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買賣
“孟大人!”
隴西侯親自迎了出來,其身后還跟著陳氏和許云婧。
“侯爺?!泵祥L欽身上的官服還沒有來得及卸下。
隴西侯的臉色不是很好,他手里銀礦事宜才轉(zhuǎn)到這毛頭小子手中,官服都沒有脫,就迫不及待尋過來了。
不過他太后姐姐都這么看好這小子,日后左右是一家人。
交到他的手里,無非就是右手倒左手。
想到這兒,隴西侯的臉上又再次浮現(xiàn)出笑臉來。
“下官唐突登門,還請侯爺見諒?!泵祥L欽雙手拱起。
他身后還跟著兩個小廝,抬著一口大箱子。
隴西侯看到這熟悉的箱子的時候,笑意更深了些。
這小子倒是比他那硬得如同臭石頭一樣的爹,要上道得多。
“無礙無礙?!彪]西侯展臂邀請,“賢侄可用過午膳,府里清粥小菜,陪伯父喝上一盅!”
“多謝侯爺盛情,下官官衙還有要事,堂屋過府,只是為公事而來?!?p> 孟長欽撤后一步,“侯爺,這是工部虞部司的一些賬冊,下官沒有看,也沒開。
下官讓工部的人將相關(guān)的冊子收攏之后,就先給您送過來了?!?p> 隴西侯微微顰蹙起眉來,片刻后才眉眼舒展。
他朝身后的陳氏和許云婧揮揮手,陳氏對著孟長欽頷首后領(lǐng)著許云婧離去。
許云婧轉(zhuǎn)身前最后瞥了眼他。
孟長欽個頭比較高,紅色的官服在身上倒穿出了一股玉面郎君的味兒來。
許云婧不是第一次見孟長欽,往日里京中小姐妹的宴會中,討論最多的也是他。
什么都好,可惜只是一個鰥夫。
嫁過去了雖然是正室,但是上頭還壓了一個死去的原配。
雖然京中貴女都想嫁給孟長欽做繼弦,但她覺得他就是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
若非孟公滿堂桃李,他怎么能四年擢升三級。
她一直都記得,新帝登基的那一年中秋,她在蓮池上崴了腳。
那抹淡黃色的身影,逆著光,朝她伸出了手。
干凈分明的骨指,修剪得圓潤的指甲。
時至今日,那副畫面,她還猶在心頭。
陛下的后位已經(jīng)空懸了好幾年。
許家未出嫁的個姑娘還有兩個,除了她,就是許云嬋和許云妙。
許云嬋是陳氏所出的嫡女,許云妙是蔡姨娘所出的庶女,兩人還有兩年才及笄。
還有兩年,這后位,只能非她莫屬!
兩人走后,隴西侯才繼續(xù)道,“陛下已經(jīng)任賢侄你為工部侍郎,主銀礦事宜,這些已經(jīng)不是本侯能看的了?!?p> 孟長欽唇角噙著笑,“侯爺主管銀礦已經(jīng)多年,下官初到工部,諸多事宜不懂,還請侯爺不吝賜教?!?p> 隴西侯雙手交互穿進(jìn)袖口,一臉公事公辦的神色,“這孟大人就尋錯人了,工部的尚書大人住在玄武大街?!?p> 孟長欽點頭,唇角輕揚(yáng),“是下官唐突?!?p> 話落,他便讓小廝將箱子放下。
隴西侯出聲制止,“孟大人,這都是工部的諸多礦上的冊子,可不是本侯的私人之物,還是趕緊送回去吧?!?p> 孟長欽一頓,抬手讓兩個小廝將箱子抬上。
“侯爺,今日是晚輩思慮不周,行事魯莽了。
下回,晚輩再請您喝酒?!?p> 隴西侯點點頭,目送他又抬著個大箱子走了。
孟長欽走后,陳氏才從廳里出來。
“侯爺,這孟長欽是何故?”
隴西侯的頭微微揚(yáng)起,“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還想來試探本侯?!?p> 陳氏微微皺起眉,“那這人還能用嗎?”
隴西侯雙手背后在身后,他看著孟長欽身長玉立的背影,笑得頗有深意,“如何不能,這人啊,最不定的就是心性。
是個可造之才,讓婧兒主動些,這樣的人可不會等著她?!?p> 陳氏想到許云婧那張臉,皺了皺眉,半晌后才道,“是?!?p> 隴西侯回頭,他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你也別惱,婧兒到底不是在我們身邊養(yǎng)的,她性子跟她娘一樣驕縱,若非她娘死了,老夫怕是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么個女兒。
一筆寫不出兩個許字,日有嬋兒入住中宮,少不得姐姐妹妹幫她穩(wěn)固地位?!?p> 陳氏輕呵了一聲,“太后一人足以?!?p> 隴西侯,“太后?太后終歸是個女人,她能把持一輩子的朝政?
三年五載的,就算是朝臣無怨,天下萬民可不答應(yīng)?!?p> 陳氏不是短視之人,否則,以許云婧驕縱的性子,這個半路才回家的庶女,哪里還能在主母手底下討得好。
果子想要賣個好價錢,前期必然要費一番心血在其中。
——
竹瑤匆匆從寶文閣回來,額角上的汗珠都來不及擦干凈。
“殿下!殿下!”
趙沅楚正在認(rèn)真得執(zhí)筆寫字,桌上的香爐裊裊。
竹瑤的唇角上揚(yáng),“殿下,今日孟大人真的沒有來!”
趙沅楚扔了筆,方才那副認(rèn)真習(xí)字的模樣瞬間破功。
“當(dāng)然不會來,隴西侯那么多熱鬧的事,他怎么不會去摻一腳!
他可是孟家人!孟公前兩日進(jìn)京了,你以為孟公是白回來的嗎?!”
竹露看著自家主子一臉驕傲的表情,立刻湊上前道,“所以,您昨日是故意尋許二姑娘的茬兒了?”
趙沅楚沾了墨汁的手指惡趣味得在竹露的鼻尖上一蹭,竹露立刻成了一只花貓。
“什么叫找茬?明明是她大不敬在先!
本宮堂堂楚陽公主,她一小小庶女,尾巴都翹上天了,還不興本宮欺負(fù)她?”
竹瑤的唇角抽了抽,“殿下,昨日明明是您哭著出去的……”
到底是誰欺負(fù)誰啊……
“嘖……”趙沅楚輕輕嘖了一聲,“這叫智取?!?p> 竹瑤點點頭,“嗯嗯嗯,殿下最聰明了?!?p> 說著她上前幾步,攤開雙手在她的面前站定。
“做什么?”
趙沅楚看了看竹瑤的手,又抬頭看向她。
竹瑤道,“寶文閣的小內(nèi)監(jiān)說,孟大人交代的,殿下前日只交了十篇,昨日告假,今日請殿下補(bǔ)齊剩下的四十篇?!?p> 趙沅楚,“……”
她伸手一拳,又把桌案上的那個淺藍(lán)色衣衫的娃娃臉錘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