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要被吃掉了
云檸跟在君嶼身側(cè),緊張地捏緊皮包的帶子,做好心理建設(shè)后,試探性地問出口:
“什么事情?”
君嶼停下腳步,垂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輕挑眉峰,唇角輕勾著慵懶的笑意,語調(diào)端得散漫,嗤了聲:
“兩次救命之恩,你說應(yīng)當(dāng)怎么報答?”
“救命之恩,當(dāng)······”
云檸差點脫口而出,但在君嶼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就絕不罷休的審視中,她及時止住了。
可不興胡說。
“以恩人的意愿為準(zhǔn)?!?p> 峰回路轉(zhuǎn),云檸的話轉(zhuǎn)了山路十八彎,像是刻意回避,又繞了回來。
“這樣啊?!?p> 君嶼修長的指尖輕點手臂,像是在思索著什么。
“那就留下來陪我。”
“要陪,多久?”
“永遠(yuǎn)。”
“不、不可以?!?p> 她得趕緊離開,染病的族人們還在等著她呢。
還有白澤······
“你心里在想著誰?”
君嶼吐蛇信,墨綠色的幽瞳驟然加深、縮緊,形成疏離的橄欖型豎線。
深邃昏暗,像是一汪彌漫著死亡氣息的沼澤。
仿佛能深達云檸的靈魂最深處,令人心悸。
他顴骨至太陽穴鬢邊的皮膚上,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片,在充足的光線下,閃耀著光澤。
在這一瞬間,云檸的全世界,都是那張放大的非人俊臉。
仿佛下一秒,身前的男人就會化身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將她拆吃入腹。
云檸的眼瞳擴大地震,怔忪到失語,連驚叫都忘記。
兩眼一閉,小小的身子軟軟地倒在了君嶼的身上。
“嘖,這么不驚嚇?!?p> ——
邪月谷,君嶼棲息地,靈湖。
“不要吃我!”
靠在淺岸邊的云檸,像是陷入夢魘驚醒。
她的胸膛劇烈起伏,額頭上又冒出許多冷汗。
身上黏糊糊的,特別是臉頰、側(cè)頸,還有···鎖骨中線第四肋間位置,那個難以言喻的地方。
有一種汗水混合著不明物體后,產(chǎn)生的黏膩感,讓云檸覺得很奇怪。
緩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完整的,松了口氣。
云檸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抬頭看,眼神茫然又脆弱。
“醒了?”
君嶼墨發(fā)偏灰調(diào),缺了束發(fā)的玉冠,每根發(fā)絲都規(guī)矩地披散在肩頭,絲縷發(fā)尾點墜在湖面上。
他的衣服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這哪是剛才可怖的洪水猛獸,分明是讓人挪不開眼的邪魅水妖。
“你你,你要吃了我嗎?”
云檸頭上豎起了一撮呆毛,濕漉漉的,可愛的要命。
“是啊,現(xiàn)在洗干凈了,自然就是要吃的。”
君嶼在徹底吃掉之前,已經(jīng)品嘗過一遍了。
用邪月谷最純凈的靈湖水洗凈污垢后,
小雌性身上原有的清水鈴蘭,細(xì)嗅還有甜甜的蜜桃味,他很滿意。
但,
君嶼擁有普通雄性獸人的欲望之外,同時也有著屬于強者的絕對冷靜。
抬手微微掩鼻,不能讓小雌性的異香影響到自己。
云檸覺得有些尷尬,聞聞自己,心想:
‘只是濕了些,我尋思著我也妹有狐臭啊。’
方才小雌性只是發(fā)個熱,他就能這般失神情迷。
如果是在戰(zhàn)斗中,他不知道已經(jīng)被敵人撕碎好幾遍了。
君嶼的沉默,云檸只覺得他在嫌棄自己。
于是鼓起勇氣,順?biāo)浦?,開口:
“我很臭很臭,所以別吃我,好不好?”
她還覺得不夠,補充道:
“我可以給你做更好吃的東西?!?p> 云檸看不懂男人的神情,也不能確定他到底信沒信。
所以她干脆閉嘴,任由男人打量她。
“比起更好吃的,我好像對你更感興趣?!?p> 云檸苦著臉,瘋狂思考,用什么辦法,能夠讓男人放棄吃掉自己的想法。
此時,君嶼卻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他覺得奇怪,方才探查到云檸體內(nèi)靈脈空空,也探查不出任何部族屬性。
只有一種可能,她并不屬于這個時空。
但普通雌性,就算沒有覺醒靈脈,也不可能擁有獨立穿越位面的能力。
她的身上有秘密。
君嶼的眼神漸漸幽深晦暗,如深海,暗藏洶涌。
忽然抬手,冰涼的手掌撫摸著云檸的側(cè)臉。
大拇指按在她的唇瓣上,不斷施加力道,反復(fù)蹂躪碾壓。
本就嬌嫩的唇瓣,被摩得火辣辣的疼。
在男人的狠心折磨下,云檸柳眉痛苦地彎折,溢出一聲低淺的痛吟。
君嶼忍著胸腔淤悶堵塞,冷眼,吐出沒有溫度的字眼:
“我承認(rèn),你很香甜?!?p> “不······”
最終,君嶼還是沒忍下心,放開了手。
似被遏住命運的喉嚨后,在最后一刻,得到解救。
她喘得帶了一絲哭腔,咬緊唇瓣,卻始終倔強隱忍著。
眼睫上凝結(jié)的露珠,欲落不落,油然而生一種凄美。
“別哭了。”
君嶼不會哄人,也從來沒哄過人。
不就捏了兩下,嚇了嚇?biāo)?,至于嘛?p> “腳,好疼···”
云檸覺得自己可能是被嚇傻了,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在水下踮起的腳尖,踩在凹凸不平的淺岸處,白嫩的皮膚被隔得生疼。
“麻煩?!?p> 君嶼不耐煩,身體卻沒有猶豫,晃了下腰身,湖面擾動,清波蕩漾。
“好舒服呀?!?p> 云檸感覺,腳底接觸到濕濕的、軟軟的、還滑滑的平面。
比方才扎刺的折磨,不知道舒適了多少倍。
就是反復(fù)踩踏后,還會慢慢發(fā)熱。
就像這汪仙境般的湖水,變成山頂?shù)臏厝话恪?p> “別亂動?!?p> 云檸自查,自己也沒動呀,于是小腳踩得更歡快了。
沉默的微不可查間,君嶼的頰面,染上一層岸邊竹葉的秋紅。
主動露尾,給云檸踮腳。
倒是很有把人欺負(fù)哭了,而哄人的自覺。
“再敢亂動,后果自負(fù)?!?p> 君嶼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已經(jīng)達到了極限,沙啞的嗓音像是被砂礫磨過一樣。
騰出空余的后半段尾部,去纏住云檸的雙足,阻止她繼續(xù)作亂。
瞻前不顧后,君嶼的巨型蛇身,就這么水靈靈地從湖面暴露出來了。
“啊啊啊啊有蛇??!”
云檸在實驗倉的時候,經(jīng)受過萬般折磨,有很多害怕的東西。
但蛇,是她最怕的。
云檸失足落水,一頭扎進湖水里。
失重感的恐懼包圍著她。
突然眼前一亮。