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見到母親
陸曦月離開醫(yī)院,就打了一輛車。
六月的天氣已經(jīng)有些熱了,暖風吹進搖下的車窗,拂亂了她的頭發(fā)。
陸曦月抬起手腕,看著腕上戴著的沉香木手串。
這串手串紋理細膩、色澤深沉,質(zhì)地堅硬而溫潤,而且?guī)е还傻漠愊恪?p> 她確認自己是重生了而不是做夢,除了不斷夢到被人推下樓的那一幕,和能聽見他人的心聲之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這手串。
她從昏迷中醒來前,曾經(jīng)夢到一個人。
說是夢并不貼切,那感覺更像是,她的意識冥冥之中被引進了一個另外的空間里。
那里彌漫著濃重的霧氣,眼前模糊一片,而霧氣里有一個女人的影子。
那影子隱隱綽綽看不真切,卻不斷低語著,讓她堅持住,一定要活下去。
她不知道在那里渾渾噩噩漂浮了多久,醒來前的最后一刻,曾聽那影子低聲呢喃,醒過來……
這手串,永遠不要摘下來……
陸曦月依稀感覺到她的手腕被緊緊攥住,手腕上好像有什么東西深深陷入了她的肉里,硌的很疼。
醒來之后,她原本是不記得這些的。
直到夢到被人推下樓梯害死的那一幕,且發(fā)現(xiàn)手腕上竟然戴了這串沉香木手串。
而她的手腕上,還有一圈深深的沉香木珠子的印痕,久久不退,好像曾被人狠狠握住一般。
陸曦月不知道這手串原本就是她的,還是突然憑空出現(xiàn)在她手上的。
但她理清了所有頭緒之后便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做夢。
她被陸家人從樓梯推下來摔死了,而后在夢中那道身影的幫助下,重生了。
雖然直到現(xiàn)在她還是有種極度的不真實感。
但她確認,自己的確是重生了。
陸曦月猜測,她能重生,而且能聽見他人的心聲,怕是和這手串有關(guān)。
夢中那幫助她重生的女人雖然隱在霧氣中,看不清臉,但卻給她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那人,一定是她極為熟悉的人。
那人是誰?
為什么能救她?又是怎么救了她?
…
“姑娘,愛鈺療養(yǎng)院到了!”
陸曦月在司機的聲音中回過神,付了錢后下了車。
這座療養(yǎng)院,是陸家的產(chǎn)業(yè)。
她的母親許涵鈺瘋了之后,就被陸霄霖送進了這里。
她醒來后什么都不記得,從眾人的心聲里了解到身世處境之后,最擔心記掛的就是母親。
不知道母親被送到療養(yǎng)院這么久,現(xiàn)在身體如何,有沒有人好好照顧。
除了擔心母親的病情之外,自然還有尋找母親被害的線索。
陸曦月在醫(yī)院的時候就覺得,母親的突然發(fā)病,不正常。
特別是從鐘晴母女的心聲里知道,陸霄霖不只是不待見她,而是不待見她們母女之后。
想來也是,否則怎么母親病了才三個月,鐘晴就進了陸家的門。
有了這些考慮后,母親的發(fā)病,很難說到底是不是意外。
所以這一趟她必須來,一天都不能等。
站在療養(yǎng)院氣派的大樓前,陸曦月面無表情地看著樓身前“愛鈺療養(yǎng)院”幾個大字,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愛鈺,陸霄霖可真夠無恥的。
如果他真的愛母親,就不會欺壓控制母親多年,讓母親堂堂許家大小姐,在陸家受盡了委屈。
如果他真的愛母親,就不會和鐘晴勾搭上,更不會對他們倆的親生女兒視而不見,任由鐘晴與陸萱語這么欺負作踐。
顯然,這所以愛鈺為名的療養(yǎng)院,和今天晚上的生日晚宴一樣,都是陸霄霖做給旁人看的。
“大小姐,您怎么來了!”
待陸曦月進了療養(yǎng)院大廳,大堂內(nèi)一名白衣護士微愣,然后立刻迎了上來。
陸曦月并不意外這里的護士認得她,想必之前她也常來這里看望母親。
“我來看看母親?!?p> 陸曦月說話間不動聲色伸出手,握住了這護士的手,“母親最近還好嗎?”
“太太……還好,病情穩(wěn)定,只是太太身體虛弱,大半時候都昏睡著?!蹦亲o士又是一愣,顯然對于陸曦月主動握她的手很是驚訝。
陸曦月握著這護士的手一會兒,才不動聲色地松開手,跟著她去了病房區(qū)。
一路上陸曦月問了幾個關(guān)于許涵鈺身體的問題,這護士都能對答如流,顯然對許涵鈺的情況極為了解。
這個護士,倒是盡心盡責,也沒有什么壞心思。
“大小姐,您進去吧,我在這里等著您?!眮淼揭婚g病房門口,那護士停住了腳步。
顯然,這間就是許涵鈺所在的病房。
“麻煩你了?!标戧卦聦λc了點頭,推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里入目皆是一片潔白,病床上,一個身子單薄的女人正閉目躺在病床上,手上打著吊針。
女人五官清秀,皮膚透著病態(tài)的蒼白,白得皮膚下青色的血管都隱約可見。
看著女人那與自己極相似的五官,陸曦月心底驀地升起一股熟悉之感。
雖然她失去了記憶,但對病床上的人,卻是從心底覺得親近。
果然,母女連心。
只是這樣看著母親,她的心便像是被人緊緊攥住了一般,悶痛,讓她無法呼吸。
“母親……”
陸曦月坐在床邊,握住了許涵鈺枯瘦的手,聲音很輕,“女兒來看您了……”
她緊緊地握住許涵鈺的手,腦中卻并沒有浮現(xiàn)出關(guān)于許涵鈺的記憶,耳邊也是一片安靜。
“為什么……女兒記不起您,也聽不見您……”
所以,她的這異能是有限制的,聽不到昏睡之人的心聲。
她想對母親說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說什么,只覺得喉嚨堵的難受。
“母親,對不起,是女兒不好……”
半晌之后,陸曦月一雙杏眸微微泛起濕意,聲音悶悶的開口,“是女兒太軟弱,沒有保護好您……”
她不記得母親,更不要談了解,但她猜到的結(jié)合聽到的,已經(jīng)非常明白。
母親的性格柔弱,習慣了逆來順受,這些年來才會被陸家人隨意揉圓搓扁、變著花樣欺負,從來沒有過一丁點的反抗。
而她陸曦月,之前也是一樣的。
一樣軟弱,一樣任人欺凌。
所以陸家人才會愈加肆無忌憚,讓她們母女落得個一病一死的下場。
陸曦月一對杏眸中滿是淚水,但眸色卻冷冽如寒冰。
她恨自己,為何之前那么軟弱、不敢反抗,沒能好好保護母親。
更恨自己即便重生了,當下面對病床上最在意的親人,還是無能無力。
…
陸曦月靜靜地陪著許涵鈺待了一會,默默地擦干了臉上的淚水,起身離開了病房。
現(xiàn)在還遠不是她可以放任悲傷的時候。
在那名護士的引領(lǐng)下,陸曦月又去見了許涵鈺的主治醫(yī)師。
不只是主治醫(yī)師,她將療養(yǎng)院里所有會接觸許涵鈺的人都見了個遍。
等她離開療養(yǎng)院時已是午后,卻是兩手空空。
從那名護士、主治醫(yī)師還有其他照顧許涵鈺的人的心聲里,陸曦月了解到很多信息,關(guān)于母親和她的,關(guān)于陸家人的,還有關(guān)于許家的。
但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陸霄霖或其他陸家人加害許涵鈺的線索。
至少目前看起來,許涵鈺的突然發(fā)病,似乎與陸霄霖沒有什么直接關(guān)系。
而許涵鈺住進療養(yǎng)院,也并非是她以為的,陸霄霖為了早點擺脫許涵鈺、將她趕出陸家。
是以許涵鈺的身體狀況,的確是需要住在療養(yǎng)院,才更方便用藥及治療。
且在許涵鈺住進了療養(yǎng)院后,陸霄霖隔三差五常來探望,吩咐醫(yī)師要用最好的藥,還專門安排了四個護士專職照顧。
面上看來,陸霄霖對原配發(fā)妻情真意切,考慮得極為周全,已是仁至義盡。
可陸曦月卻從心底里對陸霄霖更加厭惡。
人好好的時候不珍惜,病倒了之后的假惺惺,除了做戲給旁人看,還能是什么?
即便母親發(fā)瘋不是他直接加害的,也與這些年他的打壓控制脫不了干系。
更或許……
母親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陸霄霖與鐘晴的奸情,這才承受不住精神崩潰的。
陸曦月暗暗攥緊了拳。
不急。
既然她重生了,自然可以細細調(diào)查。
如果母親真是被人害的,那么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她早晚會查到線索。
無論是誰,傷害她們母女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