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與其內(nèi)耗自己，不如外耗別人
聽到這番話，靈玄真人微微愣神，此時第二道劫雷已經(jīng)落下，姜堯再度迎上。
“轟”
這次砸出的坑更大。
姜堯抹了一把臉上的塵土，再度爬起，這第三道劫雷才是她真正的目標(biāo)。
這道劫雷來得很遲，想必是天道在積蓄更多的能量。
風(fēng)聲愈烈，終于，在那漆黑如墨的云團中，第三道劫雷緩緩成型，那是一道罕見的黑色球狀閃電，中央還閃爍著紫色的光，忽明忽滅，像是一只眼睛的瞳孔。
它一出現(xiàn)，便釋放出詭異的壓迫感，席卷整個天玄門，所有觀看的弟子都感到一陣心悸。
靈玄真人的眼中也浮現(xiàn)驚愕之色:“居然是劫靈?！?p> 俗話說天地萬物皆有靈性，這雷劫也不例外，強大到一定程度的雷劫是擁有生命的，這種雷劫被稱為劫靈。
其他幾位老祖也紛紛趕來，把姜堯圍在中間，靈虛真人嚴肅地說:“這第三道劫雷過于強大，即便是你師尊在場，也不會允許你獨自應(yīng)對的。”
姜堯只是搖了搖頭，這些老祖?zhèn)儾幻靼?，謝潯是最不可能幫她的。
這么長時間的相處，姜堯已經(jīng)逐漸明白了他們師徒間畸形的感情，謝潯是把她當(dāng)成了另一個自己，另一個完美的，意氣風(fēng)發(fā)的，能實現(xiàn)所有野望的自己。
謝潯愛自己，當(dāng)然也會愛姜堯，但他對自己夠狠，自然對姜堯也夠狠。
如果姜堯沒能度過這一劫，謝潯大概會很失望，就像她當(dāng)年對父親姜戎感到失望一樣。
他們是同類。
……
就在老祖使出神通，準備替姜堯擋下這一劫時，身后卻傳來異響。
紅蓮業(yè)火在歸虛玄光的籠罩下，蛻變?yōu)榧儼咨?，隨著姜堯一揮手，列缺與楔羅同時斬出!
“呼”
白炎頓時化作火鳥，長鳴一聲，振翅劃破烏云翻涌的天空，攜著無盡火海與劫靈相撞!
剎那間，天地萬物都被耀眼的白光吞沒，周遭寂靜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視線才逐漸恢復(fù)清明。
眾人抬眼望去，見那天色依舊昏暗，劫靈飄蕩在空中，大半個身子已經(jīng)化作虛無，只剩下一道細小的黑雷。
劫靈似乎很憤怒，它顫抖著，又狠狠地朝姜堯劈下!
“還沒完……”
姜堯握住燼蒼的劍柄，把為數(shù)不多的靈力全部注入，將劍寸寸拔出。
老祖?zhèn)凅@訝的發(fā)現(xiàn)，原本已經(jīng)斷裂的燼蒼，居然在缺口處浮現(xiàn)出了劍尖的虛影!
靈虛真人頓悟了，他喃喃道:“君子陷絕境而不頹，將赴死而無悔，臨危一劍，雖死猶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姜堯此時當(dāng)然聽不見他說的話，手持燼蒼，飛身而起，對著那殘缺的劫靈，一劍斬出!
觀戰(zhàn)眾人只看到，宗門后山陡然亮起一道紅光，自東到西，橫跨整個天玄門，像是天上神仙用朱砂筆在東辰界的地圖上畫出了一道分割線。
這道紅光持續(xù)了很久才消散，所過之處的山巒樹木齊齊斷裂，卻沒有倒下，而是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
“滋啦”
竹林間，劫靈艱難地想把自己斷成兩截的身子拼湊起來，卻被姜堯一把抓住。
掙扎無果后，它終于低頭了，化作姜堯掌心的一抹紫色印跡，從此為她驅(qū)使。
老祖?zhèn)儑松蟻?，現(xiàn)在的姜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她已經(jīng)脫力了，但她清楚地感覺到，丹田中的金丹越來越凝實，越來越完整，玄妙的道韻散發(fā)而出，比筑基期時精純百倍的靈氣漸漸充盈四肢百骸。
突破，金丹初期!
與此同時，北原，藏龍雪山。
凜冽風(fēng)雪中，身披斗篷的旅人似有所感地停下腳步，回眸望向東辰界。
“你這弟子不一般啊。”
前方一名同樣身披斗篷的人說道：“天啟大陸這些年人才凋敝，盟主怕也是突破無望，也就她和淳于楓有希望窺探到破虛境的一絲玄奧?！?p> “還望在那大爭之世來臨前，我們能多幾分底氣?！?p> ……
姜堯鞏固境界走出洞府時，地平線已吞下半個太陽，靈曄峰的樹林盡染橙黃。
自從她手持燼蒼使出那驚天一劍后，姜堯就獲得了“宗門破壞者”的稱號，上次造成這么大的損失，還是殺死赤鸞的時候。
貓妖蠱也吸干了所有的一階妖核，只需要一個契機，便能進化為二品靈蠱。
“呼”
感知到掌門的召集令，姜堯心念一動，龍吟劍匣飛出，載著她向宗門大殿飛馳而去。
金丹修士的速度遠非筑基修士所能及，路上的弟子們只看見一道藍色尾跡掠過，咂摸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他們的姜師姐。
“這便是金丹修士嗎？”
“姜師姐的修為已經(jīng)不輸門內(nèi)的一些長老了。”
“天玄門年輕一輩無人能出其右。”
“別這么說，還有何師兄呢?！?p> 提到何秋時，眾弟子面面相覷:“話說何師兄現(xiàn)在是什么修為?”
“好像還是金丹初期?！?p> “他在二十年前就已結(jié)丹，為何進展如此緩慢?”
“自從小師妹入門，何師兄就天天在葉云晞和陸心瑤兩個女人之間來回跑，哪有把心思放在修煉上?”
“現(xiàn)在葉云晞走了，本以為他能安心修煉，沒想到陸心瑤又鬧出了這等違逆人倫之事?！?p> “我聽說，何師兄還差點因此走火入魔了呢?！?p> 姜堯速度雖快，這些言論卻一字不落地傳入了她的耳朵里。
只可惜何秋時沒有真的走火入魔，不過也好，姜堯很期待他與沈亦寒師徒反目的戲碼。
……
沈亦寒站在宗門大殿前，身后如往常般站著何秋時。
鬧出那樣的丑聞，二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何秋時，看向沈亦寒的目光中竟夾雜著些許怨氣。
陸心瑤自然是美美地把自己摘了出去，作為白蓮女配，不管做了什么都有人替她找補，所以完全不需要內(nèi)耗自己，只需要外耗別人。
姜堯收起劍匣，穩(wěn)穩(wěn)落地，墨書白和安念立刻湊了上來，十分親熱地拽住她的衣袖，要知道在妖魂山試煉前，他們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
安念的眼睛亮晶晶的，滿臉崇拜:“姜師姐，聽說你還救了我?guī)熥鹨幻@是真的嗎？”
姜堯拿起龍吟劍匣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說呢？”
“咳咳”
這時沈亦寒輕咳兩聲，終止了弟子們的談話。
他看向姜堯，語氣淡漠:“姜堯，你已成功結(jié)丹，自此便是所有天玄門弟子的表率，更要刻苦勤勉?！?p> “謹遵掌門教誨?！?p> 姜堯不冷不熱地應(yīng)了一聲，目光落在何秋時身上，見他的修為非但沒有長進，靈力運轉(zhuǎn)間還有幾分阻滯，想來是心境不夠明朗。
呵呵，還是讓你自個兒的弟子多勤勉些吧。
見人都來齊了，沈亦寒宣布說:“縹緲宗發(fā)來急報，門內(nèi)一位弟子走失，需要我們幫忙尋找?！?p> 此言一出，眾人一片嘩然，什么弟子如此金貴，竟然讓堂堂仙盟第一大宗拉下臉來求助天玄門?
沈亦寒頓了頓，看向姜堯:“這名弟子你見過的，就是參加妖魂山試煉的段飛羽。”
姜堯挑了挑眉，那個長得挺好看的小子?
接下來沈亦寒的話卻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是青丘狐帝的孩子，是妖族?！?p> 一片死寂中，姜堯歪了歪頭:“難怪，我就說一個男人怎會是天生媚體。”
沈亦寒繼續(xù)說:“你們應(yīng)該知道，近百年來，妖族血脈愈發(fā)稀薄，為了扭轉(zhuǎn)族群的命運，他們開始不再與外族通婚，后來逐漸發(fā)展成近親聯(lián)姻?！?p> “如今的青丘狐帝迎娶了自己的堂妹為后，誕下一對龍鳳胎，分別是姐姐段流云和弟弟段飛羽?！?p> “段流云身負精純的九尾狐妖血脈，卻有先天殘缺，據(jù)傳已經(jīng)命數(shù)將盡，但狐帝不知從哪里得來一種秘術(shù)，說只要獻祭血親就能扭轉(zhuǎn)段流云的命格?！?p> 說到這，在場的弟子都明白了大概。
墨書白問道:“這么說，狐帝是想把段飛羽捉拿回去，給他姐姐續(xù)命?”
沈亦寒微微頷首:“沒錯，段飛羽雖然也是狐帝的孩子，但是血脈稀薄，若不是狐后當(dāng)年派人將他送來人族，怕是早已夭折在襁褓中了。”
“人妖二族向來水火不容，若是段流云真的逆天改命，帶著狐族崛起，引其余妖族紛紛效仿，那人族的敵人除了魔族外，又要多出一個?！?p> “現(xiàn)在各宗長老都有要事在身，元嬰老祖?zhèn)冇忠?zhèn)后方，只能讓每個宗門派出兩位精英弟子，前往南域妖國走上一趟，那是段飛羽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p> 說罷，沈亦寒回身看向何秋時，目光中的嚴厲與警告不加掩飾。
“何秋時，你與姜堯是天玄門年輕一輩中唯二的金丹修士，這南域之行，便由你們前去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