者一直在這個報社么?上次去你們社怎么沒見到你。”梁繹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眼神落向別處。
“可能那天我恰好休假?!?p> “那還真是遺憾呢。像你這樣的美人我一定會忍不住追求的?!?p> 實在忍不了!
初黎停下腳步,直視著坐著駕駛座上散發(fā)著一股魅惑的男人,她剛開始看見這個人的第一眼就覺得一個男人為什么會長得像個紅顏禍水的女人。
現(xiàn)在細(xì)細(xì)看來,他的那雙桃花眼實在太風(fēng)情萬種了,其實整張臉也有種獨特的英氣。
只不過現(xiàn)在她倒沒有興趣去過分端詳他的外貌。
“梁先生,我已經(jīng)訂婚了?!彼車?yán)肅地說出這句話,雖然她現(xiàn)在沒有愛上莫予洲,但她還是有很強(qiáng)烈的道德感。
梁繹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情緒的變化,還非常不要臉地來了句:“我不介意?!?p> 初黎:“……”
為什么會有這么不要臉的人?!
雖然內(nèi)心已經(jīng)呼嘯,但表面還是平靜如水,她依然假笑地回:“梁先生,我只是一個小記者,擔(dān)不起你這么大的賞識?!?p> 說完,初黎就又抬腳繼續(xù)往家的方向走了,同時冷靜地打開手機(jī)撥給于煙:“我在離我公司不遠(yuǎn)處的文明路,來接我一下,我遇到個……”
她回頭看了下還在跟著自己的人,面無表情地繼續(xù)說:“跟蹤狂?!?p> “……”
梁繹開始有些疑惑,感覺她現(xiàn)在不像演的,竟然還打電話叫人。
“初黎,你還裝不認(rèn)識我呢?!绷豪[緩緩地說著,“還打電話讓人來接你,得了吧,快上車我送你回去?!?p> 初黎一點目光也沒留給他,只期待于煙能快點來接自己。
等來的時候,初黎才發(fā)現(xiàn)來接她的人竟然是莫予洲!
她剛想打招呼,就看見他沉著一張臉直奔梁繹。
初黎還沒反應(yīng)過來,莫予洲的一拳就已經(jīng)打在了梁繹的臉上,嘴角也滲出了絲絲血液。
莫予洲此刻已經(jīng)按捺不住怒火,緊緊攥著梁繹的衣領(lǐng),但在初黎看不見的視線下,他低語:“抱歉了,今天必須揍你,今晚上我再告訴你原因?!?p> 梁繹還來不及說什么,莫予洲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他看了看初黎又看了看眼前不知道抽什么瘋的人,覺得兩個人是不是有病。
一個裝不認(rèn)識,一個二話不說就揍自己。
是他今天出門忘了看黃歷了?
一下子梁繹的怒火‘蹭’地一下上來,回了莫予洲一拳。
“你們今天是不是發(fā)瘋?”
兩人手上的力量不增不減,就這樣僵持著,周圍都是低氣壓,引得一些路人也開始駐足觀看,紛紛交頭接耳。
初黎一個箭步?jīng)_過去,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兩人暫時拉開,吼道:“夠了!在街上打架很光榮嗎?!”
莫予洲抿唇不語,梁繹瞪了兩人一眼就回車上揚長而去。
初黎沒好氣地轉(zhuǎn)身,“走了,還看什么?!?p> ……
車上,是詭異的沉默,兩人誰也沒有準(zhǔn)備打破。
初黎很識趣地沒提剛剛的事。
當(dāng)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莫予洲,你是不是瞞著我什么?”她靠在車窗外,聲音很小地問著。
“我以為你會問為什么是我來?!蹦茄茌p松地打著方向盤,用余光悄悄觀察著身邊的人,“于煙今天有事,不在江城,所以只好打電話讓我來?!?p> “你在轉(zhuǎn)移話題?!背趵锜o情地點破了他的意圖。
莫予洲騰出一只手握著初黎有些冰涼的手,說:“我沒有瞞你什么,你只是忘了這些,我也沒有告訴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