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苦力”
秦秋眨眨眼——跟熊鷹大眼瞪小眼久了,有些干澀。
葉念真踮起腳敲敲他的腦殼:“兩個小時啦!”
秦秋其實不太能理解。
“時間”這個概念,葉念真跟他講解過,但他的世界的時間流速似乎和其他人不同。
一只趴在山丘上,每天看著日升月落的豹子,哪里會明白人類對時間的緊迫感。
但他能夠感受葉念真的擔(dān)憂,所以他點點頭:“我會注意?!?p> 秦秋的情況確實特殊,如果不是在這種未知的環(huán)境里,葉念真也不會過多干涉。
看來,除了衣服,他還需要一只手表。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大家會擔(dān)心?!?p> “但是……”秦秋似乎有話要說。
葉念真抬頭看他,才發(fā)現(xiàn)這個家伙兩手空空,根本沒有攜帶獵物。
她低頭看看手里的蛋,僅僅幾顆鴕鳥蛋大小的東西,是不足以飽腹的。
她嘆了口氣,把蛋放進(jìn)車?yán)铩?p> 看來還要現(xiàn)打獵物,好在他們有“苦力”。
葉念真從空間里拿出鏡面球,把慕光放了出來。
這樣的事情在旅途中已經(jīng)有過數(shù)次,慕光出來后,熟門熟路地嘔吐,擦嘴,一臉陰沉地看著葉念真。
他原本白皙的臉頰都顯得微微蠟黃,一副被黑心公司壓榨的員工樣。
“這次又是要干嘛?”他惡狠狠地問道。
——第一次是讓他拉一輛卡在地裂里的車。
第二次是讓他挖通山體滑坡掩埋住的道路。
第三次,讓他解剖又臭又腥的變異野牛。
最可惡的是!最可惡的是!
他們吃最嫩最香的里脊等部位,給他吃牛蹄子!
那東西是能吃的嗎?!
關(guān)鍵他真的吃了,不吃就只能餓死。
這個女人真的是不惜一切辦法折磨他!
他原先一直以為,女人留著他肯定有什么目的,不會輕易讓他死。
但現(xiàn)在,他百分之百不確定了,因為女人看他的眼神,明顯闡述著:能用就湊合用,用不了就殺。
像在看一條不中用的狗!
葉念真不理會慕光憤恨的目光,指向天空中盤旋的熊鷹。
“打回去吃?!?p> 言簡意賅,表達(dá)明確。
慕光看了看那個距離,翻了個白眼。
“你以為我是什么,光之神的箭矢嗎?那么遠(yuǎn)怎么能夠到!”
何況他一直饑一頓飽一頓,還要被關(guān)進(jìn)鏡子里折磨。
葉念真拿出弩弓,直指他的咽喉:“去,或者你現(xiàn)在就變成箭矢下的鬼?!?p> 慕光咬牙切齒,他知道這個女人的目的。
每次都恰到好處地將他的力量削弱到無力反抗,再逼迫他變成光的形態(tài),關(guān)進(jìn)鏡球。
如此循環(huán),折磨他的身體和意志。
但他也沒有辦法,女人回回都將那個強到?jīng)]有邏輯的男人帶在身邊,他沒法反擊。
如果他要逃跑,女人就啟動鏡球。
那種特殊的金屬開合聲讓他牙酸,回憶起被關(guān)在里面的恐怖感受,渾身變得無力。
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掉。
還能怎么辦。
他啐掉嘴里因過分嘔吐而帶出的血沫,調(diào)動全部的力量。
倏地,他的身影真的化作一支沖破天際的箭矢,將空中的熊鷹一劍穿喉。
熊鷹的尸體飛速墜落下來,慕光脫力變回人型,跟隨著下墜。
眼見就要重重撞上地面,葉念真終于施舍一般朝秦秋說道:“別讓他死了?!?p> 秦秋的身影在原地消失,留下一小簇塵煙。
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接住墜落的人,帶他回到葉念真身旁。
秦秋一向?qū)δ行詻]有絲毫憐惜,直接將慕光丟在了地上。
慕光緊閉雙眼,看樣子是暈了過去。
以防有詐,葉念真用腳尖踢了幾下,地上的人毫無反應(yīng)。
如果光看外表,不會有人覺得慕光是一個滿心壞水的人。
甚至于,他稍顯幼態(tài)的五官,柔軟微卷的米色頭發(fā),讓他看起來像一個人畜無害的幼犬。
輕易就能激起憐愛。
誰能猜到,幼犬睜開眼睛后,里面寄宿著一個惡魔?
*
慕光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夢里他從高處直線墜落,砸在地上稀巴爛,變成了一坨“番茄醬”。
猙獰邪笑的女人撈起他,把他放到燉鍋了,燉了好香好香的一鍋湯。
……
等等,好像真的有好香的味道。
他努力從夢境里掙脫,睜開眼睛的時候,葉念真正好將一碗湯懟到他面前。
“還活著?”
慕光咬牙假笑:“托您的福。”
“活著就喝,熊掌湯,大補?!?p> 慕光才不覺得女人真的好心給他吃熊掌,大抵又是什么吃不下的邊角料。
結(jié)果大到夸張的碗端過來,里面真的有一只完完整整的熊掌。
這一次他又覺得,肯定是熊掌很難吃,并沾沾自喜。
他就假裝吃一口,才不會上女人的當(dāng)。
結(jié)果吃進(jìn)嘴里,肉質(zhì)軟糯,肥瘦相間,好吃得他差點咬到舌頭。
他狐疑地抬頭看了女人一眼。
怎么回事,女人的味覺出問題了?
算了,別管,快點吃完。
他一口一口快速吃著,又把湯都喝完了,才發(fā)現(xiàn)身邊有一個人咬著勺子看。
那個人他有印象,是女人身邊跟著的,很厲害的水系異能者。
怎么這么個沒出息的樣子,還垂涎別人碗里的食物。
說起來,女人身邊都是強者,卻都沒有一點強者的樣子。
慕光視線在眾人里環(huán)視一圈。
那個,長得斯斯文文的,雖然不知道能力是什么,但隱藏起來的氣場犀利,一看就不好惹。
但天天做飯,洗衣服,保姆嗎?
那個,僅僅用體能就將他壓制得死死的,根本搞不懂是什么怪物。
但天天打獵,發(fā)呆,家犬嗎?
旁邊這個,更不用說了。
一個兩個,沒有一點自覺。
不像他們老大,多有牌面,簡直讓普通人聞風(fēng)喪膽。
可是想到這里,他突然停頓住了。
他想起葉念真第一天時對他說的話。
——“一只野狗,真以為自己有家了?”
是啊,老大那里不是他的家,他們只是目的相似,所以搭伙走一段路。
他并沒有被葉念真的話語動搖,因為從理智上考慮,老大沒有出賣他的動機。
那個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不會做沒有回報的事。
但那里不是家,難道這個把他當(dāng)狗圈養(yǎng)起來的地方就是嗎?
……讓他在這里做牛做馬,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