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你想侍寢嗎?
現(xiàn)在詹妃被禁足,各宮不必早起請安,但這不代表沈知言便能松懈下來了,她睡了不足一兩個時辰,便早早又起來了。
去玉漱宮……
沈琳玥昨日失了孩子,加上蕭序這樣的態(tài)度,黯然神傷了一整個晚上,此刻整個人都憔悴不已,靠在床沿上,沒有半分精神。
沈知言好言勸著:“貴妃娘娘,您好歹進(jìn)些東西吧,含霜說,您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滴米未進(jìn),這怎么行呢?您如今身子虛正需要進(jìn)補(bǔ),這樣下去,只怕落下病根啊?!?p> “本宮吃不下。”沈琳玥無力地?fù)u了搖腦袋。
“你說……陛下為何會這樣輕易就放過那個賤人?”
“或許,是礙著太后的面子吧。”沈知言答道。“不管怎么說,詹妃也是太后的親侄女?!?p> “你說……是不是因?yàn)檎插诨噬闲闹械姆至扛醣緦m啊?”
“這怎么會呢?”
沈知言寬慰道:“皇上待娘娘之心,這后宮人人可見,娘娘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誰能比得上?”
“可那也是皇上的孩子啊……”
沈琳玥說這個話的時候,語氣幾分凄楚。
“他曾經(jīng)與本宮說,他對那個孩子寄予了厚望,連名字也起好,如今孩子被人害死,他為何連半分難過也看不見?還就這樣把害了我們孩子的兇手輕輕放過了?
這哪里像是一個父親的做法?”
對于沈琳玥這些話,沈知言不知如何回答。
癟了癟嘴,又端起了桌上的那碗湯藥。
“娘娘,不管如何,您還是進(jìn)些吃食吧。”
沈琳玥不理會,小娥在旁邊卻著急起來了:“娘娘,您還是進(jìn)些吧,這藥可是……”
“小娥!”
小娥的話沒說完,就被沈知言喝止住了。
“多嘴!”沈知言瞪了小娥一眼。
小娥自知失言,默默退到了一邊。
可主仆二人的一唱一和到底是引起了沈琳玥的注意,也看到了沈知言手上纏了厚厚的紗布。
“你的手怎么了?”
“是才人見貴妃娘娘您小產(chǎn)傷身,擔(dān)心您的身子,又聽民間說,以血入藥最能補(bǔ)氣血,所以劃破了自己的手,以自己的血給貴妃娘娘熬藥的。”小娥聽沈琳玥問,又急急答道。
“是我平時太縱著你了?!鄙蛑悦碱^緊蹙,一副責(zé)備的模樣。
可沈琳玥看沈知言的眸光卻動了動。
“你真的……”
“本宮真是沒想到,你為了本宮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娘娘,這本來就是臣妾該做的啊?!鄙蛑源鸬?。
“可……可是從前……從前在府中我那般對你,我以為,你會恨我才是?!?p> 恨,怎么不恨呢?
我恨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恨不得喝你血,將你挫骨揚(yáng)灰……
沈知言心中默道,說出口的話卻是:“臣妾怎么會怪娘娘呢?娘娘從前是嫡女,教管庶妹本就是應(yīng)該做的,而且嫡庶尊卑有別,挨打挨罵不都是應(yīng)該的嗎?
如今進(jìn)了宮,咱們同為沈家人,自然該互相照顧,臣妾人微言輕,不能幫到貴妃娘娘什么,唯有這些小事上,能聊表一些心意罷了?!?p> 沈知言一番話說得沈琳玥幾欲落淚。
“我真是沒想到,你竟是這么想的?!?p> 她伸出一只手抓住沈知言:“如今桂嬤嬤已經(jīng)不在了,本宮,就只有你了?!?p> “娘娘放心,臣妾愿為娘娘馬首是瞻。”沈琳玥低頭溫順道。
“我問你,你想侍寢嗎?”
沈琳玥一句話讓沈知言心臟驟然一縮。
她也沒料到,侍寢的時間會來得如此之快……
但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沈琳玥身子大虧無法侍寢,她又是如此地忌憚?wù)插捫蚰A鑳煽傻膽B(tài)度讓她心里警鈴大作,不得不放下身段來討好蕭序。
與其說是對沈知言的信任,倒不如說是無奈之下的利用。
有了沈琳玥的引薦,沈知言很快就迎來了侍寢的日子。
在蕭序的紫宸殿。
由宮女們?yōu)樗?yàn)身、梳洗,連釵環(huán)首飾也都卸得干干凈凈,然后抹上香粉香膏,穿上紗衣……
當(dāng)沈知言赤著腳走進(jìn)內(nèi)殿的時候,她看到蕭序正倚在床邊看書。
他散開發(fā)髻,一身月白中衣,衣襟半敞,露出里頭的鎖骨,燭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上,鍍上一層陰影。
其實(shí),拋開其他不談,蕭序的皮相的確是萬中無一的。
否則,也不會讓沈琳玥幾乎為他瘋魔。
此時蕭序也感覺到有人進(jìn)來了,微微抬眸看去。
在看到沈知言的那一霎那,他的眸底有一閃而過的驚艷。
不施粉黛的沈知言,似乎并從前更要貌美幾分。
柔弱、纖細(xì)、素凈……
天然能勾起男人心底的躁動……
蕭序伸出手,朝著她勾了勾。
“過來……”
沈知言便溫順地走上前去。
這一夜,沈知言在蕭序的身下極盡婉轉(zhuǎn)。
她雙手挽著蕭序的脖子,像是一朵在風(fēng)中顫顫的花……
蕭序似著魔了一般,一連叫了三次水。
而這一夜,沈琳玥卻是在宮前一夜枯坐,望著紫宸殿的方向……
“娘娘,夜已經(jīng)這么深了,還是早些安歇吧?!焙谒纳砗髣竦馈?p> 沈琳玥并不回頭,只是幽幽問了一聲:“含霜,你說……皇上這會兒在做什么?”
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
孤男寡女難不成還能坐著聊天。
大約沈琳玥也意識到了自己這話問得很蠢,于是自嘲地笑了笑。
“呵呵……大約皇上現(xiàn)在開心得很罷,只怕早就把我們的孩子忘到九霄云外去了?!?p> “娘娘……”含霜有些不明白:“那您到底是希望沈才人得寵還是不得寵呢?”
“于理,我當(dāng)然是希望她得寵的,我只是……”
沈琳玥說到此處,低頭笑得越漸凄涼:“我只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我沈琳玥也要親手把女人送到丈夫的床上?!?p> “我從前滿心想著的都是如何能讓他在奪嫡之爭中勝出,我那時想,我一定要幫他達(dá)成心愿,走上那至高位,如今想來,那個時候的我真是太蠢了。
他成了帝王,又怎么會是我一個人的呢?
從前我們那些親密無間、夜半閑話的日子終究是一去不復(fù)返了?!?p> “‘忽見陌頭揚(yáng)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這句詩中的意思,我竟是到此刻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