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把人要了去
初冬的太陽掛在正中卻沒有一絲溫暖。
溫泛月坐在柴房臺階上第一次感受到放松。
這段時間自己就是在刀尖上過日子,張府和小侯爺?shù)母》路鸲紡堉杈蘅?,隨時能要了自己的命。
“你今兒是將功補過了,給你半刻鐘的休息時間,然后去把廚房灶臺打掃了?!?p> 她使計引起小侯爺?shù)淖⒁?,可最后呢?還是一場空,還差點讓全院人丟了生機,王婆子不太高興,可看見她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還是沒忍心。
溫泛月瘦弱的身板卷縮在一塊就跟小貓似的,隨時能沒命。
溫泛月謝過王婆子,正要回柴房趟一會,身后來了一串腳步聲。
“泛月姑娘,收拾一下跟著我們走吧?!眮淼氖穷櫝钤豪锒妊诀?,叫殷紅。
人如其名,長得白嫩干凈,渾身透著粉紅,特別是兩頰之處,一點點暈開襯得人十分嬌俏,王婆子們私下議論過,要是沒幽蘭在上面攔著,這姑娘沒準(zhǔn)能當(dāng)個通房。
“殷紅姑娘,這是怎么個回事?”難得王婆子沒轉(zhuǎn)過彎,瞪著褶子眼睛不解看向殷紅。
殷紅用手絹捂住鼻口,似乎很嫌棄廚房煙火味。
“泛月姑娘好福氣,爺對她手藝夸贊有加,這不讓她回院里繼續(xù)伺候著?!?p> 這會殷紅和幽蘭都站在同一戰(zhàn)線,都瞧不上頗有心機和手段的溫泛月。
“真的?”王婆子一喜,但看見殷紅陰沉的目光又立馬收回笑容,轉(zhuǎn)身進(jìn)柴房幫溫泛月收拾東西。
一旁的溫泛月倒是淡定,謝過殷紅以后強撐著身子一步一步挪進(jìn)屋,外頭的殷紅看見她動作,人沒剛剛那般的銳利。
“你得記著我對你的好,沒今天送食盒,你能順利回院子?”
王婆子故意粗著嗓音嚇著她。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年輕姑娘心里的小九九,我可是冒著被趕出宅子的風(fēng)險助你一臂之力的?!?p> 要說真如殷紅所說,小侯爺是瞧上自己的手藝,那往后自己來廚房的時候還多,王婆子雖貪,但心眼不壞,再者她初來乍到,有人主動和自己結(jié)交,自然是最好的。
溫泛月笑著表示自己肯定不會忘記王婆子以及廚房各位對自己的好。
…………
顧楚宇院子叫香樟院,周邊種著幾棵幾人才能抱攏的香樟樹,正值冬天,周圍的樹葉都掉落差不多,就香樟樹依舊綠色繁茂。
她被分到后罩房,里面是大通鋪,門口右手邊有一個洗臉架,地上放著幾個盆子,最里頭靠墻有個兩個合用的衣柜。
溫泛月頓時明白自己的等級不高,還是三等丫鬟。
“你的位置在最里頭?!币蠹t蔥白的手指指著最里面堆滿雜物的床鋪,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殷紅姐姐,我等會要干什么了?”好不容易進(jìn)了香樟院,溫泛月可不想再被趕出去。
在小侯爺身邊才有活命的機會。
殷紅黑眼珠子上下打量溫泛月,幽蘭說的沒錯,溫泛月整個人透著一股死氣,剛剛在廚房自己也看得真切,她身上的傷已經(jīng)影響她的行動。
再加上今兒掄著大勺做菜,人肯定是虛弱到極點。
身上帶傷的丫鬟她見多了,不醫(yī)治活不過半月。
“你好好休息?!币蠹t俏笑著,她才不會上幽蘭的當(dāng),自己就什么活都不給溫泛月安排,免得她一命嗚呼的時候,幽蘭倒打一耙說自己給的活太多。
看著殷紅愉悅的背影,溫泛月微微蹙眉,這人有這么好?
今天自己在廚房出了風(fēng)頭,中午時候吃的不算少,溫泛月靠著被褥想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傷得慢慢養(yǎng),錢也得掙,也不知道當(dāng)香樟院的三等丫鬟,一月的月銀有多少?
剛?cè)朊?,門口嘰嘰喳喳有了動靜,迷糊中聽見有姑娘聲,仿佛在沖著自己來的,在問是誰,竟合衣睡了她的被褥。
“那可是我一針一線縫的給我小妹準(zhǔn)備的嫁妝?!?p> “小柳妹妹,你小聲些?!闭f話的人大約知道溫泛月的來頭,拉住小姑娘然后站在人群中間嘀嘀咕咕把溫泛月的事講個清楚。
最怕就是府上不起眼的丫鬟攀上枝頭當(dāng)鳳凰。
叫小柳的咽下氣過去叫醒溫泛月:“你睡這里可以,但別沾污我的被褥?!?p> 這可不能怪溫泛月,她以為這床被褥是殷紅給她準(zhǔn)備的,想著沒洗漱就合著衣衫睡一會,免得弄臟。
急忙下床擠出笑容給小柳道歉:“是我的不是,以為是殷紅姐姐給我的,是我沒問清楚?!?p> “少拿殷紅姐姐嚇唬我們,我們平日里勤懇做工沒什么錯事!”小柳以為她拿人壓自己,說話沒好氣。
“吵什么?”
殷紅帶著一個小丫鬟出現(xiàn)在門口,小丫鬟手里抱著衣衫和被褥,給溫泛月遞了一個眼神。
溫泛月走過去接過被褥和丫鬟衣衫,想回去也不成,默默嘆口氣站在殷紅身邊。
從外人看來她就是殷紅身邊人,剛剛確實拿殷紅嚇唬小姑娘。
殷紅倒立眉梢狠狠瞪了小柳一眼,這群三等丫鬟沒幾個將自己放在眼里的,借此發(fā)揮把氣撒在溫泛月身上:“旁人托我去廚房叫你,誰知安頓你的事就落在我的頭上?!?p> “我是好心沒了好報,還給自己惹了一身騷?!?p> “被褥和衣衫你將就著用,要是不合意就去找叫你來香樟院的,別把我?guī)нM(jìn)去!”
說完剜了屋里一群人才離去。
她是被幽蘭坑了!
這死丫頭竟沒說請大夫的事,難得以為兩人有默契等著溫泛月病累死,誰知就在剛剛,大爺身邊的長隨郎優(yōu)過來問大夫的事。
自己是一問三不知,郎優(yōu)幽幽看著自己,也不知心里盤算什么,嚇得她掏出銀子說了好話,郎優(yōu)才說抓緊時間去請大夫。
白白被坑了十兩銀子,這氣實在是咽不下。
再想到大爺對溫泛月如此上心,心間如螞蟻在啃咬,怎么也不得勁兒。
另一邊的溫泛月不知情,她呆坐在屋里等著給她安排活,晚霞將盡,剛剛跟在殷紅身邊的小丫鬟探出半顆腦袋讓溫泛月去東廂房見人。
“小妹妹,我要見誰?”
二春笑瞇瞇讓她跟著自己走,兩人出屋門就聽見里頭的丫鬟在蛐蛐,大概說溫泛月就是殷紅的人。
東廂房的大夫看清來人,先是一怔沒想到個低等小丫鬟,可醫(yī)者父母心,把脈仔細(xì)一瞧,眉頭緊蹙。
還好今兒來的及時,不然這姑娘活不過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