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離,就這么過吧
秦鳶一把抽走蓋在顧瑾瑜身上的靠墊,角落里的男孩嚇了一跳,她眼疾手快,拿著軟墊反向砸過去。
青瓷花瓶在空中受到物體碰撞,拐彎落在空地上,發(fā)出清脆響亮的一聲,碎了一地。
躲在不遠處看熱鬧的傭人聽到這個動靜,迅速把腦袋縮回房間,就怕自己變成倒霉蛋被叫出去。
一看自己寶貝的花瓶碎成一片渣渣,顧圣堂捂著胸口一陣心絞痛。
忍無可忍地低吼一聲:“夠了!”
“你準(zhǔn)備砸死她去坐牢?”
薛青被老爺子的話驚醒,身體微微踉蹌后退,她低頭恍惚地看著自己的手,僵在原地。
見兒媳不說話,顧圣堂扭頭看向秦鳶,眼神復(fù)雜地打量方才反應(yīng)迅速,舉止驚人的孫媳婦。
總覺得自她被撞醒來,人還是那個人,就是有哪里不太一樣。
好像……比原來有活力了。
“鳶鳶,不管怎么說,小瑾還不懂事,你對他下手太重了,孩子也有自尊心,這對他……”
不等老爺子說完,秦鳶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等一下再說。
下一刻,她摘掉腦后的橡皮筋,本該柔順散落的長發(fā),尾部卻凝成一團,似乎被不明物體固定在一起。
“他趁我睡著,給我抹膠水玩具。”
?。?!
薛青嗤笑一聲:“你頭發(fā)那么長,剪掉不就行了?跟孩子計較,真沒見過你這樣的母親!”
顧圣堂瞄了一眼曾孫,發(fā)現(xiàn)顧瑾瑜弓著身子在偷笑,準(zhǔn)備好的措辭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咳嗽兩聲,他端起快要見底的茶杯,裝模作樣地仰頭喝茶。
“子不教,父之過?!鼻伉S把網(wǎng)上的知識現(xiàn)學(xué)現(xiàn)用,看著小鬼的禿腦袋滿意地點點頭,“嗯,剪掉就行了。”
“你……”薛青被懟得啞口無言。
秦鳶扔下修花用的剪刀,一步一步走到沙發(fā)邊,小家伙像只炸毛的貓一樣,伸著兩個小拳頭,沖她嚎叫:“壞女人你,你別過來!”
“作為你法律上的監(jiān)護人,我有義務(wù)有仇報仇?!?p> ?????
“哦抱歉,是有義務(wù)教育你?!?p> 她的拇指扣住中指圈成一個圓,重重地在那顆飽滿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顧瑾瑜痛呼一聲,張嘴就想咬她的手指,被秦鳶不客氣地又來了一下。
看到孫子受委屈,薛青心疼的不行,上前一把抱住哭唧唧的小男孩,“你有什么權(quán)利教育他,小瑾是我們顧家的孩子,吃穿用度全是我顧家在照料,你憑什么?”
正想喊傭人過來幫忙,卻聽秦鳶平淡地開口。
“他是你們生的嗎?”
“……”
“他吃了母乳吧?”
“你,你真是不知羞恥!”
薛青尷尬地看了眼老爺子,后者把臉埋進茶杯里,全當(dāng)沒聽到的樣子,沒想到這個女人大庭廣眾之下談?wù)撨@種事。
“法律上說,我是他第一監(jiān)護人,你想要撫養(yǎng)權(quán),請讓他爸爸給我離婚協(xié)議書,包括財產(chǎn)分割。”
接下來的時間,秦鳶把自己從傭人那里偷聽來的信息和律條相結(jié)合,一字不差地把婚姻法非常流利地背誦了一遍。
顧家眾人聽得一臉懵逼。
有人悄悄在暗處上網(wǎng)查婚姻法,發(fā)現(xiàn)確實一字不差,驚呆了。
最后,秦鳶喝了兩口茶,補充道:“對了,當(dāng)初我那位老公好像急于出差,并沒有做婚前財產(chǎn)公正?!?p> 聽到這里,薛青徹底慌了。
她回頭看著主位上被秦鳶震驚到的老爺子,嗓音高亮,“爸!您當(dāng)初沒找人給阿時做公證嗎?”
顧圣堂眼底閃過一縷贊賞的亮光,定睛看著斜對面氣質(zhì)淡然的孫媳婦,揚起嘴角忽地笑了起來。
其他人一頭漿糊,不明白老爺子為什么這么開心。
“這是阿時自己的事,他都不操心,我何必越俎代庖。”
顧圣堂絕不承認,他當(dāng)初沉浸在曾孫的事上,完全忘了做什么財產(chǎn)公證。
薛青臉色非常難看,雙手緊握成拳,氣得渾身發(fā)抖。
“離不離?”秦鳶好心問道。
顧圣堂剛想勸和,薛青搶在他前面,咬牙切齒地笑著說道:“不離,就這么過吧!”
看來離婚的事,只能以后跟當(dāng)事人探討了。
這么一想,秦鳶起身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我要出去剪頭發(fā),不吃飯了?!?p> 顧家所有人愣愣地目送她離開。
這還是秦鳶第一次如此硬氣地從薛青眼皮下離開。
少夫人好像變了個人?!@是傭人們此刻共同的想法。
曾經(jīng)嘲笑她被抓包的幾個傭人,見今晚的情形,紛紛在心里祈禱,希望她不要記仇。
等秦鳶走后,紅木沙發(fā)上的男孩起身跳到地板上,邁著小短腿呼哧呼哧跑到大落地窗前,一蹦一跳地朝花園張望。
“小瑾,你在干什么?”薛青不解。
顧瑾瑜氣哼一聲:“我…我就是看看那個女人會不會撞樹,讓她剪我頭發(fā)!”
顧圣堂不贊同地皺眉,“小瑾,那是你媽媽,誰教你如此跟長輩說話。”
站在一旁的薛青眼神閃爍,“我去看看晚飯準(zhǔn)備好了沒?!比魺o其事地往廚房方向走去。
而趴在玻璃上的小人聽見太爺爺為了秦鳶說他,一氣之下跑上樓,任誰喊都不管用。
夕陽西下。
遠處的天空似鑲了一條金邊,溫柔的光暈將高樓大廈、過往人群全部籠罩其中,如油畫般美不勝收。
秦鳶閑逛許久,終于挑了一家比較順眼類似理發(fā)的店。
簡潔的銀色大門向兩側(cè)自動打開,她剛踏進店里,迎面走來一位態(tài)度溫和,非常有禮貌的青年。
對方看到她后先是一愣,隨后掛上職業(yè)微笑,一邊問她想做什么項目,一邊領(lǐng)她往里面走。
秦鳶跟著他一路來到卡座,清秀的男生主動送上一份項目清單,然后又遞給她一杯溫水。
“一樓是美發(fā),二樓是美容,三樓是足療,不同服務(wù)價位不同,您想做什么項目?”
看著面前客人的長相,像個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又是新面孔,許照霖盡可能講得細致一些。
聽完介紹,秦鳶除了知道美容美發(fā),那個足療是什么東西,她不太懂。
畢竟在黑石星球,水是很稀少的東西,他們智能機械也不需要用水。
既然意外來到這里,那就好好體驗一下做人的滋味,說不定某天意外回去,她還能跟總部的同伴炫耀一番。
“那就來個全套吧?!?p> 秦鳶十分大氣地在表單上畫滿勾勾。
許照霖一愣,他沒想到會接到一個大單。
*
繁華的街道,一輛黑色賓利停在路邊,駕駛座的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張桀驁不馴的俊臉。
男人單手搭在窗邊,望著不遠處低調(diào)奢華的店面,笑呵呵地戳著身旁正在埋頭辦公的人。
“喂喂喂,我好像看見你老婆進「銀面」了?!?p> 副駕上的男人手指一抖,筆記本上的文件被他拖到了垃圾箱里。
顧雲(yún)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